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霖姐妹俩没想到五阿哥,这个看着温润君子般的男人竟然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对她们说打就打!
两旁站着几个太监,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好人的模样,甚至有两个还开始挽起了袖子——梅清文已经被这阵势吓得有点傻了。
梅清霖挣扎着:“五阿哥,我们姐妹怎么就得罪您了?难道我替自己妹妹求情还错了么?就算是要打要杀,好歹给个明白话,让我们姐妹不糊涂才是!”
梅清文被她姐姐的话惊醒,也急忙喊:“就是啊!虽然你是阿哥,可是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我爷爷可是致仕的翰林,就是皇上在也该给个面子吧?”
这话一出,永琪“噗嗤”就笑了,依着窗户边看外面动静的梅落也忍不住笑了。梅清幽只是摇头,一边叹气道:“蠢才!愚不可及!”
跟妹妹站在一起的梅清霖听了这话后也是气的直咬牙,恨不得找个什么东西塞住妹妹的嘴。
蠢货!今天真的是要被这个妹妹害死了!梅清霖肚子里转着念头,又一阵疑惑,这个妹妹平时看着挺好的啊,怎么今天屡屡犯口舌之错呢?
永琪笑了会,看着这对姐妹眨眨眼,温和地告诉她们一个真相。
“你们还能记得本阿哥是皇子?那怎么就不知道本阿哥要教训你们根本就无需道理,怎么就记不住遇到皇子该如何行礼,如何自称?虽然汉臣不是奴才,可是汉臣的子女却也不能对着皇子直呼‘你我’的。更何况还是那么直眉直眼地大呼小叫!
打你,是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礼法。这幸亏你们俩是梅翰林的孙女,要不然就不是打一顿了,或是发卖或是直接就扔出去乱葬岗了!”
永琪轻言细语地说,俩姐妹开始吓得簌簌发抖。
直到这时俩人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皇室天威不可轻测”,也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地位悬殊高下尊卑。
“打!”
永琪说完了,轻飘飘地扔下一个字,转身就走。
身后的太监有些犯难:“主子,这……该打多少下啊?”
永琪站住脚微微歪头想了下,吐出四个字:“各赏五记。”
太监明白这意思是让他打俩姐妹各自五个嘴巴子,当即不再啰嗦,挽了袖子道声“得罪”,也不给俩姐妹呼喊求饶的机会,噼噼啪啪地打了个干净!
梅清霖倒还罢了,梅清文就遭罪了!她之前在疏影轩里被梅清幽连打了几个耳光,这会还疼着呢,没想到这会又被打上了,疼的她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好在永琪倒底顾念着梅翰林的面子,这才没太过折磨俩人,五巴掌很快打完,俩姐妹抚着通红的脸又气又怒又羞又恼。
偏在这时,只见一个漂亮的宫女轻盈地走了过来,上前扶起俩人。
姐妹俩还以为这是皇上或者太后来抚慰她们俩,才要道谢,就见这宫女俏盈盈地一笑,伸手递上一卷纸来。
“这是?”
梅清霖满头雾水地接过去,疑惑地问道。
那宫女轻声笑道:“这是我家主子特地送给你们姐妹的。回去打开了细瞧吧!”说完就像朵轻云一样飘走了。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给我瞧瞧,倒底是什么稀罕东西要背着人!”梅清文倒底年轻气盛,终究还是忍不住,一把夺过去就当即打开了。
梅清霖阻止不及,心中隐隐觉得不大妙。
“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
梅清文一打开那纸就急不可待地去看,一瞧之下差点没气歪了鼻子!顿时就怒火攻心!
梅清霖看她气的原本通红的脸更加扭曲狰狞,心中也好奇倒底是什么,遂凑过去细瞧。
这一瞧,顿时让她羞怒愧恨的恨不能把那纸吞下肚子里去!
你道那纸上是什么?原来竟是一行大字:贱人就是矫情!看那字迹却是梅清幽的!
下面落款赫然竟是梅荣华三个字!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梅清霖的心中只剩下这四个字!
梅清文气冲冲地就要往疏影轩去找梅落理论,被头脑还算冷静的姐姐一把拉住。
“姐姐,她们都欺负你我姐妹头上了,还要忍气吞声吗?”梅清文用力挣扎想甩脱姐姐的拦阻,一面气呼呼地喊。
梅清霖恨恨地往疏影轩的方向盯了两眼,无奈地道:“不忍又能怎样?难道你忘了打我们的是谁?那个梅荣华也是个官呢,官官相护你没听过吗?”
梅清文犹不甘心:“呸!不过一个七品的医官罢了,她也能算是官?我不信这事爷爷不管!你别拦我,我要去找爷爷讨个说法。
虽然我们是二房的,也分出去了,可到底都是同姓一个梅字。外人还罢了,大姐姐怎么可以也这般跟着外人作贱我们?这打的不是我们姐妹的脸,这打的是梅家的脸,是爷爷他的脸!”
梅清霖叹口气,幽幽地道:“你只知道梅家的脸,却忘了皇家的脸了吗?”
“什么意思?”梅清文瞪眼。
“你呀!”
一指头点向她的脑门,梅清霖叹气道:“打我们的是五阿哥,你要是去找爷爷,我敢担保还会被爷爷送到五阿哥或者皇上面前去请罪。”
压低了声音道:“你当真认为我们姐妹被打,爷爷他半点不晓得吗?这么大动静呢,就是睡着了也该醒了!
还有,在梅家爷爷大,可是现在有皇上太后在,爷爷能大过那两位去?单是一个皇子就压死人了,何况那两位!走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拉了妹妹的手,梅清霖看了眼庭院,叹口气幽幽地说:“这里,毕竟已经不是我们的家!”
看着俩姐妹走出院门,梅落瞅着梅清幽:“嗳,你就让她俩这么走出去啊?不怕丢了你们梅府的脸面?”
梅清幽眼睛看着棋局,手里拈着白棋迟迟没有放下,听了这话也只是眼皮动了动,淡淡地道:“放心,我已经传话下去,叫门房给她们准备了面纱了。”
“啧啧!看你这个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她们不是姐妹呢!”梅落大步走过来,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看她。
“我一向冷情。再者,我要是不这么做,你觉得她俩会有好下场吗?”
“啪”地将手中迟疑许久的棋子落下,梅清幽抬头正色道。
“皇上太后来我们梅府,是为了什么咱们谁也不知道。但是这院子里这么闹腾皇上会不知道?我爷爷会不知道?可是你看见谁出来问过一声?”
梅落咋舌:“这么复杂啊?”
梅清幽端了茶淡淡地道:“爷爷虽然早已致仕,但在江南一带还算颇有名望。有些人难免会来往拜会,这么一来二去的,无意中就形成一个圈子。而这,恰恰是上位者不能容忍的。即使爷爷从来没有那个心。”
梅落皱眉不解:“可是爷爷他一个退休……啊不,致仕的翰林,年纪这么大而且跟那里又没什么关系了,又会做什么呢?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梅清幽白她一眼:“想多了总比没想到好!再说了,谁说咱们跟那里没有关系?你忘了你是从哪里出去的?姓什么?”
梅落恍然大悟,一拍额头:“还真是,我竟忘了这个。说起来,当初皇后就因为这个拉拢过我,被我屡次拒绝,很是受了番罪呢!”
“唉,只希望这次的事能让我叔婶和两位妹妹清醒过来,不要再执迷不悟,被富贵乱了心神才好。”否则,真的会有祸事降临。梅清幽叹口气,心里默默道。
梅府某处,梅翰林坐在书桌前提毫书写着刘禹锡的《陋室铭》,笔下龙飞凤舞正是一笔狂草。
“回老爷,人走了。”门口侍候传唤的老仆轻声道。
“唔。”
梅翰林停了手中的狼毫笔,轻唔一声,微微沉吟片刻,才对安静等候他发话的老仆道:“去我的库房里拿活血化瘀膏给那边送去。”
老仆答应了声才要走,梅翰林又叫住他:“再捡两样首饰和几味药材一并送过去。首饰给两个姑娘,药材就给老二夫妻俩。记得好好嘱咐他们,就说是我说的,仔细服用那几味药材。”
说完又低了头去写字。老仆见他再无吩咐,方才静悄悄地退下去安排了。
傍晚时分,梅落和梅清幽对坐谈论这事的后续。
“你说你爷爷,梅翰林给你叔婶送去几味药材?”
梅落疑惑地问,顺便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点。
梅清幽点头。
“我就不明白了,这给你那两个堂姐妹送药是为了她们脸上的伤,给首饰是为了安抚她们的情绪。这给你叔婶送药又是为了哪门子事情?”
梅清幽皱皱娇俏的鼻子,淡淡地道:“你知道那都是什么药材吗?我只说其中一味你就该明白了。”
樱唇微张,缓缓吐出“夜明砂”三个字。
梅落一愣,略一思索不由伏案大笑。
“哈哈,夜明砂!你家爷爷也真是的,那么多药不选偏拿了这个过去,也不嫌恶心到你那叔婶!”
梅清幽瞟她一眼:“什么我爷爷?不也是你爷爷么?”
“是是,也是我爷爷。”
梅落摆出受教的架势给她抱拳,两人对看一眼,都是抿嘴而笑。
永琪在陪着乾隆下棋,听了传话都是微微一笑。
“这个梅珣,倒是有眼力见。”
抛下手中的棋子,乾隆接了太监递来的布巾擦手。永琪默不作声地接过太监手里的茶碗,候着乾隆擦干净手便递了过去。乾隆接了,父子两人对坐喝茶。
永琪方道:“皇阿玛要儿臣弄这出敲山震虎,莫不是还对梅翰林不放心?”
“放心?”
乾隆端着茶碗,微微眯了下眼睛,冷冷地道:“除非他死了,朕才能真正放心。”
继而又叹息一声:“这些江南的酸腐文人啊,就没有一刻能给朕安宁的。我大清入关都多少年了?他们还是不死心,时不时的就给朕来个什么‘天地会’啊‘白莲教’啊等等,扛着‘反清复明’的旗帜四处游说闹事!
哼,反清复明?真是笑话,莫说我大清江山已经是坚若磐石,就是他们找的那个什么朱三太子,一个小孩儿能成什么事!只是白白恶心了朕!”
“皇阿玛无需如此忧心气愤,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蚍蜉撼树罢了!所谓的复明不过是一出闹剧,哄哄那些愚人的。”
永琪道,随后低了眼皮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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