得知那林子是徐家的,宝儿反而犯了难,好像是不能心无旁骛地去看待这件事,总容易想起徐庚寅和徐老爷那日意味深长的笑,可那林子,她势在必得。
里正没过几天就给了宝儿确信的消息,徐老爷为人很是爽快,同意连租三年,租金按每年二十五两算,需要七十五两,宝儿和里正商量了等入秋收了苞米之后再签契,六月一过就赶早让陈百年带着进了山里摘茅莓。
院子里的蚯蚓养了不少,宝儿有些怕那种软骨的东西,还是小栓拿着筷子帮着她在槽里翻出来夹在小篓子里,蚯蚓喂鸡它们吃的十分欢腾,宝儿每日一餐都喂上一些,家里有着二十几只的小鸡和十来只下蛋的母鸡,宝儿将攒起来的鸡蛋连同那做好的果酱都拿去了县城。
牙行的掌柜都已经和他们做了两年了生意了,每回收过来的鸡转手卖出去能赚个好几番,自然是欢迎的很,“丫头,这是这些鸡蛋的钱,你可收好了。”宝儿将钱袋子往衣服里反面的口袋一放,和掌柜打了招呼就去了如意斋。
研究了几年都没研究出宝儿这果酱里头到底放了什么,京城的大掌柜也干脆不研究了,物以稀为贵,这种口味的果酱对于那些嘴刁的人一吃就能分别,京城里那些权贵家里不是嘴刁的,就算是跟着的丫鬟随从的,随口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每年从宝儿这收走的几罐子全用冰块冻着带到了京城,家里好多的订单都是来自那些权贵的,也不用摆上铺子里卖,直接就给瓜分了,大掌柜深知多了就没这么价了,每年宝儿这头卖多少,他那就进多少,对县城的秦掌柜来说,他也荷包满满的。
“大叔,去年摘的晚,少了些,今年进山的早,就多做了一些,您尝尝这味道。”宝儿亲自开了封舀出一些给秦掌柜的尝了一下,秦掌柜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味,丫头,今年京城来了信,瞧着这两年你们也没加价,也没将这东西给了别人家,就收你五两银子一罐,比之前的多二两银子。”宝儿看着他拿过来的钱袋子,差点没高兴的蹦起来,正愁租林子的银子不够,这头就有人帮忙了。
宝儿笑眯眯地点清楚了,将那几锭银子放在了出门时喜儿专门缝的衣服里层口袋,“大叔,兴许过个月我还能往你这送几罐,若是山里还有这果子的话。”
“那成啊,你这么说就再好不过了。”那大掌柜本来说的可是收十两一罐,他就知道,给个五两银子一罐这就乐呵成这样了,多出来的自己还能中饱私囊,这么好的事,哪找去。
“还有啊大叔,我能问你买一些冰块回去不。”
“不用买,大叔送你。”秦掌柜手一挥十分爽快地让小二从冰窖里取了一块冰放在一个陶盆子里盖上盖子给她,“这容易化,你得快点吃了才成。”宝儿小心的将陶盆放在篓子底下,再将家里带的包裹放在上面刚好挡太阳,背上篓子,趁着中午的时间,宝儿就去了禄生的学院。
刚好是下了学的时间,部分走读的离家近的都直接回家吃饭,学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宝儿背着篓子在门口登记了一下名字才走进去找禄生,这儿的都是童生,穿着学院统一发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分套,就像是现代的校服一样,胸口还绣着南枫书院四个字。
宝儿穿过长走廊走到了禄生住的宿舍,屋子里没人,宝儿就在门外等了一会,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大家看着宝儿都有些奇怪,走过她身旁的时候觉得一阵凉飕飕,过了她身旁那感觉又没了,还有不信的学生来往她身边好几次。
宝儿一开始还不明白,后来直到那人的眼神变的有些恐惧,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手往后的篓子一伸才豁然明白,那陶盆子里的冰散发出来的凉气在她周身特别的明显,感情那人是拿她当鬼了不成。
刚开口想解释,禄生就回来了,“宝儿,你怎么来了?”宝儿再转头去看的时候,那几个学生已经走远了,跟着禄生进了屋子,宝儿赶紧将篓子放了下来,没等禄生说什么,就催促他去拿一个碗过来,“对了二哥,拿两个碗,还要一个能砸东西的干净的锤子。”
禄生一头雾水地将她要的东西拿了过来,宝儿迫不及待地将那陶盆子从篓子里拿出来,打开来一阵寒气升了上去,宝儿拿着那锤子在水里洗了一下,轻轻地敲打着将一般的冰块砸成了冰渣子,拿着勺子舀了一些在碗里,又从篓子里拿出一小罐子的果酱,往上面淋了一些,又拿出一个罐子从里面舀出一些豆子放在碗里,将勺子往禄生手中一塞。
“二哥,快尝尝!”
禄生拿着勺子看着她一脸期待地样子,舀了一勺子往嘴里一送,一股冰凉在口中化了开来,带着茅莓果酱的香甜味道,带着一些没煮开的果肉和宝儿煮熟腌过的甜豆子,在大夏天这么来一口,浑身都舒畅了起来。
“好吃么?”宝儿见他连吃了好几口,赶紧问道。
禄生点点头,“这不是拿去卖的么,怎么带过来了。”宝儿见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催促他都吃完,“二哥,你吃过午饭了没。”
“吃过了一些,你是不是还没吃,二哥去给你买一些,想吃什么?”禄生起身要走出去,宝儿又将他拉了回来,“急什么,我是想说,你要是没吃,咱们就一块吃一些。”宝儿将包裹打开,里面是宝儿一早做好的苞米饼和洋芋,还有一小碗的腌菜。
“你背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那当然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又不能常回去。”
禄生心疼地看着她,“这有吃的,你下回别带这么多东西了。”
说着门口传来一声,“好香。”徐庚寅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我就说什么东西这么香,原来是宝儿来了。”
很是自来熟的坐了下来,宝儿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阿达没来,我现在住在书院里。”
“这是什么这么香。”徐庚寅看着桌子上那没封起来的果酱,还有陶盆子里的冰块,伸出手往那小罐子里戳了一下,往嘴里一放,眯着眼睛尝了下味道。
“这个真好吃,在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宝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徐庚寅一听她这么说,拿起勺子要往里面掏,“宝儿做的么,那我更要多吃一些了。”宝儿赶紧阻止了他,“哪有你这么吃的。”说着将罐子挪的离他远远的,往碗里添了一些碎冰淋上了一些给他,“呐,这么吃。”
徐庚寅拿着勺子不客气的吃了一碗,“好吃,我在如意斋都没吃到过这么好的酱,怎么做的?”
宝儿一愣,她就是卖给如意斋的,怎么秦掌柜不是在县城里卖么,“你真的没在如意斋吃到过?”
徐庚寅点点头,“每年如意斋都会在这个时候往我们家送一些,若是有新的他怎么会舍得不赚这些钱。”
“你当然吃不到,这是我家做的又不是拿去卖的,一共就只有这么多。”
“那这又是什么。”说着徐庚寅就拿起一个苞米饼子吃了起来,这苞米饼被宝儿蒸的十分松软,带着一股香浓的苞米味,口味微甜,在吃过那一碗的碎冰之后,吃这个尤其的开胃。
“你不是吃过饭了么,还吃这么多。”宝儿拦不住一下就去了好几个,干脆都包起来不让他再拿了,“吃多了容易胀气,会不舒服的。”
“那成,你们聊,我先去休息会,等会一起上课去,禄生兄。”徐庚寅见他们有话要说,手中还拿着一个洋芋,先行出去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宝儿关上门坐下,自己手撕着苞米饼问道。
“他与我一同入学的,自然聊的来一些,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宝儿自然是希望禄生能够多认识一些书院里的人,但是徐家现在和墨家村关系很大,她是不担心徐庚寅欺负人,只是怕二哥心中有压力,如今看他从容的很,倒是自己想的多了。
“二哥,我打算把那林子给包下来,这回如意斋给咱们涨价了,我问了里正说徐家愿意先承租三年。”宝儿将林子承包的事和禄生说了一下,“徐家?”
“恩,李家将所有的地都卖转手了。”宝儿又将两身贴身洗换的衣服给他拿了出来,小小的篓子里竟放了这么多的东西。
没过一会,和禄生同住的舍友也回来了,见宝儿在,打了声招呼就休息去了。
“二哥,那你休息会,我去找王二叔回去了。”宝儿离开了书院往城北走去,两年前来的时候对这还有些印象,可站在路旁看那些小巷子,宝儿就有些晕了,那张婆子的家里面绕弯的厉害,宝儿怕自己进去了就找不着出来的路,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去了王二叔的摊子。
王二叔家跟着宝儿种苞米养鸡这两年赚了几个钱,王二婶又有了身孕,王二叔就趁此机会进城抓了几贴安胎的药回去,又买了许多的补食。
王二叔家本就不太旺,到了王二叔这代就两兄弟,如今王二婶又有了身孕,那远在他乡的王二叔母亲就高兴坏了,说是要带着大媳妇过来瞧瞧。
可王二婶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这个婆婆,着实是个刁难人的。
宝儿回到了家里,将卖鸡蛋和果酱的钱入了帐,吃过了晚饭就把林子租用的事说了一下,“大哥,要不你们也入个几成。”禄德看了一眼喜儿,点点头,“这事你和你大嫂商量着去。”
“行啊,反正大哥你不管帐,我就和嫂子说一下。”宝儿挽着喜儿开始说林子的租用情况,喜儿对这是也是不懂,听了个半懂,干脆都交给宝儿了,“你大哥也不懂,这我也不懂,全家就不懂了,那你怎么做就怎么弄吧,不过如今你空的时间也多了,该把这秀活补补上了。”
宝儿顿时垮了脸,“大嫂,这个兴头上说着个,真过分呀。”
“翠儿都比你好了,若是再不好好学,将来出嫁了可怎么办。”喜儿拿她没办法,只能追着她要她好好学,长嫂如母,可在这点上宝儿怎么都拧不回来……
是夜,喜儿吹熄了灯躺了下来,枕着禄德的手臂小夫妻说起了悄悄话,“宝儿说要包林子,那租金可不低吧。”
“前些年我也去问过,最便宜也要二十五两一年。”
喜儿侧向他那边,整了整他的衣服,“那么多宝儿够不够,刚才她还说不让咱们出,等赚了扣就成,那天她过来给了我十两的银子说是让我放着,咱们救急可以使。”
“这家里的账不是你管着,你心里别不舒服。”禄德摸了摸她的脸,黑暗中只看得清朝上的那半边脸,触感丝滑。
“你说的什么话,这家来的不容易,谁管都一样,你当我这么小气,还争这个不成?”喜儿掐了他一下,撅着嘴有几分佯怒。
禄德轻呼了一声,抓住了她作祟的手,不疼,倒是勾起了一阵的酥麻。
“谁说你小气了,我是怕你心里会不舒服。”
“这还不是说我小气?”喜儿撑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禄德,解开的长发垂在了他的胸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动了几下,禄德身子一紧,抬头眸子里尽是她春光半泄的模样,喜儿撑了一会黑暗中瞧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有几分不对劲,低头一看,解开几个口子的衣领垂的很低,只消他一抬眼就能看到所有。
喜儿的脸刷的红了,哪里还管小气不小气,从他怀里要抽手去遮掩,禄德不放,撑着的手一松整个人就扑在了他的身上,喜儿轻喊了一声,对上他那目光,连着而后都有些发烫,身子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出嫁的时候戚氏就没少关照她,回门去的那日戚氏就问了不少,喜儿只记得自己娘遵嘱过这么一句,这床底之事,女人也该要有主动的。
喜儿趴在他身上听着那稳健地心跳,慢慢地抬起头,带着几分羞涩,双手微颤地要去解他的扣子,禄德愣了一愣,随即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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