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杏花楼
“相公——”那好看女子突然抱住明月，眼中媚意无限，“好英勇！”
啥？相公？莫明月一愣，他咋记得他还未成亲，即使被叫，也该是他的未婚妻袁欣欣才对。不过，得到赞美还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
那女子朱唇凑到莫明月耳边，轻轻说道：“喂，我叫凌落雪。”
“什么雪？我不认识你。”莫明月条件反射，很老实地表明立场。虽然他很喜欢去找花姑娘，但不表示他很容易被美女迷惑。更何况他不想挨揍——虽然方才逞英雄的举动已让他逃脱不了挨揍的命运。
“我管你认识不认识，想出头就要先问问咱的拳头！”大汉们懒得跟他啰嗦，凌落雪亲热地挽着他手臂的举动就足以说明一切，“兄弟们，上！”
莫明月大惊，虽然很想一把抓起凌落雪，将她挡在身前。但虚荣心作祟，身体非常英勇地挡在了美人面前。
“老五，老七，老九！你们娘喊你们回家吃饭啦！”一阵沙哑响亮的女声贯彻云霄。
壮汉们的拳头停在半空中，连狠话也来不及放，便赶着投胎去一样急急忙忙冲出人群，回家吃饭去了。
“切！怕老娘的一群小鬼！”围观人群见没好戏看了，纷纷不满地散了去。散场速度之快，让莫明月看得目瞪口呆。很快，广场上便只剩下他与那什么雪的。
“……”莫明月挠着后脑勺，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管这种闲事了。不对，今日也不是他想出头，他完全是受害者！他可怜的小心脏，差点承受不住惊吓，差点尿裤子……倒霉啊真倒霉，呸呸呸，倒霉乃幸运之母！（有这种说法吗喂！）暖床小可爱们，我来啦！莫明月捏了捏腰间的钱袋，乐呵乐呵地向杏花楼走去。
“公子请留步。”
莫明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方才“救下”的女子。
“公子仗义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凌落雪微红着脸，故作娇羞状。
“哦，那就不用报了。”反正他也没做什么。
“那怎么行？”凌落雪欲言又止，低着头似乎在考虑如何报答。
莫明月挑眉，食指与拇指托起美人的下巴，挑衅道：“那以身相许，如何？”
“好啊！”小手一拍，凌落雪开心地握住温暖的大手。
莫明月一愣，丢下一句“神经病”便转身离去。
彩虹村占地面积不大，弯弯曲曲的小巷却不少。莫明月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在巷中穿梭，心中无比烦躁——那讨厌的女人跟着他，像苍蝇一样甩都甩不掉！
“喂，你够了没有！”莫明月突然停下脚步，向她大吼一声，气势十足。随即软了下来：“那个，给你点银子，拜托你别跟着我了好不好？”说着，将钱袋里的碎银倒在掌心，放在她面前。
凌落雪一愣，盯着碎银看了数秒，双眼开始噙满了泪珠，哽咽起来。
啊哟哟受不了哎！他最烦女人哭了！莫明月不知所措地挠着后脑勺：“好啦别哭啦！”怕了她了。爱跟就跟吧！
跟踪游戏继续不久之后，莫明月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他不再往无人小巷走，因为他发现越是有些恐怖的地方她反而跟得越紧。
“哟，莫二少爷，许久没来，姑娘们都想死你啦！”杏花楼的老鸨扭着水桶腰，甩着紫红的丝巾，热烈欢迎钱袋子莫明月的光临。
想到身后美人会是如何扭曲的表情，莫明月坏坏地勾起嘴角。他将迎面扑来的两位花枝招展的姑娘搂在臂膀里：“小桃红小柳绿，想死你们的明月哥哥了。”
“坏死啦！罚你亲个！”小桃红娇嗔，将粉嫩嫩的脸蛋凑了上去，得到香吻一记。
“我也要我也要！”小柳绿不依，也将脸蛋凑了上去，同样得到香吻一记。
啧！凌落雪眯着眼，看着眼前那左拥右抱的男人。跟她斗，他嫩了点。
她竟然跟进来了！莫明月张大了嘴巴。原以为青楼是女人的噩梦，尤其是对于方才差点给拐卖到这里的这跟屁虫来说。没想到她竟然跟进来了？羊入虎口还面无惧色！难不成她以为自己还会救她一次？做梦去吧她！
不过，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只见凌落雪忽然扑进老鸨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同样吓得不轻的老鸨哭诉起来：“呜，花花大娘，你收了我吧！我不想活了，只有青楼能容得下我了……”
啥？啥情况？老鸨怔在原地。“花花大娘”是叫她么？
“方才您那三个手下，想强绑我来此，但我是有夫之妇，如何能如此不检点？”凌落雪加大了哭喊声，顺利引来无数围观者，将妓院门口给堵了个水泄不通。她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指着嘴巴张得老大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的莫明月继续哭道，“但如今，如今相公他不要我了……宁愿不远千里跑来这里会花姑娘，也不要我这可怜的黄脸婆……”
黄脸婆？喂喂，你比这里的花姑娘漂亮多了好吧？不对不对，这不是问题所在！我不认识你啊喂！什么时候变成你相公啦！莫明月下巴掉在地上，完全无法将心中的抗议表述出来。
“呜，花花大娘……我被相公抛弃，死的心都有了。但转念一想，相公他喜欢花姑娘，定有他的理由，是我比不上人家。”凌落雪眼神转而坚定起来，面向观众，发表着“感人”的演说，“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好好向前辈们学习。小桃红姐姐，小柳绿姐姐，你们是我的榜样！”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对着莫明月指指点点，显然议论的内容都是在谴责他。
“希望，希望将自己改变成为相公喜欢的女人……”说罢，凌落雪含着泪珠的眸子深情款款地望向莫明月，让对方的可怜小心脏差点崩溃。
“不，不是这样的！”莫明月已顾不得怀里的小桃红小柳绿，竭尽全力向围观人群解释，“我不认识她，我真不认识她！！”
“呜，相公……连认都不肯认我了……不活了……”凌落雪向一旁的柱子冲去，被小桃红和小柳绿拉住。
“妹妹，有啥想不开的，男人都这副德行！”小桃红安慰道。
“莫二少爷，一直都传言你是莫家的耻辱，亏我们还一直相信你是被误会！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小柳绿指着负心汉的名字大骂起来。
“负心汉啊！”
“败类！”
“连老婆都不要了，作孽啊！”
“姑娘，到俺家做媳妇吧？”
“有钱了不起啊，到处沾花惹草，不是个东西！”……
啊啊啊啊啊！！！莫明月哭丧着脸，抱着脑袋。他真是百口难辨，有苦说不出。他招谁惹谁了？
狠狠瞪了这可恶的女人一眼，莫明月拉起她的手狂奔着冲出人群，直至拐进了一个无人小巷，确定没有说三道四的人跟着，才放了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知不知廉耻？你不知道贞洁对女孩子家很重要？”莫明月喘着粗气，破口大骂起来，“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吧？啊？你干嘛莫名其妙盯着我？看中我的家财？那你去盯我大哥和我三弟去啊！？你找我这个名声最差的做什么！？”
见凌落雪但笑不语，毫无半点愧疚神色，原本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的莫明月顿时火气飚升，继续怒骂道：“我有未婚妻了，还一个多月便要成亲了，你听明白了没有！？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不然我……”不然怎么样呢？莫明月卡住，他似乎从未与人结仇过，不知如何才算很过分啊？
“不然把我掐死，然后毁尸灭迹？”凌落雪终于开了口，嘴角噙着笑意，漂亮的黑眸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死倒是没什么，我只是舍不得你去坐牢呀。”
哈？他什么都没说好哇！他小蒲黄学医是救人的，才不会去杀人哩！怎么说得好像她很为他着想一样……对于如此不可理喻的说法，他竟然会觉得心里有些甜甜的？要命，昨天甜点吃太多了。
“我，我把你卖到妓院！不对不对，把你卖去当女奴，当苦力！”好像这样的惩罚也太重了，“不对不对，我，我用锁链把你拷起来，用鞭子抽你！用灯油烫你！”
“原来你好这一口啊？”凌落雪捂嘴轻笑，体贴地将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水壶递给他，“喝点润润喉。”
莫明月脸上微红，并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好这一口”，而是面对没来由的温柔有些不知所措。
凌落雪满意地看着他帅气地仰头喝水，就连那擦嘴的动作，嗯，都很潇洒。
“间接接吻哦。”她轻点自己红润的唇瓣。
“噗——”莫明月口中的水如数喷出，震惊地望着眼前那从容避开喷水的美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对峙了良久，莫明月的“以眼杀人”显然没有任何效果，而凌落雪微笑着的漂亮脸蛋反而让他心跳加速。
莫明月决定不再搭理她，转身便走。凌落雪没有阻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倒是他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丢了一句“不许跟过来”后，消失在她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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