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院,两兄弟似乎有些开心事,让了枕浓去买酒。叶猛缠着陶陶要她做几个小菜下酒,陶陶虽然不知道他们俩怎么那么开心,但看着两人兴致那么高,一个人去了膳房。
枕浓买完酒回来,跑到膳房来帮手,陶陶想起他之前为了自己受了苦,关切地看了他几眼,低声问他:“你没受伤吧?”
枕浓摇摇头,身上不过只有几处瘀伤而已,他有些愧疚地说:“刚才我送酒去给二少爷和少爷,听到他们正在说话,才知道是郡主派人来抓你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多嘴,你就不会受这苦了。”
陶陶有些不明白,愣了愣,问:“你?”这事儿和他扯得上什么关系啊?伏柔郡主因为叶猛对她不满由来已久,怕是迟早都会有的事。
枕浓望了下屋外,低声说:“昨天少爷回来,我将在药房见到红裳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想了一阵觉得事情有可疑,因此带了我去药房问了一下。原来……。”
陶陶睁大眼望着他,“原来什么?”
枕浓又看了下屋外,声音更低了,怕被人听见似的,“原来红裳抓的药是安胎用的,因为很少有人到那间药房买这样名贵的药材,又很挑剔,所以抓药的人记得很清楚。后来少爷回来又和二少爷说了这事儿,两人说完议论了一阵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看似挺开心的。少爷昨晚无意中说了句,叶府和礼亲王府的这门婚事怕是要告吹了。”
陶陶愣了下,一下想起叶猛在公堂上说的那席话,前后想了一遍,总算明白叶猛在说什么了。难道伏柔郡主和她表哥做了什么苟且之事?可叶猛一点儿都不觉得面上无光吗?
枕浓见她发愣,低声说:“陶陶,恭喜你。如果二少爷退了这门亲事,恐怕二少爷夫人的位置就该轮到你了。等你和二少爷成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
陶陶想着心事,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忽然回过神,害羞地低下头,“你……你在说什么呢!”
她现在的身子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生。即使真的退了这门亲,叶猛就能娶她了吗?叶骐广之前的话犹在耳边,他们的身份悬殊实在太大,即使没有伏柔郡主,指不定叶府也会另选他人。叶骐广和大夫人真的会接受她这样一个儿媳吗?只怕经过这事儿,她连回叶府的希望都没了。
枕浓看着她满腹心事,忙接过她手里的锅铲,“还是我来吧。你去歇着吧!”
陶陶哦了一声,走到门边,望着他们住的那间厢房,心里阻阻的。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菜啊!
日子过了两个月,叶家两兄弟的任命迟迟没有下文,叶猛连续几天回来似乎有些愁眉不展,陶陶很担心,但他就是不肯提自己在外面遇到的事情。看着春天就快过了,陶陶提议找一日出去走走,想他能散散心。但叶猛似乎心不在焉的,含糊应了几句,就没了后续。
两兄弟回来后,陶陶偷偷跑到叶畅房里,想从他口中打探下消息,没想这货也站在窗边儿愁眉深锁。枕浓对她摇了下头,好似在告诉她,别这时候撞上去。
陶陶无奈,只好想着亲自下厨,让两个小祖宗开心点儿,于是拿了买菜的篮子,一个人去了市集。回来的路上经过一间酒肆,听见里面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之前太师和礼亲王似乎在朝堂因一事不和翻脸,连两家的儿女姻亲都解除了。”
“这事儿早有耳闻,不过礼亲王真是翻脸不认人啊!没几日便在早朝上向皇上自悔,而且顶证太师多年罪状,恐怕倪太师这次是自身难保了。”
“可不是。听说皇上下旨命人彻查倪太师的案子,让他赋闲在家,闭门悔过呢。”
“他的一众门生大多都被皇上下旨革职,现在暂时没事的只有直隶巡抚叶大人了。恐怕这秋后算账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所以说,人家怎么都是亲兄弟,就算做错,还有个做皇上的兄长在帮着,倪太师恐怕就只能做这替罪羊了。”
陶陶惊了一下,急匆匆跑回书院,将篮子丢在门边儿就进了屋。叶猛正坐在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弄了壶酒,一个人闷闷地喝着。
她走过去,一把拿下他手里的酒杯,有些生气地说:“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如果担心的话,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叶猛愣了愣,嘴角牵起笑意,“小三儿,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陶陶很生气,气他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也气他这时候又开始借酒浇愁,她含着泪问:“你……你不说,难道外面的人就不会议论吗?是不是因为你不肯娶郡主,所以才弄成这样的?”
叶猛滞了一下,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低下头问:“你都知道了?”
陶陶点点头,叶猛牵强地笑了笑,“你怎么那么傻呢?他们怎么会为了这么小的事情翻脸?这事是因我而起,与你无关。”
此前在太山县,他早已收罗了不少罪证,本来交给伏瑜是希望保住外公,但只怕是自己误信了他而已。他们始终是父子!礼亲王此时的作为,根本与两家亲事无关,他为求自保才将外公摆上台的。这些朝中的阴谋,又岂是一两件小事可以左右的?
陶陶低声问:“那你怎么打算的?叶府……叶府会有事吗?”
叶猛深深看着她,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问:“如果我真的有事,你会不会……。”
陶陶伸手捂住他的嘴,摇了下头,“我会陪着你的。”
叶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蹭了蹭她的头,笑笑说:“你真傻。”
陶陶抬起头,看着这张俊逸而深情的脸,问:“如果……如果你这时候娶伏柔为妻,会不会……。”
叶猛愣了下,有些生气地说:“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吗?我怎么可能娶她?就算叶府真有事,我也不会娶她为妻的。”
陶陶枕着他的肩,心里却很担心,如果叶骐广真的出事,恐怕他和叶畅都不会好过。这事真的和伏瑜有关吗?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很正直的形象啊!但血浓于水,在亲情面前,也难免会动摇他吧?
晚上,陶陶伺候叶猛歇息后,一个人坐在厅里,从怀里摸出那个玉佩,又看了看另一只手中的钱袋。她该怎么做?真的能帮上他吗?之前在酒肆外听到的话,恐怕人家说得也不无道理,人家怎么说都是兄弟啊!
叶猛在床上翻了下身,感觉身旁空空的,转头见到屋里亮着油灯,陶陶似乎一个人坐着。他皱了下眉,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到她身后低声问:“怎么起来了?”
陶陶赶紧将东西放回怀里,对他笑了笑,“我起来喝杯水,坐了一小会儿。”
叶猛早已见到她的小动作,伸手一把将她抱起,放回床里,“不准胡思乱想了。这些事应该是我自己想的,你现在就乖乖地睡觉,否则我不轻饶你。”
陶陶嗯了一声,闭上眼,唇上却传来叶猛的轻咬,“我好几天没和你亲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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