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文道:“说起这事儿,也挺少见的。按说,所有王府,王妃才是当家主母,各商号去采购些胭脂花粉的,皆是挂账统算。但是,京城各商号近日却接到景王府的信儿,往后凡是景王妃去挂的账,每月不能超过一百两,由王府总管负责结算,越限不结。”
乖乖隆滴咚,这是祁国版的“一百块都不给你”啊!
回想一下脑海中有限的记忆,景王妃谢宜春那通身气派,端的华贵不凡,随便一件首饰,随随便便就超过百两,这个限定,委实太为难她了。
不过,以锦绣对元恒的了解,就算他与景王妃关系冰点,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女人。
“一百两……王妃在贵妇圈还能抬得起头来?”锦绣心中却想,元恒会不会被那些刻薄的贵妇们给黑死啊,毕竟男人小器是一个巨大的黑点,很容易被发挥的。
德文却笑:“谁说不是,背后多少人幸灾乐祸。毕竟她以前可是力压众王妃,向来都是出手最阔绰的。”
女人间的那点儿攀比,无非是排场、恩爱、儿子。
谢宜春没有儿子,也没有恩爱,排场就成了她唯一可以在那些贵妇面前显摆的资本。
锦绣道:“我却觉得,这背后定有隐情。景王绝不是个会在金钱上头小器的人。”
“对,还真是你了解七堂兄。那些贵妇们岂是善罢甘休的。景王妃嘴欠,行事又高调,也得罪了不少人。这种事一出来,自然有人悄悄打听。你道如何?”
德文郡主说得眉飞色舞。
锦绣挑眉:“要我猜,只怕一来阔绰得过分,招人侧目;二来……只怕还有不该景王府承担的款项。”
德文郡主“啪”地一拍手:“你可猜对了。贵妇们虽然容易犯些眼红的毛病,但有些忌讳却还是拿得住的。哪个该做,哪个不该做,心里头个个都清楚。七堂嫂如此明目张胆,也真是欺负七堂兄常年不在京里罢了。”
锦绣笑道:“郡主也是贵妇的一员啊。”
德文郡主突然红了脸:“说得好好的,又损我作甚?”
锦绣却认真道:“我怎么也不敢损郡主的。郡主说得对,她之所以成为笑话,不是因为真的月限百两,而是因为她用自己的愚蠢贪婪,换来的月限百两。”
“是啊,若是没有原由地设限,我们要声讨的只怕就是七堂兄了。”
“其实百两也并不很苛刻,问个不该问的,郡主您每月在这上头的花销,可是这个数?”
“光论个人花销,是差不多的。逢到人情往来,或者添置贵重大件儿,会由官账里出。”
德文郡主实话实说,这种方式,各府里都差不多,像谢宜春这样一月两千余,的确是让人瞠目结舌。
说起来,这是贵妇圈里的八卦,事实上二人说起这事,真正的重点其实还是元恒。
元恒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王妃?
德文遗憾。锦绣黯然。
锦绣很快就见到了元恒。
病愈后,复出。二人又在御书房相遇。元恒是来与宝庆帝最后敲定齐郡王婚事的流程,二人相顾无言,又有礼部官员与内务司局人员在场,彼此对望又各自垂首自顾。
这是有情人相处的本能。
在维护着彼此灵犀的同时,也要维护彼此的尊严。
让所有人都忘却在这个空间里有一对恋人,才是这对恋人可以共同携手处理事务的最佳打开方式。
出于对元硕的偏爱,宝庆帝打算亲自出席婚典,也正是因为这个,礼部和内务司局才对这次大婚尤其重视。
虽然宝庆帝只是小露一面,也够他们鞍前马后忙上大半个月。
汇报是简短的,宝庆帝稍作指示,众人领会精神,各自退散,只留元恒下来又说了片刻。
会谈很私密,锦绣亦随众人被摒退。
然而,在锦绣最后一个退出御书房时,只听到宝庆帝在里头问:“都准备好了?”
“是。”元恒答。
“时机不能有丝毫差池,陈其竴那边一定要周详……”
再后头,就听不到了。
锦绣不敢偷听,连顺风刮进耳朵里头的,也不敢留在心里。只在心里打了个滚,难道如此重要的郡王婚礼,羽林军还会有什么动作不成?
礼部……兵部……
兵部被元恒入驻,已经为时不断,礼部的插手,难道有什么内情?
锦绣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不由一阵忐忑袭来,内心怦怦地跳起来。
漱玉宫里,元硕看望母妃。
自从开衙立府之后,元硕再进宫,就是以齐郡王之身份,不比以前常常承欢膝下。
望着元硕变得硬朗的脸庞,顺妃心中百感交集。
儿子成长,母亲其实就老了。
作为一个后妃,她将离********越来越远,而将自己的命运系于儿子身上。
十三公主永嘉公主是元硕的同胞妹妹,今年十三岁,却与哥哥一样,都没有遗传到父亲和母亲的美貌基因,在众皇子公主中属于较为平凡的那种。
可是,元硕有拿得出手的学业和认真严谨的态度,永嘉除了温顺,并无任何过人之处。
元硕正对妹妹左叮咛右嘱咐,不能寄望她替顺妃做些什么,无非是孝顺与关怀。永嘉一一点头应允。
顺妃望着一儿一女,又喜又忧。
“皇上御临,你是皇子里头第二个,母妃这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担心。”
“母妃应该骄傲,从小都是母妃为儿臣争取,护儿臣长大。往后,儿臣成家立业,该由儿臣来为母妃争取荣耀了。”
顺妃拉着元硕的手,心中无限欢喜。
儿子是懂事的,以往子凭母贵,往后要母凭子贵,这个儿子没有白养。
“但凡出头者,更要谨慎。尤其当下局势不明,成为众矢之的也未见得是好事。”
顺妃说得有分寸,元硕心中却十分明了。
宝庆帝御临的大婚只有两位,一位是他自己,前一位则是十多年前的元贞大婚。
元贞成了太子,可惜,横死。
元硕紧紧地握着顺妃的手:“儿臣一定会万分小心。”
殊荣,有时候格外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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