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晃还留在建康城中的官邸里,他正站在院中看那朱在春寒中开放的玉兰花,它叶子都还没有长起,花却自顾自的开着,没有了绿叶的衬托它依然那样美。来人向他报告说恭王想见他。他心中一愣,心想他来得正是时候,他正准备去找他呢!
当下便穿戴整齐向前厅而去,刘宇恒已经坐在客座上喝着茶,拓跋晃进来后两人只是拱了拱手并没有过多的寒暄。想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拓跋晃落座后遂直问道:“恭王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么?”
恭王见他不拐弯抹角的,便说道:“我想与太子谈一笔交易!”
“嗷?说来听听是什么交易?”
“我想请太子做我恭王府的后盾,我愿意奉上我恭王府一半的财产!”
“一半的财产?恭王可真是大方!”他思索了片刻,用一种狡黠的目光看着他,“恭王想要我作你的后盾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不需要你那一半的财产。”
恭王听他话中似有与他联合的意愿,心中一喜不禁急急问道:“那么太子想要什么?”
太子端起茶来用盖子荡了荡茶末似是不经意的说:“我只想要恭王手中的一个人!”
“谁?”
“花子夜!”
刘宇恒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看来真的被芦灵说中了,不安的咳嗽了两声,只听拓跋晃又道:“如果恭王愿意割爱,我自会感受到恭王你的诚意!我知道恭王现在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并不是我落井下石,自古英雄谁不爱美人,你说呢?恭王!”
刘宇恒尴尬的笑笑,起身拱手道:“太子说笑了,子夜乃小王的王妃,怎可当做物品一样交易?还请太子见谅!”
“王爷还是好生考虑才是,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我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恭王真要与我合作,本太子也只有这么一个条件!”
走出太子所住的官邸之后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天空竟下气了濛濛细雨,春雨细润无声,风依然清冷,他走到雨里,任雨点飘洒在身上,随侍的人在身后叫着,赶着马车到他面前叫他上车,他仿佛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走着,灰暗的天空下,烟雾蒙蒙的雨中,他的背影如黑暗中最后一抹月亮的影子,萧杀孤寂。
回到恭王府已经是黄昏时分,他径直来到青藤花阁,阁楼上没有她的身影,兰儿告诉他她在院子里,他又急匆匆来到院中,看到她正蹲在颓败的千日红边神情幽暗的烧着纸钱。他站在远处愣愣的看着她,一直不敢靠近,粼粼火光模糊了她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她距离他那样远,像浮在海面上的一个幻象,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靠近她。
烧完纸钱后她站起来往一处假山走去,假山上有一个亭子,远远的看到她上了亭子,雨已经停了,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压压的悬在人的头顶,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盖子。子夜无力的靠在亭中的栏杆上,拿出玉笛呜呜的吹起来。
音调却是他熟悉的,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对了,那次在王府中见到秦小玉,她吹的就是这首曲子,名字叫做,断情殇,不知为何,如今听她吹着更觉得这曲中透出无尽悲凉,他情不自禁的向她走去,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
乐声嘎然而止,他淋了雨,衣服湿润了,冰凉的贴在她的身上,她挣开他的怀抱冷冷的说:“你来做什么?”
他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后退一步,“子夜,你很恨我是吗?跟我在一起不快乐是吗?时时刻刻都想着离开我是吗?”
子夜扭开脸不去看他的表情,恨……她是恨,恨他将她带到这个让她悲痛欲绝的地方,恨他对她承诺的无法实现的诺言,恨他让她走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既然知道我恨你就离我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子夜……”他走过去想要揽她入怀,她却避开他的身体,他长叹一声,良久才道:“对不起子夜,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用过!从前的我不可一世,以为什么都无法成为我的牵绊,我可以牺牲一切来得到我想得到的,我是无情冷血的恭王,对所有人都残忍,其实我对我自己又何尝不残忍,连自己都不在乎又何必去在乎别人,我以为我的生活一直就这样下去,在血腥和欲望中一直这样下去,无爱无恨!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能让我有这么大的改变,是你唤醒了我一直蛰伏的温情,但是我们的距离那样远,即使你就在我的面前我也觉得你离我那样远,我们之间一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极尽一切去忽视它的存在,可是它却一直就在那里,总会时不时的就跳在我们的面前。子夜……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没有办法让你不恨我,有许多事情是我无法改变的。”
他一只手靠在亭中的柱子上,将脸埋在胳膊肘里,许久才抬起头来,子夜以为他哭了,然而他没有,他只是用一种沉痛的表情看着她,眉头紧紧扭结在一起,子夜知道他说得对,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阻隔了,她自嘲的笑笑,“你走吧!”
“好,”他说得很干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眼泪才汨汨的流下来。其实她并不贪心,她要的只是安宁而已,一个忠于她的丈夫,一个不大的房子,然后安静的生活下去,只是这样而已!她不想活得这样累。不想。
恭王离开后去了芦花坞,芦灵在等他,二楼上,芦灵跪坐在厚厚的毡毯里,从厚厚的帷幔中透进的风吹拂着她的乌发,她穿一件雪白的绸襦,青葱似的手拨弄着琴弦,芦灵的琴技不是很好,琴声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的。
他走到她对面的毡毯中坐下,兀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太子怎么说?他愿意跟你做交易么?”
“被你说中了,他不要什么财富,他要人!”
芦灵挑了一声宫弦,声音暗哑,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芦灵看到他眼里的不快,遂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琴推到一边正襟危坐道:“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刘宇恒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芦灵也倒了一杯,双手握着向他举着,他却像没看到一样,也不与她碰杯,自顾自的喝着,芦灵自知无趣,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太子不久就要动身回北魏了,你最好趁着他走之前做好决定!”
“她怀了我的孩子!”他突然这样说。
“孩子,可以让他消失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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