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朝漂泊难寻觅
我不接话,只是向内殿走去,命人此刻去侯府取他的衣袍,只怕是来不及。
坐在桌前,细细地品着枯露,听到宫人来报,侯爷差不多了时,才命人传膳,眼见着他过来,一身纯白衣袍倒是合体,穿着倒是更显温润。
“这身衣袍,你倒是费了不少心思。”他坐下后,突然道,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他对你……”
我微微一笑,“你的身子现在还禁不起药的刺激,用些药膳最是恰当。”但瞟到那身衣服,还是忍不住晃了神,慕清与他体型上没有多大的区别,当初这件衣服连着做了好些日子,才在他生辰前赶了出来,却没想他只是与她出去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早朝时才回来,自然是没有送的出去。“这件衣服与侯爷倒是相配得很,若是喜欢,诗雪便送给侯爷,当作你重见天日的礼物了。只是还望侯爷不要嫌诗雪送的礼不够贵重。”
慕清似是很满意,“那清便不客气了。”
用过午膳,突地想起什么,“你应该知道了,他要率兵攻打合沐,你要随行么?”放下手中的玉箸,抬头看着他。
“你要去?”他不答反问,午日的阳光透过窗棱照在他的脸上,目光平淡,却笃定地让人无法反驳。
“是的,我要去,就算不为别的,故人一别两年,也该去看看卓暧了,不然就没有一丝大家风范了。”站起身笑了笑,“都已经两年了,也不知她此刻过得怎么样?”
“是啊,不知何样了。”慕清搁下玉箸,低声呢喃着,似乎忘记了我在一旁,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如此安静的午日已不多见,或许接下来的日子里,充斥着的便是无尽的厮杀与阴谋。
明日便是天兆九年的第一天,九,一种圆满,就是不知道这圆满的会是谁,卸下心中的不快,命香袖将那幅《寒梅图》取来,想让慕清题个字,单搁着显得古怪极了。
“清自认书法未得母妃真传,到时候若是糟蹋了悠舒的画,可怎生是好?”慕清服过药后,气色显得好多了,眼底漾满了笑容,“这画可是千金难求啊,天下谁人不知,悠舒一画,倾倒男子无数。”
“慕清!”摆明了就是调笑,真不像堂堂一个侯爷说的话,“不许再说,你题就题,不题,这画我就烧了。”话完,作势要抢画,却不料歪在软榻上太久,行走间有些头晕,偏偏又踏空了一个台阶,瞬间只觉得全身陷在一片馨香中,我死死地揪着慕清的衣袖不放,来平复内心的不安,结果……
“倒是没想到,你们相处得融洽得很,郎情妾意啊。”耳边传来慕醉的声音,惊得我迅速收回了手,抬首又看见慕清一脸有些受伤的神色。
“大王还真是会说笑,诗雪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我愣了愣,回过神,“不知大王有何事,还特地跑了一趟,若是没什么事,吩咐旁人即可。”以往也没在除夕这天过来,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切让他不顺心的事都没有。
“怎么,这倾云殿,本王还来不得了?”倒是没想到他说话语气间这么大的火气,也许是哪个不长眼的大臣又惹到了他,又或者我救出了慕清,让他感到了威胁?
我攥紧了手中的绢纱,转而又松了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王怎么会来不得呢?只是诗雪不知,大王驾临倾云殿所为何事,心中不免惶惑。”
慕清向慕醉微一点头,以示行礼后,才对我道:“那这画,清便自作主张了,还望悠舒莫怪。”话完,也不知是否是心情抑郁,便见到他在画上题上“并蒂连枝朵朵双,片影分飞最可伤”,竟然无端地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想必你们有事商议,清先出去了。”
我止住想要追上去的脚步,慕清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生气了,宫中的人若是撞见了,可怎么办?碍于慕醉,硬生生地说道:“大王有事不必如此,直说吧。”
他冷笑一声,引得我抬头看他,总觉得他今天与往常有些不同,“本王今日来倾云殿,是为了慕清,”他的一双眸子盯着我,目光像针刺一样让我难以忽视,“身为烈夙唯一的公主,最起码的礼义廉耻总得知晓吧。若是日后诸王获悉你与慕清共处多日,怕是要质疑我烈夙民风不正了。”
我听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本以为他要说关于出征的事情,没想到,倒是关于慕清,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比不上心间上的疼痛。“是吗,那诗雪未能恪守,给大王添麻烦了。”
他的脸色几近阴沉,“作为本王亲封的公主,本王希望你能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免得本王心情一个不悦,做出什么事情,到那时再来后悔就来不及了。”除了拿诗府,拿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你慕醉还能想些其他的办法吗?
“诗雪谨遵王命,不知大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我颔首时扯动唇角,慕醉啊,你还真是知道怎么会伤我伤得体无完肤,手中的绢纱渐渐被腥红的血液染透,连空气中都弥漫起腥甜的味道。
他的声音仍在继续:“今晚的宴会上,本王希望慕清能重现众人眼前,至于理由,想必不用本王来提点吧。”
我点点头,“清陵侯出外周游,失去联系,现如今历险归来。”对于慕醉,只要慕清的死去和重生与他没有关系,那么与谁有关系都无碍。等了好久,才等到他离去,僵硬着的身躯一下子失去力气瘫坐在地上,直到慕清进来将我抱起,我才反应过来,“清?”
“悠舒,”他有些颤抖,不知为何,“他值得吗,值得你为他做到如斯地步吗?”将我放在榻上,小心地扯去掌心里的绢纱,惹得伤口一阵阵的刺痛,他细致地在伤口上撒上金疮药,一系列的动作全无半点生疏。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不答,他慕醉——便是我此生的劫数啊……
当晚,除夕宴上,慕清的出现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便如此刻。
“清陵侯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一名大臣的声音过大,不由得引起我的注意,此人乃光禄大夫姚司青,是天兆四年被慕醉看中,挑为近臣,此刻的行为……让人莫名。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便收敛了声音,可能旁人未能看清,我坐在慕醉旁边倒是看得分外清楚,在姚司青止声前,慕醉并未有动作,意思是,姚司青不算完全意义上的他的人。那么,这个光禄大夫倒是惹人怀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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