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云妙煞地停住脚步,满脸不耐的转过头问道;“何事?”这姓花的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前两日都是夜闯水云苑,现在倒好,大白天也敢名目张胆。要让这水云苑里的丫鬟看见,就算他花弄情能饶幸逃脱,可是她薜云妙又不知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噩运降临。
刚刚还嘻皮笑脸的花弄情,顿而转换成了一张清俊而严肃的容颜,此时明媚的阳光照在他完美而无瑕的俊容上,折射出一道道淡银色的光环,光圈流转,璀璨而耀眼。
“你的伤,怎么样了?”淡淡的语气,透露着无限的关心,这乍看也不像是花弄情所为。
薜云妙愕然,不过表面却装着波澜无惊的样子回道;“已经没事了,你走吧!”对于这个“恩人”,她不是故意要如此冷漠对之,只不过,在这个人多嘴杂的虞王府内,他的到来确实会让水云苑里的所有人感到危机重重。且不说孤男寡女独处一地,就凭他这花丛浪子之身份,就足以让人遐想菲菲。最终,将会玩火自焚。
“那就好,这是我昨夜从神医乐仙谷手里要来的‘七绝膏’,你拿去擦在受伤的地方,会使伤口愈合得很快,而且有去痕的功效!”
薜云妙接过那个金色的瓶子,微微一愣,水眸闪过刹那的感激,心亦变得漫暖而充实。他是因为给自己送药,才出现在这里的吗?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话落,花弄情多情的凤眸含着一丝不知明的苦笑,随后淡然的转身,潇洒的步伐正入他来的那一般,干净利落得没有一丝拖沓。
“等等……”返神后的薜云妙立刻上前挡住花弄情的去路,她娇美的俏颜略带愧疚的回道;“既来之,则安之,喝杯茶再走不迟!”
花弄情灿然的抬高下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难道你不怕被人看见,你堂堂天盛国的虞王妃竟与我这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喝茶?”
“虞王妃只不过是一个称号,并无实权。再说,水云苑内现在连只苍蝇都嫌弃这里,何况会有人来?”薜云妙说完,妙眸闪过一丝黯淡与落寞。
花弄情看着她黯然伤心的模样,内心似乎有某个弦正受触动,良久他才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道;“看你整天待在这水云苑内,估计也闷坏了。那好,我花弄情今天就舍命陪君子,让你解闷。”
薜云妙见他如幼时孩童那般讲义气的话语,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对于眼前这个绝美男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对待自己,但是,她敢肯定,他绝不是一个坏人。至少,现在的他,可以让她把他当成一个朋友。
风吹杨柳青,八月的光风是最醉人的季节。此值,天高云轻,朵朵绵云缠绵如画。碧绿清澈的观月湖上,碧天荷叶紧挨紧挤。好一番,别致的景象。
此刻,薜云妙与花弄情二人正清闲的垂坐于‘水云亭’上,两人一边浅酌茗茶,一边品尝细致糕点,时不时还谈笑风生。远远望去,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壁人是也。
“花公子,你整日漂泊江湖,浪迹花从,有没有想过要停下来过一过平凡老百姓的生活?”对于花弄情,薜云妙可以看出,他并不像外面传言那般薄情寡意。毕竟,昨夜他为她上药的时候,她能感觉出他的细心与温柔。这是她在穿越以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像捧在手心里一样呵护着,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关爱之情,薜云妙是无论如何也要牢记于心。
“没有!”冷冷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果断得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
薜云妙眉峰微蹙,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让你肯驻留的人?”
花弄情多情的凤眸倏地闪过一丝冷冽,他看似悠然实则狠狠的搁下手中的茶盏,接着下巴高傲的往上一仰,一杯茶滴水不漏的倒进了他的嘴里。他伸过纤长的手腕,用他那素净的白袖狠狠的往嘴解一擦,这才幽幽道;“从来没有。”
看着他这样子,薜云妙微微有些心痛,虽然花弄情刚刚喝的是‘铁观音’,不过看他的神情,却似喝了千杯竹叶青般烦忧。第一次,她发现这个外表洒脱不羁的自负浪子,其实内心也有着他阴暗的一面。
“如果说你的爹娘呢?”薜云妙举起瓷杯,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相信,花弄情绝非天性风流,也非是故意要捉弄那些寻常女子的感情,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听到‘爹娘’二字,花弄情刚刚还烦忧的眸子煞然变冷,俊美的容颜一片冷漠,紧抿的薄唇此刻也变得锋芒毕露。从未见过花弄情如此阴冷一面的薜云妙,顿觉不妙,暗忖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吗?可是错在哪她又不知道。
就在薜云妙忐忑不安之际,却见花弄情犀利的红唇爆发出一阵尖锐而愤恨的笑声。蓦地,他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也没有往日那种多情而自负之色,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阴骇与愤怒。伴随着笑声,薜云妙还能听到他紧握的指骨传来的‘咯咯——’之声,这两种声音混合在了一起,即使在这明媚的阳光下,也会让人感到瑟瑟发抖。
倏地,笑声止住,那张愤世妒俗的俊颜有些嘲讽的向薜云妙逼进道;“爹?我花弄情从未有过爹,从我出生别人就骂我是野种。你说,我这人能配有爹吗?”
薜云妙有些惊骇,身子不住往后倾斜,然后吱吱吾吾的问道;“即使没爹,但你有娘啊?”
“娘?哈哈——如果我说,我娘在我十岁那年丢下我跟别的男人跑了你信吗?”说到这里,花弄情凤眸紧紧眯成一缝,棕色的瞳孔正盯着她如美玉般的脸释光出阴冷之光。
“你……。你娘会有这么绝情吗?”薜云妙在低倒吸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同情起这个肆意放纵自己游戏在花丛之中的情场老手。
“不错,女人就是这么自私,就是这么绝情。她可以为了自己,抛弃自己的亲生孩子,这种女人简直该受尽世人凌辱。”他人虽未动,不过声音却如有形之物,直逼薜云妙。
“就是因为你娘,所以你才玩弄别人的感情?”薜云妙睁大水眸,恍然大悟。
花弄情冷冷一笑;“哈哈,不错,女人就只是男人的玩物。她们所谓的爱情,其实只是自以为是,她们以爱的名义,可以背叛道德,背叛亲人,背叛她身边的所有人。同时,她们得到的只有囚困。因此,爱情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可是还有很多痴心妄想的人,拼命的跳进那个陷阱里面。最后,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淋,她们才会明白自己有多傻。”
薜云妙见平日里那个风清云淡,春风得意的花弄情,竟然在这一瞬间说出这么多对爱情的偏执话语,她不由得哑口无言。良久,她才苦笑着问道;“也是你娘,所以让你痛恨女人?”
“是的,在她充我而去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这辈子我会让天下间所有女人尝试到什么是抛弃的滋味,尤其是越美的女人,我花弄情越不会放过。”说完这句,花弄情邪卸的勾起薜云妙的下巴,眼里尽是狂妄的挑衅之意。
望着如此不阴不冷的花弄情,薜云妙内心不由猛的一颤,对于这花弄情,他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可以肯定,他应该过得很辛苦,他总让童年的往事压抑着自己,虽然被娘抛弃的伤害很深,可是他却始终不肯迈出伤痛之中。这么多年,他一直将自己隐藏在了伤心的原点,然后以伤害女人来弥补他娘对他的亏欠,这样做,简直就是荒谬。
感受到薜云妙眼里的怜悯与同情,花弄情蓦地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蠢,这些年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对一个才结识不到三日的女子诉讼。而诉讼的结果,他得到的竟是同情与悲怜,就与十年前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一样,那么让人想发疯,想崩溃。他花弄情是强者,绝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你在同情我?”他邪魅的笑道,内心却有说不出的愤怒。
“嗯,你小时候似乎比我还惨。”薜云妙点点头,如实答道。
“如果我说,刚刚我是撒谎,我想用悲凄的身世博得你的同情,然后在取得你的爱慕,你会怎么想?”他松开她细滑如雪的下巴,然后坏坏一笑,多情的凤眸里有着许多想遮掩的东西。
“你……”薜云妙看着他那油头粉面的样子,顿时无话可说。
“听说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所以把自己的从前编得悲惨一些,容易得到女人的爱怜。看来,你也犯了女人的通病!”他一边说,一边伸直纤长而盈细的双腿,双臂直直往后倾靠,不一会就摆出了一个迷人的慵懒姿势。
“花弄情,你太可恶啦!”薜云妙愤然起身,双颊气得通红,这个男人上辈子是演戏的吗?为何刚刚可以说得那样声色并俱。
“怎么?生气了?我只是想提醒你罢了,这年头外面骗人的技俩可多了,让你这种整日像关在金丝笼的凤凰长个心眼。”
“天下间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会骗人?”薜云妙怒火中烧,亏她刚刚差点还被他可怜的身世感动得热泪盈眶,现在倒她,他却像个无事人一样羞辱自己。
“好了,好了,妙儿,为了赔罪,那我就给你讲一些近来真实的江湖故事可好?我相信,你每日待在这红墙碧瓦的深闺处,想必也渴望知道外面的事件吧?”花弄情一边说,一边悠哉的跷起二郎腿,任由微风吹猎他纤白如雪的薄衫。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活像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对于外面江湖之事,薜云妙自是感兴趣至极,不过仍做挑眉问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又骗人?”
“当然不会,这次绝对千真万确。因为,此事现在闹得已得人尽皆知。前些天,有高人观测天象曰;不出百日‘夜冥星’从南而降,到时候人间又将面临一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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