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万一黑虎爷爷变成植物人……呸!呸!呸!”阿碧摇摇头,打打她的嘴,尴尬地笑:“嘿嘿!我是说万一他待会忽然醒来看见一根长针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再一看还有一个美女在一旁,会不会吓晕过去。”
“你们到底是治还是不治?”蝶衣显然有些不乐。
“治!”阿虎和阿碧同时喊道。
阿碧看看阿虎,反问易先生:“黑虎爷爷失踪了好几天了,你怎么找到他的?”
“蝶衣师妹答应要来,我前去迎接,谁知刚走了一半就遇见你爷爷了。他正在大雨里乱跑着,嘴里还喊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非要从树上走到房顶上,我怎么拉都拉不住。无奈下只好将他打晕了,送回来。”易先生不急不慢地回答着。
蝶衣在旁边点点头表示是如此。
“哦。多谢易先生!正好我们不用到处去找他了。”阿虎是个厚道的孩子,一听人家帮了那么大的一个忙,忙拱手道谢。
阿碧却不这样认为,谁知道他们在算计着什么。第一次见到易先生好心是在算计着她脖子上的檀香木片,第二次见到易先生好心是在算计着卖了她,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阿碧心里回转了百次,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合适。
“只是什么?你们到底治不治?再磨蹭天就亮了!你们是不是想人多点来观赏观赏啊?”易先生最见不得他蝶衣师妹皱眉头,知道她不喜欢人多,特别是在治病的时候,所以赶快提醒阿碧和阿虎。
阿碧的心忽然沉重起来,脑海里闪过无数医院白花花的墙壁,她的思路一下短路,忧愁起来。
阿虎用他有些颤抖着的手紧紧握住了阿碧的手,发现她的小手更是冰冷,便双手握住阿碧,再次肯定地说道:“治!不过,我们不需要易先生帮我们付钱!对吧,阿碧?”
阿碧心思混乱,没太挺清楚阿虎说什么。只是胡乱点点头,任凭阿虎拉着进了阿虎的房间,取出钱来,递给易先生和蝶衣:“这是一半定金,治好后付另外一半。”
“这小孩挺有意思!姐姐我看病是出诊就是二十五两!破了规矩不太好吧?对不对,小弟弟?”蝶衣扑哧笑了。想摸摸阿虎的头,却被他闪开。
阿虎低了头,想了想,数出二十五两来,递给蝶衣,站了一旁:“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蝶衣啪的一下扔出了窗外,只听屋外月泉说正好,回过头来见阿碧两人似木头,立在一旁不说话,心想,易师兄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弟子,一个是如此固执,一个却是如此古怪。又忍不住哄道:“你们两看见长长的针扎你们爷爷不害怕吗?要不,先出去呆会吧?”
阿虎望望脸色略显苍白的阿碧,知道她是害怕的,点了点头,拉着阿碧向外走。不料,阿碧一只手拉着桌子,就是不松手。
阿碧祈求地望着阿虎,又望望蝶衣和易先生:“让我们留下吧。我们保证不说话,不出一声,不打搅你们。”
“不管你们了。如有差错,你们自己负责吧。”易先生自从来到这个村子后,再没和蝶衣一起看过病,单独想出过。这时,他只闻着淡淡的清香,眼前只看见佳人的影子,生怕阿碧兄妹两说多了,引起蝶衣的不快,所以赶紧应了下来。
蝶衣见易先生答应下来,也不管那么多,从袖子里取出一双薄如蚕翼,洁白如丝的手套来,套在手上。
易先生知道她要动手了,也赶快清心明目,定下心神来。
阿碧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或许,她是第一次看见古人医治这种疑难杂症,心里总是没底的缘故吧。但是,她总是很害怕,咬了下嘴唇,双手死死握着阿虎的手,一刻不敢松开。
“没事!有我呢!”阿虎看见阿碧紧张得满头大汗,再一看那一支支长针扎了下去,也禁不住浑身冷汗淋漓。
忽然,只见易先生一手托起黑虎,飞快地在他身上拍打着。
蝶衣飞转身体,在黑虎上面轻轻插入又拔出银针,来回数十趟,她和易先生忽然“啪”一声同时重重地拍在黑虎的前胸和后背上。蝶衣借一根缎带高高掠起,如一只百合盛开,高高挂在了房梁头,姿势很是优美。而易先生同时拉着另一头飞奔上房梁,将黑虎倒挂了起来。只见插入黑虎身体里的银针一起射入旁边的柱子里,一口带着血的浓痰射出窗外。
黑虎睁开了眼,一看又是易先生,明白是为他在治病,翻下身体,笑声如钟响:“多谢易先生!这口气我憋了好几年,今天终于舒坦了!”
治好了?真的好了?阿碧和阿虎出乎意外地互相望望,惊喜叫起来:“黑虎爷爷!”
“别吵!”只听蝶衣一声娇喝,翻身下来,伸手在黑虎身上穴道上点了点,又一只手握住了黑虎的脉搏。不会,脸上竟呈现出惊讶来,又陷入了沉思,摇摇头,又点点头。
阿碧和阿虎复又坐下,立起来,随着蝶衣的表情,情绪拨动着。
“别太担心。你黑虎爷爷应该还有其他的病症。让蝶衣师妹再好好瞧瞧!”易先生生怕打扰了师妹看病,对阿碧努努嘴,便回头抱手观望起来。
只见黑虎摆摆手,哈哈大笑起来,抖得房梁上的灰尘纷纷落下。但是,不会他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碧听他的咳嗽声竟然好似肚腹里是空的一般,再抬头望向黑虎的时候,却见他喷出一口黑血,随着灰尘落在了屋里,滴落在白布上,点点滴滴更像是一朵朵的墨梅。
蝶衣爱干净,生怕那些灰尘落在身上,手一扬,缎带打开房门,她一翻身立在了房门口。
黑虎抱拳谢道:“多谢啦!剩下的是陈年旧疾,看不好的啦!当年我中毒硬是逼在肺腑不让它发作。偏偏运功时,却遇见了急事,急火攻心。我多活了这几年,我心满意足!只是……”他低头望望阿虎,又望望阿碧。
黑虎说着,目光停留在阿碧身上,欲说还休的样子,不肯离开。
天啦!那到底是治好还是没治好?
她拍拍她的脸,嘟哝着:“相信医生!相信治好了!”说着,她扬起了头,对上黑虎那双复杂的双眸说道:“黑虎爷爷,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阿碧见他又有些痴痴呆呆的,竟然想起回光返照的词来。不过,黑虎那样子,反倒让她难受起来。
就在阿碧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抬了抬手说道:“两位请暂时回避一下。我和孩子们有话要说。”
“那是你的事!我只负责治好你的癫狂之症。”蝶衣微蹙眉头,但是依然缓步走出屋子。
易先生见状,满心欢喜跟了后面。要知道,他可是好多年没能和蝶衣单独相处超过一刻钟的。
等两人出去后,阿碧关上门,转身却发现黑虎居然对着他们跪在了地上,唬得她和阿虎忙给黑虎跪下:“黑虎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黑虎脸色沉重,对着两人恭恭敬敬地磕几个响头,剧烈地咳嗽几声,方才站起来,将阿碧和阿虎一手抱一个放在了桌子上,认认真真地小声说道:“多谢小姐!多谢少爷!黑虎反而要两位来操心,实在惭愧,恨不得砍下手臂来明志。我……小的没能保护好两个主子……”
阿碧第一次见黑虎如此说话,很不习惯,忍不住打断他,噼噼啪啪说道:“黑虎爷爷,你这样扭扭捏捏说话憋死人了。你这几天失踪到哪里去了?玄府吗?还是易先生哪里啊?对了,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那你真的好了?嘿嘿,那就太好了。是吧?阿虎哥哥?”
阿虎拉住阿碧:“看你急的!先听黑虎爷爷说完。”
黑虎慈祥地摸摸阿碧的头,若有所思,好会才回过神来。起身打开柜子,揭开柜子下面的地砖,取出一个盒子来放在桌上。
阿碧打开一看,原来是那片檀香木片和一个小小的玉佩。只见那玉佩被镶嵌在一个雕工很精细的祥云檀香木里,檀香木被打在了一个红色的梅花珞里,长长的丝带摆放地整整齐齐。一看便知是极其富贵的人家所带之物。
“这檀香符是阿虎少爷当年定亲的信物。”黑虎拿起玉佩,轻轻一按,玉佩居然打开了。
原来是个玉锁。
“我怕有人见此物罕见,起歹心。所以做了这个玉佩。你要保存好啊!”黑虎打开玉锁将檀香木片放了进去,重新给阿碧挂上,摸了摸阿碧的头,细细端详起来。
原来她果然是阿虎的童养媳啊。她该不是真的一辈子就这样一生吧?阿碧想着忍不住看了看阿虎。
阿虎默不作声,有些不好意思望了望阿碧。
黑虎却没瞧见两人的眼神,只管回忆着说:“我希望你好好追随阿虎少爷。别学你母亲贪图富贵……”
我母亲怎么了?怎么贪图富贵了?难怪黑虎爷爷平常总对她那样。但是不等阿碧问出来,忽见黑虎捂着心口,皱着眉头咳嗽几声,吐出几口已经发黑的痰带血出来。
“爷爷!”阿碧惊得心里发冷,脸色变得苍白,拉着阿虎的手高声叫起来:“易先生!蝶衣姐姐!”
“不用!”黑虎拉住她的手说道:“当年幸亏那口迷痰堵在心肺里,正好堵住了那毒的蔓延。如今迷痰一出,自然毒血攻心!我苟活了这几年,够了!只是不能再为秦家尽忠,不能带大小姐您,我……我难受。小姐……你忘记了过去……更好……你……”说着,黑虎又咳出几口黑血来。
“不!”阿碧忽然陷入一片惊恐之中,黑虎虽然平日对她很凶,但是他骨子里很疼爱她。她也知道。就连打她,她都知道从来没真的重重地落在她身上过。
但是,黑虎越咳越厉害,好像要把肺腑都要吐出来才舒服一般。但是,他生怕说不完,只拉着阿碧的手,断断续续说着:“小姐,我们是勇敢的秦家军……你叫……秦碧凝……阿碧小姐……不要学你母亲……不要去玄家……”
什么?!秦碧凝!阿碧呆了!她两世的名字,竟然是一样的!秦家军?她母亲?她母亲究竟怎么了?难道他们逃亡和她母亲有关?但是怎么就连累了阿虎?他不是她的未来夫君吗?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去玄家?难道和他家也有关系?
“不要讲了!易先生!易先生!”阿虎见情形不好,赶忙打开房门,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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