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温峤依然没有动静,秋月急了,也顾不得主仆之仪,将温峤地被子整个的拉起。初春地天气还很凉爽,晚上不盖被子的话就会冷,秋月讲被子收起,顿时一股寒意直面驱来。
温峤在睡梦中猛的一个寒颤,仿佛有人用一盆冷水在泼她。顿时恼怒地睁开眼睛,就见站在床头抱着被子泪眼朦胧的秋月,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秋月,你,这是怎么了?”她好想生气啊,可是秋月应该是有事才对,不然也不会如此茹莽,而且,这快要流泪地样子看的她很是无力,压下心中地火气,温和的问道。
“少夫人,城门已经开了!”秋月想到这,就想要哭。
温峤还处于迷糊地状态,刚睁开眼睛,难免有些不清楚状况,“城门开了就开了啊,怎么哭了呢?来,把被子给我,我再睡会,等城门关了再叫我啊!”昨天睡得太晚了,而且精神又过度疲劳,她还想睡啊!
“少夫人,今天大少爷凯旋而归,少夫人自然要前去迎接啊!”秋月无力道。
“啊!”温峤还在迷糊,顿声一想,急忙大惊,从床上跳下来,团团转的找鞋找衣服,“天哪,天哪,快点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少夫人,洗脸的铜盆呢?”秋月半天没找到铜盆,出声问道。
温峤穿衣服地手一顿,铜盆?铜盆还落在空间里,昨天地震之后忘记捡回来了,温峤脸色一红,又忙起来了,“没有就算了,再找一个。”
“喔。”秋月应声,连忙下去找铜盆。
好不容易等到温峤梳洗完毕,匆匆忙忙出了暖玉院,却被一个婆子拦住了道路。
“给少夫人请安!”那婆子一身大红色,脸上挂着的肉跟着行礼一颤一颤,眼光不住的往温峤身上瞟,像是要把她看透似得。
“不必多礼!”温峤不自觉后退一步,这个婆子的眼神真怪,看的她一阵不自在,并不想多做停留,说完就往前院走去。
“少夫人,少夫人停下!”那婆子在身后喊道。“婆子有话要对你说,走这么急做什么呢?”她可是听说了,袁氏是极不喜欢这个媳妇儿的,平常这个少夫人也是机不待见,她原本是在一个大户人家做活,可那户人家最后搬家了,正好新搬来的将军府要下人,她便过来了。
温峤脸色不善,压住火气看她。只听她说,“.夫人让我带话给您,今天少夫人不用去前院迎接了,可以安心呆在暖玉院,有什么事情,吩咐婆子一声,婆子自当听命!”那婆子一面说,就从身后走来两个粗壮地丫鬟。
温峤闻言,即将踏出的脚步一顿,脸上一僵。说什么听命,要是真的听命,那你就给我滚开,袁氏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变相的软禁!
一旁秋月也是脸色难看,扶着温峤地胳膊,并没有理会婆子的话,只是担心的抬头看温峤,道,“少夫人,那我们还去不去?”
去不去?温峤深深呼吸几口,她自己是不想去,那个男人,让她靠近她还不想呢?可是,她不想去那是自愿的。可
现在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觉也睡不成了,走在路上还被一个婆字无礼地打量,她虽然还没有玉牒,也不受婆婆待见,可是也不是这个婆子能欺上头来的。
封建朝代,夫荣妻贵。但凡是男子做官做到了一定大的程度,皆可以像皇帝为自己的亲人请封,一般是为自己的父母和妻子。如果是为自己地妻子请封,皇上同意了,那朝廷就会制作专门地玉牒,那玉牒就是身份的象征,而一般是丈夫的官职越高,那妻子的品级越高,也就是妻凭夫贵。
如今夏倾城作为大将军,是朝廷上的一等武将,官拜正二品,如果为妻请封,那她的妻子将会是二等诰命夫人,也是在各大世家行走的底气。
虽然她温峤不屑于什么诰命,也不想要,在她的心里,她迟早是要离开夏家,但是,现在夏倾城才将将入城,准备进殿听封,她就被一个下人肆无忌惮的打量,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而这个大将军是自从做大将军以来,第一次进入京都,明里暗里都自然有不少的眼睛看着,盯着,她就不信那些人不会注意?想到这里,温峤舒了口气,自己不被重视,应该是见好事吧!不得不说,不管袁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让将军名义上的妻子亲自迎接,这一步,走的可真是糟糕!
若是可以,自己还真的很喜欢将自己隐藏起来的!
想到这一层,温峤心中好受了不少,踱步到那婆子身前,绕走两步,怒极反笑,她倒要看看,这婆子有什么样的底气?
既然你这么喜欢听吩咐,那就如你所愿!
折腾不死你,她就不叫温峤!
“去,把那颗红枫给我搬过来,放在这边,然后将那颗苏铁般到另一边去!”暖玉院,温峤指使着那两个粗壮的丫鬟,“快点快点!”
“是,是,奴婢们这就去!”
“对了,搬完花盆,正好这个院子需要来个大扫除,到时候你们就是主力,别给我偷懒啊,被我发现了,小心我扣你们月钱!”对她们来说没有比‘扣月钱’这个个具有威胁性了,当然,温峤也只是吓一吓她们,将军府里就是谁发放月钱她都不知道,也没有半分权力,她只是不想她们总是跟着自己罢了。
“少夫人,我们可是夫人派来的!”可不是来打扫这下活儿的。那婆子不满,站在那里看那两个丫鬟地样儿极为不满。
是啊,这两个丫鬟解决了,可这还有一个婆子在呢?“你叫我一声少夫人,难道我算不得府里的主子?”
温峤不答反问,想要给人下绊子,要首先了解那个人地性情,况且,想要下绊子成功,就得先引蛇出洞,利用那人地话来反驳,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当然,也是要看人的,要是这个人油盐不进,脸皮厚的比城墙,那这个方法就行不通了。
婆子想都没想,“自然算的上主子,可你这主子。”那婆子话没说完,只是睨眼看温峤,指着那两丫鬟抬着的红枫,光秃秃地杆儿,只有那点点嫩绿还在萌芽,不紧不慢道,“就像这盆景色,也就只是个摆设了!”
温峤呼吸一滞,却也无法反驳,大户人家养花养草,多半只是摆设,进了花园还可以待人来赏,她却是连进去花园里的资格都没有,这次袁氏派人来阻止她去前院迎接,可不是连资格都没有?
但是,这是夏家的事,是她的事,这关这婆子什么事,如果她敢杀人,这个人已经受伤了,温峤只是笑道,“就算我这少夫人是个摆设,可谁借你地胆,我这个摆设,也不是随意的任何人都能够看,都能够说的,更何况,我即使是个摆设,也是这将军府里的少夫人。”
是的,就算是个摆设的,那也是个少夫人,那婆子心里一凉,她在原来地主子家也有欺负过一些不受宠地主子,刚开始时还整天提心吊胆,可后来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也就学会了踩低捧高,欺负那些不受宠的,从她们那刮去一些银子首饰垫做家用。
“那么,你在这将军府,是个什么东西?”温峤并不等那婆子说话,这小半会的时间,秋月已经从屋子里搬了张椅子。
是的,我温峤承认自己只是个摆设,可是你呢,身为将军府下人的你,在将军府,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连那看门的狗都不如?
这将军府里,要比京城许多人家都要干净,这是温峤在衢州就知道的。夏府里有些秘密,可这后院里,试问哪家哪户没有个秘密?至少,将军府里到现在还没有听说死过人,但温峤相信,袁氏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若是逮到机会,她是不会介意来个杀鸡儆猴的。
下人的命,一向就是最不值钱的。乱棍打死什么的都是常见,最后打发点儿钱也就得了,没什么压力。
温峤沉思,她最好要让她意识到这一点,不然,这个婆子能够骑在她头上走。
“我是什么东西,少夫人好像也管不了。”婆子不知想到什么,并没有像温峤想的那般慌张心虚,片刻之后,那婆子已经面色如常,她好歹在大户人家做了大半辈子的活计,怎么可能被温峤这一点点恐吓就吓到,她在这个将军府并没有实权,而她,还管着几个下人,想到这里,那婆子脸上已经带上笑意了。
“少夫人,我奉劝你一句,你今天啊还是安安分分的待着,也别想怎么指使我,我今儿个啊,什么也不做,就跟着你了。”
温峤挑眉,这是个油盐不进的。
好吧,跟着就跟着,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她原来在公司里,还真没有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下属。
“行,你要是想跟着,那就跟着吧!”说话间,温峤已经从椅子山站起来了,她突然转身,笑意连连,“我现在要去茅房,你要跟着吗?”
那婆子脸色的笑容一僵,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扭曲在一起。温峤见此,刚才的怨气消散了不少,面带笑意的进屋去。
那婆子先是踌躇两下,止步不前,许是想到袁氏的吩咐,又见温峤并不是去茅房的方向,急忙上前,倒是态度好了不少,安安静静地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进了屋里,温峤使了秋月去监督那两个丫鬟,免得她们不清不楚的乱来,瞟了一眼身后紧跟地婆子,一抹狡黠在眼底闪过。
“哎,你原先是在哪家做的?”那户人家估计也是管教不严,竟然出了这么个喜欢踩高捧低的,还如此明目张胆,可是借了谁的胆子。
温峤一路走向自己的厢房,见身后没有声音,又继续道,“像你们这些下人呢,最好要安分守己,懂得分寸,不然,哪天自己地命就丢了,这命丢了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死不瞑目,你说是吧!”
温峤并没有等那婆子的答话,只是自顾自地说,时不时停顿两下,“要说这下人,其实也不容易,否管她是家生子、卖了身的还是从当地请来的长工……,只要她不讨主子的喜,不懂识务,在主子背后使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这总有一天哪,是要吃亏的。这下人的命,可贵不过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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