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晴兰气愤地指责。
“是。”梅落低了声音却很爽快的承认。“不过是你自找上门的!”
“哼!我看你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土老帽!就你这样的人,竟然还能被你骗到做执笔女史,真不知道你是有多厚脸皮。”
梅落扬眉,毫不客气的反击。“我倒是厚脸皮,但好在我有自知之明,从不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不像有些人。”
晴兰心里本就有病,听了这意有所指的话顿时脸色涨红,死咬了牙关反驳:“不错,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转身对着乾隆福了福身,一指梅落:“皇上,梅女史人品不好,她耍赖!”
乾隆看着满脸恼色的晴兰倏地夹了下眉,忽而又笑眯眯地问:“怎么了?朕的执笔女史耍什么赖了?”
梅落这个执笔女史的来由,明面上都知道是乾隆亲自看中选拔的,这会子晴兰说她人品不好,岂不是指责皇上没眼光?
乾隆何等自负?听了这话能高兴才怪!
此时,若是个聪明的就会找个理由说两句体面话,哈哈一笑就此揭过去,过后再找场面也就是了。偏偏晴兰在家中蛮横惯了,竟养成了她不懂看人眼色的毛病。
“她根本什么都不会,却偏拿些乱七八糟古里古怪,不知道哪里听来的俚俗之歌来侮辱皇上跟大家的耳朵。臣女可以断定,她什么都不会,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却仗着皇上的宠爱蛮横骄纵,肆意轻慢侮辱臣女,便是芳小主她都不放在眼里半分。”
梅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
在皇上眼里,她晴兰算什么?芳常在又算得了什么?乾隆会为了几个小女人的勾心斗角大发雷霆?
再者说了,她早就留了心,但凡是跟晴兰说的挑衅话她都是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的,周围又没人听到,这晴兰揪着这个巴巴的说,乾隆会信?只怕疑心她故意栽赃自己还不一定呢!
乾隆夹着眉头看着站在场中心两个人,微微偏过头问琪琪格可听到梅女史说了什么侮辱晴兰格格的话?
琪琪格怎么会帮晴兰?莫说没听到,便是听到了,她也只会装作没听到。见乾隆发问,便沉着眉只是摇头。
“回皇上的话,婢妾并未听到梅女史说什么不好的话。”
“你撒谎!谁不知道你们俩是一丘之貉,互通声息的?皇上,伊贵人信不得。”晴兰想也没想就大声反驳。
这下乾隆的脸就阴沉了。
场中众人都不禁为晴兰摇头,为苏哈大人叹气。
也是晴兰不走运,原本苏哈大人同她一起来的,恰巧乾隆有事将他差遣了出去。若是此时苏哈大人也在,是断断不会让女儿如此放肆的。
乾隆把眼瞄向身旁侍候的总管太监李玉,李玉一接到主子的眼色,立刻上前几步走近晴兰,作势看了看她脸色,轻咳一声道:“想来是一路鞍马劳顿,二格格有些累了。来人,伺候着二格格下去休息吧!”一边朝着晴兰使眼色。
在场众人有明白的自然知道这是乾隆在给苏哈大人兜面子,都觉得晴兰该顺势告个罪下台阶。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晴兰离了她父亲就是个没笼头的野马,做事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白天就在红枫林中放肆了一回,好在五阿哥到底顾念着自己的大事不肯轻易得罪了苏哈大人,便没惩罚她,还为了她的名声找了个借口。
只是五阿哥这番作为到了晴兰这,都成了为她着想的苦心,心里便不免遥想美好未来。正是芳心可可之际,晚间忽然发现五阿哥跟梅落之间情潮暗涌,顿时就醋意大发。
在她看来可不是这两人两心相悦,她只觉得,这一定是梅落在勾引五阿哥。
想五阿哥那么优秀,梅落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人,又没什么大的家世背景,五阿哥怎么会看上她?自然是梅落不知羞耻,见五阿哥尊贵,前途似锦所以才不要脸地勾搭他。
这么一想,便怀着要在众人面前折辱梅落,叫她再没脸见人的想法。
是以就在许多人都看清了乾隆的意思时,唯独晴兰自己看不真切,还当乾隆是那个时常去找她爹,对自己姐妹笑呵呵的好脾气人儿,依旧撒娇撒痴地揪着不放。
“李公公,我好的很呢。公公这么说可是想为梅女史打圆场?我劝公公不要多管,这事虽然看着不算大事,可真要是往重了说,那也能算是欺君。何况,皇上还没发话呢!”
晴兰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大有“皇上还没开口,你个太监多管什么闲事”的意思,李玉差点气了个倒仰!
他是总管太监,谁不给他三分面子?更何况他还是奉了乾隆的意思来的,难道这个二格格眼瞎了不成?
“呵……二格格说的很有理!”李玉一甩袖子转身回去,不想理她了。
晴兰浑不在意自己得罪李玉,只有梅落在一旁偷笑不已。
李玉回复了乾隆,他也没添加言词,只是原话回禀了便不做声。
乾隆面色忽地平静如水了。看了看周围喝酒吃肉喧哗热闹的人们,再瞧了瞧还站在原地等他发话的晴兰和一脸无聊,看着众人吃烤肉露出贪吃眼光却竭力隐藏的梅落,嘴角慢慢上挑。
“郭罗二格格想要怎么做?”语气异常的温和。
“臣女要求公平比赛一次。”
“梅女史,你意下如何?”
梅落脸色“呱嗒”一掉,苦兮兮地回话:“皇上,奴婢,奴婢什么都不会啊!不要比好不好?很不好玩啊!”
“不比不行啊!朕也不想自己的执笔女史真的是个一无是处,就连唱支曲子都不会的人。”乾隆看看晴兰。
“可是皇上,奴婢是御前侍奉,又不是唱戏的,为什么非要会唱曲子非要比这个呢?要不,比试磨墨吧,这个奴婢拿手。”
“噗哧!”人群中有人发笑,梅落只当没听见。
“磨墨算什么本事?”晴兰不服地嚷。
梅落认真地看着她:“二格格这话错了。磨墨看着简单,实际上一点都不简单呢!
奴婢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抱着您这样的想法,可是磨的墨总是过浓或者太薄,让皇上写字都不顺畅。
后来皇上让五阿哥教奴婢磨墨,奴婢才知道人磨墨,墨磨人这个道理,也才懂得了即使一方小小的墨砚,那里面都藏着做人的学问。”
当下对晴兰描述自己当初怎么辛苦背那些文房四宝的知识,怎么带累的五阿哥教她等等,每当说到五阿哥时,都无意识地透露着几分敬佩,让面对她的晴兰清楚看到她眼里飞快掠过的爱慕。
晴兰什么都没注意,她只注意到梅落说五阿哥教她磨墨,为了她能把事情做好特地给她找书籍,还有各种细心体贴。心里压不住的酸气四溢。原来那个男人会对别的女人这样温柔似水,可是对自己却总是模模糊糊,像隔了一层纱。
晴兰很嫉妒,于是后果很严重。
“古人有‘彩衣娱亲’,皇上贵为天子,便是大清万千子民的父母,唱个曲子娱乐下难道不应该吗?还是梅女史心中对皇上怀有他意,觉得及不上自己的父母所以借故推脱?”晴兰字正腔圆地一字字说道。
艾玛,这是上升到忠君爱国的高度了啊!这女人看着没头脑,纠缠起来还真是烦人。梅落忽然觉得自己想当众打脸的想法有些不智。
“二格格,你老是这么不依不饶的纠缠着我,到底想干嘛?你烦不烦烦不烦啊?”
梅落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耐烦的发起飙来。她也确实是不耐烦了。“不就是赢了你一次吗?又没真的要你做什么,你至于吗?”
她的举动恰好说明了心虚,说明了自己当真是不会。晴兰底气足了!
“梅女史焦躁什么?不过就是唱支歌罢了,有什么难的?”
芳常在掩嘴轻笑:“即便是梅女史五音不全,只要不是太吓人,想来皇上也不会见怪的。至于我们,权当是看个热闹了。”
琪琪格冷笑:“芳常在可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看热闹!可不就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吗?所以才不管脸面体统的架桥拨火。”
芳常在不服气地想反驳,但琪琪格位分比她高,又是在皇上面前,未免受训斥只好忍下了。心里对琪琪格又恨上一层。
许多人见梅落一直找理由推拒,心里都有几分相信这个女子是真的不会了,心里起了鄙夷时也惋惜刚才听到的那短暂惊奇。
本来么,在皇上跟前唱歌可不是一般的意义,那可是很露脸的,多少人抢这个机会还抢不来呢!
满人可不比汉人,觉得女子当众唱歌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皇上面前?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其他统统靠后。
听着四周响起的窃窃私语声,晴兰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再一次转向皇上请求起来,还说也不为难别的,只要梅落完整地唱好一支歌曲就行,还打起了因为前面那些歌听着很奇特,所以想学习的旗号。
乾隆终于也不耐烦了,干脆地下了令让梅落随便唱一首,省得晴兰纠缠不清扰了兴致。
皇上开口,这意义便不同了。
梅落接旨,万般无奈地对着四周团团行了个礼,请大家一会儿多多包涵。自然免不了受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人打击讽刺一番,她也安静地承受了,并不多嘴,倒让晴兰很是诧异。
和贵人忽然对乾隆叽咕了两句,然后手一挥,身旁的侍女阿拉木罕派人推出一辆四面挂着轻纱的车辆来,停在场中心。
阿拉木罕对梅落腼腆地笑着:“我们的帕丽黛请你到这个车里去唱。”
梅落顿时明白,这是和贵人怕有什么规矩,为了她的名誉着想,心中顿时感激不尽。
冲着和贵人道了个万福礼,梅落毫不迟疑地钻进了和贵人从家乡乘坐来的特制纱车,全身放松地亮开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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