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衫女子连连后退,神色十分复杂,震惊,疑惑,多的却是恐惧。说来却也不奇怪,明明是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如今,竟完好的站在自己眼前,莫说是素清了,就是韩嫣此等身怀灵力之人,大约也会如此罢。
“师父!”神色很是惊恐,脸色煞白,当年梁王运筹帷幄,机关算尽,终将她师父除去,她师父是死在她的剑下的,她亲眼看着他在那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的。
紫衫妖冶,眉宇间有几分阴狠道:“为师的好徒儿,真是好狠心!”
素清眼眸间有几许悲伤,当年若不是她师父死,便是她姐姐死,如此,死的便只能是她师父。说来,初见韩嫣之时,她却也是十分惊讶的。若不是细作本该有的冷静,想来她恐也不会隐藏的那般好的。
细作,从来是不能有感情的,却有一种感情将她牵绊,那便是亲情。不过,现如今她姐姐已不在了,唯有皇后,那从不曾当她是奴婢的皇后。
素清自然知晓,她若是还活着,许只会给那甘泉之主带来更多的麻烦。况且,她以为她师父若是要她的命,她是逃不掉的。当年若不是耍了手段,想来她师父亦不会死在她剑下的。
望了望眼前的紫衫男子,素清冷冷一笑道:“师父,若是要取徒儿的命,尽管要了去便是,当年确是徒儿对你不起。”
月色朦胧,喧嚣之乱,紫衫男子却神态自若,好似那熊熊之火与他毫无干系一般,作为匈奴之主,他竟能视若无睹。
故作赏月姿态,紫衫男子似有深意的看着月色下脸色惨白的玄衫女子道:“谁说为师要你的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纵使你当年那般,为师亦不会如此的。为师,是来帮你的!”
曾也相处一年,素清多少还是知晓她这师父的性子的,她师父性子向来是怪异,让人难以琢磨。不过,他却有一样是她看得清的,谁若是对他不起,他定让那人生不如死。
心中一颤,她师父折磨人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就是她这般见惯生死的,却如今还是心惊胆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冷眸一瞥道:“师父你,从来不是会无故施予旁人的。”
紫衫男子眼中有些许赞赏,果真是他的徒弟,微微一笑道:“你可知,你姐姐还活着!”
眼中一惊,玄衫女子踉跄向前,险些就跌到了。
苍茫之原,大火蔓延,将他粮草烧了个大半,甚伤其子民。紫衫男子却是无动于衷,任那大火肆意蔓延。
素衣女子随男子离那火光越来越远,一路走来,哀鸿遍野,惨绝连连。纵使如此,却也是不能有恻隐之心的,对敌人,永远不能仁慈,这便是战场,战场上连一个幼童亦不能放过。
阿娇自然是明白的,她从不是小打小闹的女子,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她是皇后,是刘彻的皇后。若刘彻心中有她,相信她,纵使后宫三千虚设成空谈又如何。就是他宠了旁人,她亦不会多言什么,可他,却是不相信她,更莫谈心中有她了,年少相约白首,那是他的欺骗罢了。
苍茫原原,熊熊烈火,夜袭匈奴。英姿勃发的帝王,战火连天,硝烟四起。一袭紫衫忽向刘彻袭来,青紫两道光僵持着。刘彻亦是十分惊讶的,只是作为帝王,他从来都是善于掩藏的。
紫衫男子眼中却是嘲讽,与刘彻搏斗的情况下,竟还能神态自若道:“汉朝的帝王,你就不想知晓,你的妻子都背着你做了些什么么!”
她,她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那毒妇,她曾对着韩嫣笑魇如花,却与他冷颜相对。如今,这栾提军臣生得一张与韩嫣的脸,相对几日,她能做出什么来。他不允旁人闲言碎语,却也是不信任她的,无爱,甚至是厌恶,又何来信任。
大约是分心的缘故,一口鲜血。刘彻抬眸,这紫衫男子是不容小觑的。许,刘彻从来不曾想过,栾提军臣竟是这般模样的,往日战场相见,皆是老匹夫模样,他,与韩嫣又是和干系。若是毫无干系,天下哪能有这般相似的二人。
紫光再现,化作一把利剑直袭刘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素白身影忽现,眼眸中尽是讶异,白光利剑,将那紫光所凝长剑打落在地。
目光正好与那紫衫男子对上,诧异不已,紫衫男子好笑的看着韩嫣,他早便知晓了。
“你,你是谁!”韩嫣能察觉到,眼前的人,比那虚尘还要厉害百倍,虚尘纵使是再厉害,韩嫣还能看出他的修为来,眼前的人,可以说全然是迷茫的。
紫衫男子靠近一笑道:“你问我是谁,无你,却也哪里来的我。”
韩嫣只觉是一头雾水,刘彻颤颤的站起来,青色玉扳指发出微弱的光,每每刘彻欲杀之时,江山珏便会如此。
这一场厮杀是必然的,就是不将他们引来这里,栾提军臣定然也会侵入大汉。栾提军臣从来都是个谜,直至近几日才不似往日那般神秘,只是占下风的二人都未曾想到,竟是如此劲敌。纵使是得江山珏,却也败在栾提军臣手中。
刘彻警惕的看着紫衫男子,手中玉扳指逐渐化为青色玉剑,眼前的男子不但身手厉害,心思也是极为深沉的,绝然也不是什么正直之人,从方才言语间令刘彻分心便巧得出来。这般的人,素来是最难以对付的。
两军交战,血流成河,生死阿娇是见惯了的,马车中,她心中是没有底的。闻刘彻与栾提军臣交手,她生怕他有个万一,这栾提军臣并非刘买。恐刘彻并非栾提军臣的对手,对刘彻的雄才伟略她是信任的,可栾提军臣亦是智者。论卑鄙,却是比刘彻还要胜上一筹的。
素衣女子跳下马车,匆匆的朝着战火中奔去,若是当真没了性命,她想,她还是在他身边的。是她在他的身边,而非旁人。
还未走了几步,便遭人拦下,兵荒马乱,本是常事,素衣女子眼中却是一惊。惊道:“素清!你来这里作甚!你本不该受此牵连的。”
兵荒马乱,丢了性命是随时的。许她阿娇命丧于此是注定的,可素清却是不该的,她不过就是十六岁的年纪。
玄衫女子护在阿娇身旁道:“娘娘,没有素清,您要如何去找到陛下,怕是还未见到陛下,便死在这战乱之中了罢。”
眼中闪过几许失落,的确是如此,她自小便是娇生惯养,自下嫁阿彻之后,却也是日日在那宫中。抬眸看了看玄衫女子,感激道:“素清,答应我,若是危及性命,你就自己逃,莫要管我!”
一青,一紫,一白,三道光争斗不止。伊稚斜从后突击,生生的就将大刀砍向栾提军臣。
猛地一震,伊稚斜被震出了好几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长须老道忙扶住伊稚斜。随即,纵身而起,拂尘挥起,瞬时万变,将那紫衫男子死死的捆住。
紫光尤其的强烈,栾提军臣一方虽已是溃不成军,那栾提军臣却全然是占了上风。
或许刘彻从来就未曾想过栾提军臣是如此厉害的,若不是什么妖孽,怎会如此呢,莫不然他得了比自己那江山珏更为厉害的至宝。
“江山霸业!万载千秋!”飞身而起,青光乍现,刘彻这是最后一搏。层层青剑,将那紫光死死的围住。
一道紫光剑气,青光被生生的劈开,三人皆被震开,鲜血溢出。
紫衫男子眼中尽是轻蔑道:“呵!就凭尔等凡夫俗子亦想与本座相搏斗。”
再次挥剑,生生的朝刘彻袭去。忽一道淡色青光,将那剑振了回去。紫衫男子眼中一惊,警惕的环顾四周。
夜色中传来微微有些许空旷的女声:“你这紫魔!本君当年容你一命,你竟不知悔改,作恶人间!今日,本君就要了你的命!”
青衫女子,眉宇间十分大气。那重伤的三人皆是一脸的呆滞,虽三人亦是有所修为,不过见着真正的高人还是头一回呢,虚尘老道更是一脸的崇拜。
刘彻只觉这女子很是眼熟,一时间却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青袖一挥,轻纱飞舞,这轻纱却是比长剑还厉害,只一会儿,便让紫衫男子伤痕片片。
紫衫男子愤恨的望着青衣女子道:“碧歌女君,此事你最好莫要多管,否则你定然会后悔的。”
话语间,玄衫女子挟持着素衣女子出现。低眸瞧了瞧阿娇颈间的匕首,散魄匕。紫衫男子笑看着青衣女子道:“如何,你若是收了我,那她只得魂飞魄散。”
阿娇望了望那青衣女子,震惊不已,惊呼道:“皇后舅母!”
刘彻与韩嫣皆是一惊,自小阿娇便与那薄氏十分亲近,纵使她已去了多年,阿娇却还能记得她的模样。薄氏不是早就去世了么?怎会,怎会出现在此。
虽是十分诧异,但知晓她是来助他们的便是。
青衣女子看了看阿娇,并未言语,眉宇间似乎有几分犹豫。魂飞魄散,阿娇自然知晓是何意,只是未曾想到她一次次相信的姐妹竟会如此。
冷冷一笑,冲那青衣女子道:“皇后舅母,无须管我!尽管要了这妖孽的命便是。”
眼中有几许凄凉,是她太蠢了么?也许是,她终究还是成为了他的阻碍。
刘彻眼中一惊,怒道:“陈娇!你这疯女人!你要作甚!”那是他的妻子,他怎会不知晓,即使并不爱她,却也将她的性子摸透了几分的。
玄衫女子原也是犹豫不决的,此刻却让阿娇吓了一跳,阿娇,她就是如此的女子,刘彻便是她的一切,她是不会成为他的阻碍的。
紫衫男子愤恨不已,这个女人,她竟能如此,这是他未曾料到的,他以为一切皆在她的算计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宝蓝衫子忽夺过那散魄匕首,冲青衣女子笑道:“碧歌爱妃!要动手便动手罢!省得这妖孽为祸人间,好歹这也算是本神的天下,你说是吧。”
此刻刘彻眼中更是震惊不已,阿娇侧眸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更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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