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御学堂只上半日课,齐郡王元硕问元琛去不去文英阁给母后诵篇经文去,元琛当然乐意,说不定又能见到锦绣。
十岁的十六皇子元夕追上来,问他们去哪儿。
元硕快要成家出宫,元琛正愁着往后没有玩伴,幸好元夕及时成长,眼下成了两位兄长的跟屁虫。一听是去文英阁,元夕当即表示,学堂难得放假,他也要去给母后诵经。
三个孝顺孩子相约着往文英阁走。
元琛道:“母后总是不见好,我们今日祈福要分外用心才是。”
元夕却问:“贵妃娘娘在吗?”
元硕道:“应该会在的,贵妃娘娘日间处理完了后宫的事,基本就在文英阁看着,极上心的。”
元夕淡淡地“哦”了一声,却不说话了,似乎并不高兴。
元琛笑道:“十六弟这是怕贵妃娘娘呢。”
元夕不好意思地说:“贵妃娘娘太严肃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总是害怕严肃的人,元琛安慰道:“我以前也怕呢,长大了就好了。”
元硕笑话他:“你也算长大了?”
“怎么了,一定要像你这样娶亲才叫长大吗?”元琛不服。
“好啦好啦,两位哥哥不要争。”元夕拉住元琛的手,他比元琛小两岁,却比他矮了一大截,“既然琛哥哥不怕,回头就不许先走,要跟我一起。”
元硕“噗”地笑出声来:“你瞧瞧,连十六弟都知道你会先走。”又转头对元夕道,“文英阁有人勾魂,他人不走,魂都走了。”
真是全国皆知的秘密啊。
元琛扁扁嘴,漂亮的圆眼睛眨了眨,一笑,泛起温柔的酒窝:“我去看恒哥哥,不行吗?”
元硕点头:“嗯,看了恒哥哥,顺便看看别人。”
元夕个小鬼头,在一旁捂嘴偷着乐开了。
三人来到文英阁,去偏殿见过秦贵妃。秦贵妃正为了祈福大典最后一日的仪式跟礼部纠缠不清,没空理三个皇子,稍说了两句,便叫人将他们领到文英阁去。并说今儿来了不少王侯家眷,外头有法师,里头轮值的嫔妃与家眷们满当当一屋子,三位皇子尽个心意,去点个莲花灯便好,不用多呆了。
三人应着,跟了领路的太监出来。
元夕最高兴,又见了秦贵妃,又见得如此短暂,真是再好不过。点了莲花灯,元夕见着了自己母妃贤嫔,不免要过去请安。元硕也惦记着偏殿内的顺妃,刚刚跟秦贵妃请安,未及与顺妃多谈,眼下也要过去守一守。
只有德嫔未在文英阁,元琛倒没人管束了,开心地朝二人挥手:“你们各自去吧,我去找七哥玩儿,回头自己回宫去。”
元硕扬了扬眉,心想,鬼信你。
的确不能信元琛。他也的确想找元恒,可在找元恒之前,他还是想先见见锦绣。
偏殿里是肯定没看到,去大殿祈福,大殿里也没见着她人影,便在庭院里闲逛了一圈,想去宫人舍问问,终究没好意思。
偶遇才好,故意去宫人舍找,众目睽睽的似乎真有些不合适。
迎面过来一个宫女,元琛拦住便问:“我要找皇祖母宫里的锦绣。”
宫女望了望他,道:“锦绣在景王殿下房里伺候呢。十四皇子可以去那儿找她。”
说罢,宫女竟走了。元琛都没来得及问元恒的住所在哪里,她竟然就走了。
“琛儿,你在这儿干嘛。”
元琛抬头一看,却是永颜公主。
出宫三年,他对这个五姐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的永颜正是跟皇后闹别扭比较凶的时候,实在温柔不到哪里去。所以说实话,他有点怕这个五姐。
“五姐……没什么事儿。”
“说吧,什么事,别这么期期艾艾的,男孩子这样,未免让人看了烦。”
说话再不留余地。
元琛脸一红,道:“我找……我找七哥。”原本想说找锦绣,可一想,五姐也不知道锦绣是谁,再说一来文英阁正事不干就找女孩子,元琛也觉得跟永颜说不出口。
永颜公主却认真地道:“昨儿七弟值了夜,上午应该是在休息的,按理他午膳后一般就起了,不过我没瞧见他。”
“他住所在哪里?”元琛问。
“就在东边,跟我相邻的小院子。我正好也回屋取东西,带你一起过去吧。”
二人从文英阁庭院东边的月门穿过,沿着游廊向前走。
“这院子二姐住,七弟的在前头。”永颜介绍着,院子看起来很漂亮,虽然很小却别有一番雅致,还带着小小的花圃与小池,看得元琛好生羡慕。
“我要是也能有自己的院子就好了。”元琛感叹。每个青春期的孩子都有一个独立的梦想。
“琛儿今年多大了?”永颜问。
“十二岁。”元琛无奈地回答,自己都对这个年龄有些不满意。
“也快了,到十六岁总是都开衙立府了。在母妃身边再绕几年吧,有娘疼多好。真是不知珍惜,人家想要都要不到。”
永颜的语气有些黯然,显然是想起自己躺在病榻之上的母后,她对母亲的感情,在这些天的守候中被反复刻画与重建,很多东西都让她后悔与清醒。
“我不期待开衙立府。”元琛突然道。
“为什么?”永颜公主扭头望着他,很是惊讶。开衙立府是每一个皇子的梦想,这就说明一个皇子真正长大了,可以独档一面的,他竟然不愿意。
“就是不期待,不为什么。”元琛缓缓地摇了摇头。其实,他明白自己的内心,之所以不期待,是因为那个衙府里没有自己想与之共同面对的人啊。
可这能说么?不能。
永颜知道这个十四弟也是个异类,并不与他计较,反而笑指着不远处一个门洞道:“穿过那道门,便是你们七哥呆的住所。”
元琛一笑,没有回答,二人突然沉默,正要跨步走上前,却听门洞那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差不多是时候了。”
“真够不要脸的。”
“可以去请人了,眼下这节骨眼正好,再拖延只怕就成事儿了。”
声音越来越近,显然二人也在往这边走来。
永颜公主顿觉不妙,拉住元琛,立刻闪到柱子后边,还伸出一根手指,向元琛作噤声状。
元琛虽有些莫名,却还是跟着她闪到了柱后,并且向来处望去。
只见两个年轻太监,悄声细语着,从元恒的那个院落里出来,经过二人身边时,其中一个道:“人之常情,这有啥可责罚的。”
“说你笨,你还真不机灵,这叫常情吗?有常情必须到来祈福大典上胡闹么?”
“你别问我,我反正照太后的意思办,太后说他们有错,那就有错。”
“那就得了,快汇报去吧。”
二人边说边走远,眼见着穿过月门,去了大殿。
永颜公主问元琛:“皇祖母在偏殿么?”
元琛年少,不知那两人什么意思,不解地望着永颜:“皇祖母不在,只有贵妃娘娘在。五姐,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常情?”
永颜隐隐地觉得不对,却也说不上来,皱皱眉道:“走,我们去看看。”
二人跨进元恒的院落,映入眼帘的景象与宣仪公主的居所差别并不大,亦是那样疏朗的花木,掩映其中的屋子算不上巍峨,却是简朴雅致的。
廊下的架子上,锦绣端出来的午膳的餐具正搁着。
永颜一望,不禁骂道:“越来越不像话,来了两个人,都没将餐具收走,真不知他们干什么吃的。专事偷听偷窥的么?”
屋子里,元恒与锦绣正到最紧要的关头。
锦绣被元恒箍住,紧紧地拥抱,无法挣脱,正苦苦哀求:“恒,求你清醒一下看看我。”
元恒辛苦忍耐了半日,只觉浑身似火焚烧一般难耐,早已将自己的衣衫除去,在军营里练就的健美身躯紧紧地贴在锦绣身上。
可惜,再美好的身体,锦绣也无心欣赏,甚至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有些莫名的燥热,一定是元恒的亲吻将药性传给了她,就算不曾食入,多少也沾了些许。
元恒疯狂地亲吻着她,侵袭着她的嘴唇、她的脖颈,甚至她受伤未愈的脸颊,重重地蹭过去,痛得锦绣忍不住惊呼出声:“啊,好疼!”
这声惊呼听在外头永颜公主的耳朵里,不谛有格外暧昧的含意。
她勃然变色,低声惊叫:“屋里有人!”
元琛也脸色煞白,颤抖地说:“是锦绣姐姐。”不待永颜公主反应过来,元琛已冲到门口。
门从里头栓死,他怎么也弄不开,急得直跺脚,喊着:“五姐,我们快救救锦绣吧。”
永颜公主大惊失色,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冲上去帮忙开门,一边还要安抚元琛:“阿琛快收声,不能叫喊,要坏事!”
元琛立即听话地闭了嘴,却急得快要掉泪,尤其听到锦绣在里头呻吟,直觉得是自己在被折磨一般,带着哭腔低声哀求:“五姐,有人欺负锦绣,我要救她,你让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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