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那个男人走进来:“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没有谁。”我转过脸去不想理他,然后是餐具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吃饭。”
“我不吃。”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是命令。”
“那放着吧。”
“还在想他吗?”
我不回答反问他:“把我带来就是作为筹码吗?省省吧,他不会在乎我的死活。算了,你的行动我无权指挥。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他放下东西出去了。关门的瞬间,我看到一个男人站立在门外,脸上有诡异的笑。之后便是两个人的对话。
“哎,誉弦,我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女人,是王的女人吧。”柔软的漫不经心的男声。
“这不用你管。你还没有指挥我行动的权利。”
“让我进去看看吧,王的女人,应该很美丽。你还真是会算计。”
“我劝你还是不要得寸进尺。”语气里有明显的愤怒。
“干嘛这么护着她。你该不会真的爱上那个月照城的女人了吧。你把她怎么样了?这样的好东西一个人独占,似乎不太好啊。”
“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显然刚才的那个人的话已经激怒了他,甚至可以猜到那个男人原地暴走的样子。
“还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他的话里带着危险的语气。“荻野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总应该有个交代。把王的女人带到这里来,又是什么样居心。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了,希望你过的愉快。”
之后便是远去的脚步声。
应该是走了。我送一口气,重新坐下来。
“姐姐,我回来了。”焰跳上床来。
“门是锁着的,你从哪里进来的,没有被发现吗?”
“我是灵魂,灵魂是从哪里都能进来的。玄樱之域发生了很多事。王已经醒来了。”
“是吗?”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有些难以置信。“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样就算是我死了也会安心了。”
“啊,可是,他们都以为姐姐已经死了。我去的时候,王在玄樱廷祭祀。他对着你说了很多话,说是因为他改变了你的命运,却只能给你带来痛苦和悲伤,所以感到很愧疚。他似乎很难过呢。虽然总是冷着脸,但是从身影里都能让人看出难以掩饰的寂寞。”
“他真是这么说的吗?”心里突然间弥漫出来喜悦的感觉。
“嗯。而且,哥哥也来了哦,他现在已经是玄樱之域的一名战士了。”
“大哥?”
“是啊。他应该是知道这个消息了,也很难过。而且暗夜公主带他去的玄樱廷。暗夜公主其实也很难过呢。因为被暗夜公主发现了,所以没来得及继续看一会儿。其实朝晴姐姐是个很幸福的人啊。对于他们来说,你很重要。就不要再单纯的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了。”
“那些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姐姐忘了吗?我是姐姐灵魂的分离,所以知道姐姐的想法。”
突然间门开了,那个男人走进来抓起焰,扼住她的脖子提起来:“就是这个孩子给你带来玄樱之域的消息吗?那个男人没有死,你很开心吧。”他的手又收紧了一下,女孩吊在半空中无力地挣扎。
“放开焰。”我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想把焰救下来。因为焰被扼住了脖子,我突然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或许就是因为焰是我的灵体。终于因为站立不住而倒在地上,焰停止了挣扎,无力地垂着脑袋。那个男人一挥手,焰就被丢在不远处的地上。之后他把一件衣服丢在我身上:“把这个换上。”然后再次出去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扶起倒在地上的焰,把她抱进怀里,她又渐渐融回到我身体里。我靠在墙角休息一下,回想着焰刚才说过的话,我应该高兴。因为能够听到他说那样的话,我应该高兴。但是他越是那样说我就越是觉得愧疚。能够被王带回玄樱之域,过上那样的生活,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我带给身边的人只是痛苦的话,又有什么理由回到他们身边。
永夜苑,是个奇怪的地方。没有光,只是一味的黑暗,会让人感到恐惧。我们因为看不见而感到恐惧。无形的东西比有形的东西更易让人感到害怕,。
终于渐渐感觉到,原来冰冷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温暖起来。我睁开眼,还是无边的黑暗,但是可以感受到有身体传来的温度,是那个男人。
“醒了啊。你的身体一直都是这么冷的温度吗?还是因为这里的黑暗让你感到冷?”
“不是的。我生来身体就是一直是这样的温度。”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他没有放手。
“我给你带来的衣服,为什么不穿?是因为不喜欢白色吗?”他把它拿过来,在我眼前提着。那件衣服很漂亮,略显素雅的洁白色,带着羽织。我看了一眼,别过脸去。“不是不喜欢,是因为不想换掉原来这一件。这是我作为玄樱之域王后的身份象征。无论我走到哪里,这样的身份也不会变,我也不会穿你们这里的衣服。”
“又是因为他。你自己不肯换,那么只好由我来给你换了。”他对着我伸出手,掀起上衣的领子,手指触到锁骨,有冰冷的感觉。我又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夜晚,王反绑住我的双手,解开我的衣襟,手指触到锁骨的冰冷感觉。眼泪一下子又涌出来了。我没有动,那个男人撕开上衣,我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很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我开始发抖,紧紧抓住已经破碎的衣襟,就连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是徒劳的。在这样一个男人面前,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他并不开口,只是越发狂妄地死掉我所有的衣服,红色的碎片触目惊心地散落带地上,就连身体,也有一种被撕裂的狰狞痛楚。
情绪里好像带着绝望的哀伤,他向着我伸出手,我于是闭上眼睛,然后感受到柔软的覆盖,他把衣服为我披在身上,盖住原来冰冷的身体。之后转过脸,不再看我一眼。
“你会恨我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哭得不能自已。他的背影,似乎透出一股悲伤的味道来,他起身离去,再也没有看我一眼。我用那件衣服裹住自己的身体。
终于有一天我在这里见到的另外一个女孩,因为这里的几个首领都是男人,我看到那个可以随意走动的女孩时,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看着她慢慢走近我所在的和适。我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黑色的短发紫色的眼眸,就是王喜欢的那个女孩,纪卡理公主。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看上去不像是亡灵。”她走过来,隔着门与我交谈。
“我是玄樱之域的王后,被带到了这里。纪卡理公主的事情我听说过的,是为了保护玄樱之域和月照城作为交换条件送到这里的吧。”
她好像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她的事情,可却什么都没问。“不久就会有一场战乱爆发了。我听他们说了,再过些时间就会去玄樱之域,可我们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我竟然不知道怎么问起她那些事,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讨论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最后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等待,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明明想要得到他们的消息,却不希望听到他们来了的消息。我想见王,很想见。可是让我选择的话,我宁肯选择不见他,也不想他拼上性命来救我。
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会带你去见他。”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走近我,捏开我的嘴,把手中的液体灌进我的嘴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却有一瞬间好像让我忘了自己是谁,好像让我忘了所有的一切。突然间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头脑中什么都没有,那样的感觉,令人和慌乱。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我只知道,我要无条件听从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切命令。
他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们原本就是敌人,敌人之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情绪的。虽然说这样的话很丢脸,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第一次见到你,明明很害怕却假装镇定的样子。我很喜欢你那样的表情。我这样说你一定不会相信,只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所以我才想要用这种方法,让你和他战斗。和原来深爱的人战斗,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就算是你会受伤,我也要留你下来。”
当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好像曾经见过的男人。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头脑中空虚的让我害怕。我走向他,召唤焰同他战斗。他在躲闪,他不肯动手,他看着我,眼中有疼痛的目最后他出手了,焰失败了。
焰失败了,就证明我只能死亡。
能够在死亡之前在见他一面,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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