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夜巽跌入地底的洞穴后,一方面当然躲开了吸血蝙蝠的追击,但另一方面她却是被困在了深深的地坑中,要不是借着镰刀减缓下坠的力道,她估计要被摔成稀泥了。
夜巽抬头仰望,这地坑可深了,重重密密的藤条虽然被她下坠的力道扯掉了不少,但剩下的仍然错综交织着,就像蜘蛛网一般,一层层地向上悬挂着,阻隔住了通向上面的路。
夜巽叹了口气,也真够倒霉的,刚进乌祺山就被吸血蝙蝠追击,还不知道凰紫琦带着东云熙怎么样了,不过,那女人贼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反观她自己,可就惨了,上也上不去,只有在这地洞里寻找出路了。
好在狼的眼睛是可以夜视的,虽然她没什么露明珠照明,可在暗色的地洞中,一切却也看得真切。
夜巽用镰刀开道,刨开两边的枯藤干草,慢慢地向前走着,这地洞中说不定也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要万分小心。
四周很安静,她的步伐也很轻微,宁静的氛围总是透着危险的信号,而且这是在乌祺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夜巽一手持镰刀,一手已经牢牢握着一把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哇哇……”
地洞内传出一个声音,夜巽听下了脚步,仔细辨认,那声音复又响起,竟然像是孩童的哭声?
这地洞里会有孩子吗?夜巽不由地心生疑惑,谨慎地向着声音的发源地行去。
“哇哇……哇哇……”
越近声音越大,她没有听错,真的是个孩童的声音,而且特别洪亮。
夜巽寻着声音爬进了一个狭长的黑洞,这里根本不能站立,只能匍匐着前进,依这种通过的姿势来看,倒像是住在地洞里的生物洞穴,而且这洞里有种奇怪的味道,那是动物用来区别领地的信号。
爬到一半时,夜巽犹豫了一会,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巢穴,她就这样冒然闯入,万一被围攻可怎么办?
想回头,可那孩童的哭喊声又拉扯着她的心,那么一个旺盛的小生命,怎么会被放在这地底动物的巢穴中?让她好生不忍,手脚便不听使唤地又向里继续前进着。
“哇哇……”
声音近了,夜巽一阵欣喜,可那洞穴的最里端竟然是一个黑色杂草包裹而成的圆球,她附耳一听,那孩童的哭声确实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顾不得许多,夜巽执起镰刀,一刀一刀小心地割开这圆球,杂草剥去后,中间赫然坐着一个赤着身体的小男孩,他有着像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睛,漂亮而又精致的五官,胖嘟嘟的小身子,小脸蛋上犹挂着尚未干掉的泪花,见到夜巽时,竟然在一瞬间露出了咯咯的笑脸,挣扎着向她爬了过来。
夜巽愣了愣,小男孩的小胖手已经袭上了她的脸,软软的触感滑过她的面颊,让她的心也柔软起来,真是个漂亮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将镰刀放在了一旁,夜巽不由地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抱住了小男孩,手托住他的小屁*股,毛茸茸的感觉让她心里一惊,看向他的身后,竟然是一条小小的灰色尾巴,此刻正欢快地对着她摇晃起来。
原来是只小狼,夜巽不由地在心中发笑,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对他的哭声不忍,原来是同类啊。
“小家伙,你怎么会跑这里来了?”
夜巽小心地抱着小男孩,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她可没指望他会说话。
小家伙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极喜爱靠近夜巽,感觉到她身上的暖意,小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脖子,“叭”地一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当然,一同留下的还有他那湿湿的唾液。
夜巽愣了一下,退后诧异地看着小男孩,虽然他还不算是一个男人,但她可是第一次被异性亲吻,这震惊不压于她在南山发现千年老参时的兴奋。
东云熙与凰紫琦不说了,他们是正常男女关系,有亲密行为很正常;但她无法将自己与一个小男孩摆放在一起,这画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眼见着小男孩毫无所觉地对她手舞足蹈的,夜巽不由地在心里暗骂,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摔地洞里把她给摔傻了,竟然可以把一个小男孩与她的关系比喻成凰紫琦与东云熙的关系,她一定是疯了。
夜巽摇了摇头,一把抱起了小男孩,就在那一刹那,她错过了小男孩眼中狡黠的光芒,蓝色的精光如水波流动,下一刻便又恢复了孩童的天真。
夜巽虽然是狼族,但自小便被她师傅带着独自长大,哪里知道狼族里的小孩都是早熟,由小孩长成成人,不过只需要一年的功夫,只是法力需要长久地修炼而已;而且拥有蓝色眼睛的狼,那是狼族中皇室的标志,几乎所有的皇族都是天赋异禀,力量惊人,并且修习法术所用的时间比别人少一倍,但效果却是别人的十倍,这也就决定了他们为什么能率领群狼,一直占据着统治的地位。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姐姐要带你走,待会不可以哭了喔。”
夜巽认真地对小男孩说道,这个地方不宜久待,哪知道这个洞穴的动物会不会突然返巢,当然她能避就避。
小男孩还是咯咯地笑着,似懂非懂地对夜巽点了点头。
夜巽取出随身携带的长布巾,将小男孩用布巾包裹着背在了背上,这才沿着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背对着夜巽的小男孩刹时收敛了笑容,小小的脸上却呈现出异于孩童的深沉。
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狼族二王子狼逸,他本已是成人的样貌,修炼两百年之后道行突飞猛进增至两千年,不想在一次修习法术时被人暗害,打回了孩童时的身体,再次醒来时他已被丢弃在乌祺山。
看着自己孩童的身体,他悲愤不已,真想仰天长啸,可发出的却是孩童的呜咽,而这声音竟然还将地鼠给引了过来,他用仅存的一点法术将周围的物什结成圆球紧紧包裹着他,以免受到其他动物的伤害;却不想那地鼠不罢休,还将他推向了深深的地洞,就等着他这个小身体力竭时吃了他的肉。
狼逸一直在等待着,小心翼翼地不敢损耗着过多的力量,虽然等待着渺茫的,虽然有人能发现他的机会更是少之有少,但是他不想放弃,他不甘心,他要重新回到狼族,他要找到暗害他的人!
终于,他等来了夜巽!
狼族的嗅觉天生灵敏,除了那地鼠的味道,他还嗅到了狼的味道,于是,他发声地大哭,想吸引她的注意,把她引至了地鼠的巢穴,放弃了自己抵御的力量,让她将他从那圆球里给救了出来。
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时,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好像觉得她特别亲切,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很温暖,她身上没有脂粉的香味,却有一种淡淡清新的药香味,让他很是喜欢。
而且,她长得很美,不同于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她的美是空灵的,是野性的,是属于自然的美,他心神荡漾着,不由地在她面上印下一吻。
那一吻,也让他暗自心惊,他不是轻浮的男人,但他的行为似乎不受控制了,他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她,唯一表现的方式却只有吻了。
如果他现在是男人的身体,他一定会将她搂在怀中!
如果他能逃出这个洞穴,侥幸不死,那么,他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来等待成长,这一年的时间,她会陪在他身边吗?
好不容易爬出了那个狭长的洞穴,夜巽伸展着手脚,此地不宜久待,她谨慎地四下瞧瞧,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忙背着狼逸又向前快速地奔跑起来。
地鼠一直吃不到他,复又出外寻找食物去了,但也不能保证它们不会追踪而来,狼逸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是否有能力对付那群居的地鼠,虽然数量上只有四五只,但那个头可不小;而且,它们还有尖利的牙齿,敏捷的行动力,在地洞中穿梭自如,身形诡异,确实很难对付。
夜巽极其小心地前进着,每到一处,她便撒下一抹药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她背着一个小孩,不宜应敌,所以,呆会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追了过来,她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能力敌,便只有智取,这点她可不笨。
约莫跑了足够长的时间,夜巽终于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小男孩像是体贴着她的辛苦,竟然在她耳边吹来阵阵凉风,胖胖的小手在她颈边戏耍,逗得她心里直乐。
看来,捡到这个小孩是对的,她今后不就有伴了吗?
突然,已经走过的那一段道路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她不由地打起了精神,双瞳在暗色里泛着琉璃色的光华,她一手扶了扶后背的布巾,确认它的扎实和牢固,一手握紧了镰刀。
这镰刀可不是普通的镰刀,是师傅临走之前给她的,不仅可以作为采药草时的工具,更能作为防身的武器,削铁如泥,威力不小。
夜巽深吸了一口气,闭耳静静聆听着由远及近的动静,有动物在地洞里以极快的速度奔驰,按照那频率来看,是四脚着地的动物,不是妖精,但数量上不止一只;不过,照它们运动的速度,那脚飞跃间踏起的粉尘也足够让她洒下的药物尽数吸引它们的鼻子里,跑得越快,更加快药效的发作。
因为不知道那动物的体积和数量,夜巽不敢保证一次将它们都迷晕,如果还有漏网之鱼,她不介意用镰刀送它们一程。
此时的狼逸更是紧张,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自己的生命交到眼前这个女人手上,虽然她无畏地拿起了镰刀,已经摆出了搏斗的架式,但她能行吗?
那么娇小玲珑的她,他实在不能想像她与地鼠搏斗的样子,而且,他不愿意看到她受伤。
都怪他如今这付小孩的身子,除了那一次用尽最后的法力护住自己,现在的他连自保都困难。
突然,他很后悔,他是否不应该将她引了过来,他一人遭秧就好,眼下,如果连累了她,他心里又岂会安宁?
如果俩人一同做了地鼠爪下的亡魂,到了地府,她会怨他吗?
可眼下的形势已经来不及细想了,越来越近的声音让狼逸不由地紧张起来,两只小手更是攀上了夜巽的肩膀,探出小小的头颅,盯着敌人前来的方向。
即使现在的他不能作为男子汉保护她,他也要让她知道,他是与她同在的!
“小家伙,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意识到肩上突然安静的小男孩,夜巽回头对着他粲然一笑,蓝色的明眸对上琉璃般的晶亮,眼神在刹那间交汇,冲击、波动、震憾,如水的温情在默默流淌,俩人不由地怔住了……
可地鼠哪里会给他们多余的时间,已经确定了不远处的目标,一只一只跳跃而来,森寒的利爪眼看就要袭向夜巽。
转头之间,身后杀机顿现,夜巽连忙收神,脚步向后轻点,那只地鼠扑了个空,跌落地上,一下,便没再动弹了。
夜巽心下了然,怕是药效发作了。
其他的地鼠不明状况,以为是夜巽对它们的同伴做了什么,一阵嘶鸣之后,却是更凶狠地扑了过来。
夜巽灵巧地闪避,没有与它们正面冲突,也许它们还没有意识到,但夜巽却看了个明白,它们的动作已经开始变得迟缓,再不久,就要全部趴下,她也不用妄开杀界。
若是血腥味流露,又吸引了一些不该来的怪物,她到时候可真应付不了了。
果然,几次奔跃之后,余下的地鼠渐渐有些不支,四肢吃力地扑闪着,眼睛却仍然狠狠地盯着夜巽以及她身后的狼逸,似有不甘,似有愤恨,最终,挣扎了几下,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
夜巽手持镰刀,谨慎地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倒地的几只地鼠,确认它们是真的昏死过去了,她才放下心来。
她下的药不只是能迷晕它们的药,更是慢性的毒药,是让它们没有机会再爬起来追击他们;在这个地方,生存便是唯一的法则,她不想一时的心软,种下无穷的祸患,所以,还是废了它们的力量,让它们再无成为他们敌人的资格。
看着夜巽只躲不攻,狼逸心里那个急啊,可见到地鼠接二边三莫名倒地时,夜巽一付明了的样子,他才知道,原来,她早有安排,害他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这女人确实聪明,知道在地洞中应该保存实力,不力敌,便智取。
这一仗,赢得真漂亮!
狼逸激动地又想吻她以示表扬,小小的嘴噘了起来,抱住夜巽的脖子,就想下口;而这时,夜巽也正想回头看看背上的男孩怎么样了,就这样,一个小孩,一个女人,一个向前,一个转头,俩人的唇便在刹那间相接,电光火石间,俩人瞳孔蓦然大张,惊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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