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的名字
他背对着她,白玉般的手负在身后,颀长的身子拉下一道很长的影。阳光落下,为他侧过的脸晕下了一层阴影,冷柔相融的线条勾绘着世间无双的容貌,如鬼斧神工般的杰作,令人见之忘俗。
星眸揉碎了几分斑驳,深深地看了傅清毓一眼,薄唇轻启:“五年后,我……”
声如清风,剩余的字眼,全然飘散在空气之中。
而傅清毓也没听清,最后的那几个字。五年后,他——如何?
司沉琰运着超然的轻功,稍许,身影便湮没在傅清毓的瞳孔之中。
只留下,一人静立的傅清毓。
这男人,跃上屋檐,就是为了告诉她,他的名字么?
好像,就是如此。
傅清毓回到屋中,只见清童和兰芮正对峙桌前,大眼瞪着小眼。就连她回来,也未曾移动一下。
难怪,她在外面呆了一会,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这两人,又怎么了?
傅清毓在桌前寻了个空位,坐下问道:“你们干吗呢,比谁的眼睛大?”
二人依然沉默无言,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就像眼中只有对方一人,自己的世界也全被对方填满了。
傅清毓默然,在玩谁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吗?
无妨,她们爱玩就玩吧。
独自倒了杯茶,慢慢品起来,清淡的花香如丝绸顺滑,钻入她的鼻尖,入口如雪花溶于手中,无痕无迹,却滋润着她的唇齿。
好茶,她真爱这花茶!闻上去,是清淡的花香,入口却是别致的感觉,花香幽幽,如潺潺细流,缓缓地润泽着她的口腔,韵味无穷。
绸香入茶散清芳,雪花初溶韵常长。莫道独茗寸柔肠,一缕花幽绕齿香。
傅清毓沉浸于花茶清香之中,合上了眼睛,有些忘我,陶醉其中。
这样安静的环境,配上这如烟轻拢的茶香,好不惬意。
倏而,脑海中回映出方才那一幕,他白衣胜仙立于屋檐之上,侧脸逆着阳光,像是一幅绝无仅有的画作,将他俊美的五官勾绘的栩栩如生。
傅清毓合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流转着似琉璃般的光芒。
怎么就想到他了呢?
‘砰’一声,清童素手一拍桌子,随即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声如翠鸣:“你输了!”
傅清毓的平静的眼波之中,掀起圈圈涟漪。估计这两丫头,又得互掐一阵了。
“我……这局不算!我们再来比试一局!”孙兰芮略带不甘,眼神余光瞟到了清童拍在桌子上的手,不甘示弱地也拍上了桌子。
拍桌子,谁不会呀!
“你,赖皮!”清童不满的哼了一声,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傅清毓,黑眸浸润着些许雾气,湿漉漉的煞是可爱,童稚的声音掺了几分委屈,撇着小嘴:“呜呜,清毓,她耍赖……”
“谁耍赖了……我明明说的是三局两胜!”
孙兰芮见清童向傅清毓诉苦,立刻反驳,纵然有些心虚的成分。
在两人的吵闹声中,傅清毓唇角微扬,心中淌过温暖,如涓涓之泉,潺潺之水,细浅绵延,慢慢的温润她的心窝。
“你们何不换个游戏,这样子多无趣?”
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拥有孩子的乐趣了?
不懂得尔虞我诈,不了解是是非非,不牵涉人间险恶。
只懂得率性而为,只知道随心而走,只祈求单纯平静。
究竟,有多久了呢……
她也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这样的生活,她再也回不去了……
“是什么?”拌嘴的二人闻言,放弃了吵闹,玩心使她们的话语都出奇的一致。
傅清毓盈盈一笑,让她们去外面庭院等着她,自己则去唤了这里的所有丫鬟。
原来是老鹰捉小鸡?清童和孙兰芮互相对视一眼,这个确实比她们的木头人好玩一些!
随后,清童为鹰,丫鬟西儿为母鸡,傅清毓为裁判。
清童指着自己愣了片刻,欢欣道:“我是老鹰?哈哈,我是老鹰!”
“就你还老鹰呢,充其量是只猫头鹰!”孙兰芮站定于队伍中,笑道。
“哼,你这个‘小坏鸡’!”她吐出舌头扮了鬼脸。
丫鬟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这清童姑娘,倒真是有趣……
当游戏开始时,清童便展现了傲人的优势,她身形灵活,速度敏捷,堪比猎食的鹰。她在‘小鸡’慌乱移动之际,黑眸瞬间凛然,一股威压由身而发,以迅猛之势抓住了第一只‘小鸡’。
傅清毓静立在一旁,将清童的表现收入眼底,暗暗称叹一番。
清童,果真不简单……
今日清童抓住孙语丹的手时,她便觉得清童一定还有许多隐藏的潜力!老鹰捉小鸡,实则考验‘老鹰’的灵敏度,敏锐感,以及判断力!
而清童身上所展现的能力,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测!有这样一张王牌在自己身边,她简直算得上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傅清毓扬声宣布:“南儿出局。”
而后,清眸落向一旁的清童,清童正洋溢着开怀之色,黑眸晶亮的望着她,像是在期许几句表扬的话语。更无全无方才的模样,凛然消逝,也毫无威压可言。
傅清毓漾开笑容,如初雪般美好,嚅着软声:“清童,真棒!”
如今的清童是孩子心性,需要鼓励让她不断成长,傅清毓绝不会吝惜几句夸奖之话,而让清童的成长受到阻碍。
当清童抓了第二个人后,又有不自觉的人前来打扰,是孙正擎派人传她过去兴师问罪了。
不过,与上一次不同,这次孙正擎要求她的朋友,即清童也一道前去。
傅清毓抬起眼眸,似在喃喃而语:“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就想好对策了。”
“你在说什么呀?”清童随在傅清毓身旁,拽着傅清毓的衣袖。
由心散出的强烈信赖感,让傅清毓微微皱了眉。
清童是那么单纯的女子,她似乎不该把她卷入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太黑暗了。
暗到,几乎透不进光芒。
清眸深深地看了眼清童,流转着几道不明的辉芒。
清童的笑容纯真,是不沾染尘俗的美好。
“天空好蓝,你说是不是?”傅清毓侧过精致的脸,看向了清童。
回以清童的,是她明媚的笑容,暖如阳,亦美如画。
纵然表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不着痕迹地牵引了话题。但她愈发觉得,不该让清童被卷进斗心机,比城府的阴暗世界。
那么纯净的心灵,应该被好好的守护。
而不是,让它蒙上尘埃。
纵然,清童也会露出不一般的一面。
她已经不再拥有透明的心,那么就让她守护清童吧。
想到这儿,傅清毓似自嘲般的一笑,她何时变得这么心善、凛然正义了。
她也不明白。
那么就在明白之前,暂时这样罢。
走至半路,迎面而来一个丫鬟。微微躬身给傅清毓请了安,“表小姐,奴婢奉三爷的令,前来告知表小姐,已没有什么事情了,还请您先回去吧。”
那三爷,自是孙正擎无疑了。因为孙老爷即傅清毓的外公,仍在掌家,主要商事亦由他做主,他的儿子们自是称不上老爷。
傅清毓静默了片刻,沉吟道:“我知道了,不过劳你帮我带一句回话罢。”
随后,傅清毓走至那丫鬟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袖,那丫鬟了解的矮了矮身子。她们做下人的,这些心中还是清楚的。一些话比较重要,则愈少人知道愈好。
傅清毓的红唇张张合合,如花蕊吐纳芬芳般虚无,直至傅清毓唇间落下一道浅笑,如新月般静然朦胧。
而那丫鬟,起初先是迷茫,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些不寻常,惊出一身涔涔冷汗,惊愕如她,久久缓不过神来。
红唇微张,愣是无了言语,最后万般惊愕,只化作一声无奈轻叹,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傅清毓点点头,带着清童折返了回去。
孙正擎这榆木脑袋怕是经人指点过,聪明了几分,还懂得不能和她硬碰硬,却让她走至半路又派人通知她没有事情了,无形之中倒是给她下了个脸面。
傅清毓的唇角勾了勾,不过,这倒真是有几分意思。
看着傅清毓离开的身影,那丫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表小姐倒是潇洒的走了,留她这个丫鬟回三爷那受气!即便,表小姐说她不会被责骂,但她发自心底地有些不信。
略带几分懊丧地回了孙正擎,本以为三爷会发怒,拿她撒气,却不想,安然无事。
那丫鬟如同逃过劫难一般地舒了口气,心中却钦佩起了傅清毓,表小姐说的果然不错!
而这方,清童正抓着傅清毓的手,问她究竟说了什么。她简直好奇的不得了,看着那丫鬟瞬息万变的脸,真是有趣儿呢!
“我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的生活,将会精彩纷呈。”
晚饭时,饭桌上多了一个人,且坐于孙正擎身旁。
傅清毓不用看孙正擎,也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淡淡扫过一眼那妇人,她正微微侧着脸同孙正擎说话,着青色绣花裙,模样也算得标致。那妇人说话间,注意到傅清毓的眸光,略带几分狐疑地抬起自己的眼,看见傅清毓时,显然愣了愣。随后,冲着傅清毓笑了笑,如温婉的莲。
但傅清毓觉得,这妇人不好相与,浑身内敛了锋芒,看似温婉可人,实则绵里藏针。
恐怕,那个点醒孙正擎的人,就是她吧。
昨天晚上,与孙兰芮交谈甚多,不仅知道了孙语丹许了靖侯之子,还得知了孙正擎之妻唐氏颇受重用,前两天还被派去收平乐村的税收。因此,空了几天不在孙家。
一个女子能受到这般重用,该有如何的手段与能力。
而傅清毓也得承认,若是与她对上,得费上一番心思了。
不过,依然是那句话,日后的生活,将会精彩纷呈!
太阳隐至山后,昼夜更替。
当鱼肚白划破黑色幕帘,露出天边一角,天空逐渐掀起厚重的遮掩,显得敞亮而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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