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秦墨寒的声音。她低低敛眉,才答道:“没有。”
也不知他在外间是怎么弄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他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却不靠近,只在几步之外默默的看着她。
他一身的低气压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变成这样,她知道她做的很多事情都让他心生芥蒂,可是,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又从何解释,只好沉默。
“紫极,背上的伤还疼么?”黑暗中只能听见他冷淡的话语。
“上了药,好多了。”她低低的答道。
半晌之后,却听见他极力压制的语调:“纳兰紫极,我说过我可以容忍你的任何事,但是你不要总是挑战我的底线,不要试图惹怒我。”
她暗暗咬唇,知道他的强势霸道都是为她,却不肯服软:“我没有挑战你的底线,哥哥和紫宸公主成亲我难道还不能闹一点小脾气吗?我心里难受,喝酒难道不对吗?上官千夜带我去花楼,我不过是图个乐子,我又能作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来呢?你倒好,将人家花楼夷为平地,我承认,茜雪的事是我的错,难道你就做的对了吗?”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他暗暗咬牙的声音,似乎是在极力控制他的怒气,她知道这话会惹怒了他,可是,憋屈了这么久,不吐不快。
“闹脾气?”他嗤笑起来,“纳兰紫极,你那已经不属于闹脾气的范围了,若是离儿,断然不会因为我要成亲就难受的跑去喝酒,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可是,你的想法绝对不是一个亲妹妹应该有的,你的想法绝对不是紫极公子应该有的,你的想法更不是作为我的王妃应该有的!”
他陪了她八年,伴了她八年,爱护了她八年,虽然从来不曾明说,但是大家都看的出来,燕王对紫极公子绝不一般。
他原本只是喜欢她,喜欢她的新奇有趣,喜欢她的与众不同,可是后来,才慢慢发现,他离不开她了,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那么强的独占欲。
这种独占欲在以前对舒妃丽妃是从来没有过的,这种独占欲甚至让他自己都害怕了,可是,他不能停止,他觉得眼前的人儿似乎随时都会离开,他只有好好的把她看牢了,他才能安心。
想到此处,更是觉得眼前的黑暗碍事,摸索着点亮灯烛,却看见她的脸朝里趴着,一动不动,他微微蹙眉,如墨的眸中涌起偏执坚定。
被他的话震得心里乱成一团,却更怕被人看透心中所想,死死咬唇,唇瓣上血色褪尽,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若是不能容我,就休了我吧,好让我安安心心的做我的紫极公子,省的你日日看我心烦……”
话一说完,心里深处却涌起一股极大的恐慌和无错来,生怕他会答应,生怕他会说好,她的本意只是不想他为自己这么辛苦,却词不达意。
连忙转眸,幽幽的看着他,却听见他盯着自己问道:“纳兰紫极,在八年前你就说过这句话了,当时我的回答是不,八年之后,你还要问这句话,那我就再回答你一次,我不会休你。”
他的眸光灼灼透着冷冽的火:“八年之前我都没有同意,那八年之后我又岂会放你走呢?不管你是生是死是老是丑是病是残,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不管你身份如何,我秦墨寒到死都不会放开你,绝对不会!”
他若是要放开,早就放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他的爱像烈火一般,时间是最好的锤炼,那火只会越烧越旺,熄灭又谈何容易呢?
她微微蹙眉,视线躲闪他灼烈眸光,心里微微发颤,若是这个男子知道她对哥哥不只是简单的兄妹之情,若是当他知道她恋着她的哥哥的时候,他就不会这样斩钉截铁的说不放手了,那个时候,她就会是个罪人,人人唾弃,世俗不容。
可是,她无能为力,无法控制,禁忌又如何?她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只是,这样爱的有点苦。
“墨寒,要是……我是说要是,日后我心里有了别人,要逃离你的身边,你,你会怎么做呢?”
她轻轻抬眸,眸光清澈而纯净,浅浅的注视着他。
秦墨寒眯眼挑眉道:“我会杀了你,再杀了那个男人,然后自杀。”
就是这么强烈的爱恨,在他秦墨寒身上流着的是属于皇室高贵的血,更是骄傲的血,不容于亵渎玷污,他的爱直白强烈,爱恨分明,眼里容不得一粒沙砾,这么强势的爱,让人打心眼里害怕,却偏偏丢弃不掉,也舍不得丢掉。
她闻言,只是浅浅一笑,心里却道,你又怎会懂得?要真是爱到极致,怎肯伤害心爱的人分毫呢?这话,她终究没有出口。
情爱玄妙之极,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她清亮一笑:“我要睡了,麻烦你熄了烛火,也回去睡觉吧,再不要胡思乱想了……哦,对了,你记得有时间给桑桑找个干净的处子,他体质特殊,需要处子让他成人。”
秦墨寒眸光微闪,笑说道:“只要你乖乖的,我又怎会胡思乱想呢?桑桑的事我记下了,你只管好好养伤。”
又到了冬至,雪来的突然,却再也没有人带纳兰紫极去寒山寺看梅花,皇上的病势来的汹涌,天还是昏暗的时候,宫里就来人叫走了秦墨寒。
看他走的时候的凝重脸色,她就知道皇上这一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也许月阑就要变天了。
天空飘洒雪花,她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雪花,背后的伤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哥哥自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燕王府,她心中惦念,却不知该如何自处。
轻轻抬眸,却见院门前伫立着一个人,那人一袭青衣,面上是浅浅的笑,她对上他的眼眸,清澈似水,她心中的莫名不安被驱散。拿起身边的油纸伞,慢慢走过雪地,在他面前站定,微笑道:“宫中有事,先生怎么有空过来呢?”
温沉筠眸中带笑,却伸手握住她撑伞的手,暖暖的暖意浸在心里,他并未看她,直视着前方,浅浅笑道:“几日没来,怕你忘了我。”
“王爷说这几日都不能回府了,他就在宫里歇息,我正好要来看看你,所以就让我做了这个传话员。”有他的含笑话语在身边,这寒气逼人的冬日似乎也被暖阳照耀,从心里到身体都是暖洋洋的。
她将油纸伞交给若儿,挑开书房帘幕,拍掉身上的雪花,却挑眉问着在炉火边取暖的他道:“皇上怎么样了?宫里怎么样了?”
他低低一笑:“你问这些做什么?到时候王爷回来都会告诉你的,”再抬眸时,他如墨的眸中闪闪烁烁,“紫极,天冷,我的玉佩你还戴着吗?”
“戴着呢!”她将颈窝处的红线扯出,把那块玉佩亮给他看。
温沉筠眼眸一亮,那眼中却升起一抹恳求:“紫极,你我师徒八年,你如今这么大了,我的事也许王爷都和你说过,今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他心里明白,眼前的少年在王府绝对不是一个客人那么简单,看秦墨寒对这人的紧张态度,他就清楚,这个眉目清朗的少年是秦墨寒心坎上的人。
“先生请说。”但凡她可以做到,必定万死不辞。
“我……”他轻轻抿嘴,眸光坚定而温暖,“我想见见她,我知道她不见任何人,我知道她有病在身,可是,紫极,我就远远的看她一眼,好不好?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发现我的。”
他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她却清楚的知道,他想见的人是纳兰紫极,是那个外界传言病怏怏的燕王妃。
他的眸光里藏着她始料未及的情意,眼前这个温润的君子,就像颈窝里的玉佩一样,总是给人最舒适的温度,冷了,他在身边就是温暖,热了,他的眸光清冽,让心里都是清凉,所以,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可是,他的想法她无法完成,那个燕王妃根本就没有病怏怏,她要怎么跟他解释,那个王妃其实就是自己呢?她要怎么面对他的这一番情意,她甚至都不能说出真相,在他面前,她永远只是紫极,那么,能带他去哪里看纳兰紫极呢?
他见她眸光迟疑,眼神闪烁不定,心里就像被堵了东西一样难受,面上却浅浅笑道:“对不起,是沉筠唐突了,”他笑着转身,却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我奢想了,她是王妃,怎会随意见外客呢?”
在纳兰紫极没有看见的地方,他的眸光重重叠叠,隐在眼底的却是一抹心伤,当初的惊鸿一瞥,就在心里刻下了她的容颜,如今记忆犹在,人事却非,他一腔执念却不肯放弃。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暖和煦的,此刻再看他的背影,却处处透着萧索,她心里一酸,想起自己满心痴恋得不到结果,就更加不忍他如此辛苦,她知道那种想见却不能见的苦楚,不忍这样如玉的人失望,暗暗咬唇好久,才换上一副笑颜道:“先生也不要泄气,这事也不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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