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恩断
中秋过了之后宫廷内暂时安静一段时光。前朝也安分了不少,这一年的收成十分好,各处皆是一片安稳景象,弘烨十分高兴,免了好多地方的功夫,闲下来的宴会也办了不少。
这宫中只有一个人不怎么高兴,那个人就是敏凝,因为她的公主府在加紧建设中在中秋节前终于竣工。而弘烨又耐不得胡质重的频频催促,只好将驸马从西北边境召回。
敏凝为了这件事大发脾气,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想出来,只好在宫中收拾东西准备搬到公主府去住。弘烨虽说心疼自己的妹妹,但是皇后却在一边说着什么夫妻不宜过久分离,弘烨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待到九月初九,翰儿两周岁生日,弘烨在承乾宫为翰儿庆祝生日,弘烨和皇后自然是并肩坐在首席,我和文粹夫人被安排在第二席,余下便是恩妃、丽妃以及澜贵嫔和怡笙、仙蕙不提。因是家宴,所以也没有太过拘礼,众妃皆是满面春风,笑语连连。
宴会进行到一半,丽妃推了推坐在身边的佩仪,含笑对弘烨道,“佩仪这丫头给弟弟备了礼,结果还不好意思了。”
佩仪自席位上站起,落落大方走到殿中央,向弘烨和皇后行了一礼,“女儿近日跟身边的姑姑学了刺绣,特地给弟弟做了这个。”言毕递上了一个精致的布老虎,“这上面老虎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女儿绣的。”
弘烨招招手示意佩仪上前,弘烨将她搂在身边,“如今可像个小大人了,还知道给弟弟准备礼物了,当真是懂事了。”
佩仪高兴极了,“母妃常教导女儿,女儿是父皇的长女,因而更要努力,好给弟妹做榜样!”那股子娇憨的神态,竟如看到了倪选侍一般,如今佩仪稚气未脱,只怕日后也是个和倪选侍一样的美人。弘烨愣了一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他亲口贬斥的女子。
“到底是丽妃教导有方,不像佩文,如今还只知道玩呢。”皇后说着摘下手腕上一对翡翠香珠镯子,亲手戴到佩仪腕上。
“多谢母后!”佩仪躬身谢恩,却没有在弘烨身边坐定,起身跑下来,没想到竟跑到了我的面前,“瑾母妃,仪儿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我奇道,“仪儿要送瑾母妃什么?”
“是平安符,送给瑾母妃安胎的。”佩仪说着将红布包好的平安符递了过来,“佩仪希望瑾母妃能平安生产。”
我不由笑了,又向弘烨道,“皇上看看,佩仪多懂事,真真是丽妃姐姐教导的好。臣妾可羡慕姐姐有个这样的女儿了。”
弘烨还未说话,皇后先开口说话了,“如今还不知道瑾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若是个帝姬,定然也和瑾妃一样美丽。到时候你就不羡慕丽妃有佩仪了。”
我没有回应皇后的话,而是一笑而过。一抬头就看见林福德小跑着从外面跑进来,“皇上,驸马到了。”
敏凝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似是有百般的不情愿。弘烨正为难着,皇后径自对林福德说道,“还不去请驸马来入席,就安置在公主边上就是,快去吧。”说罢又对敏凝笑言,“公主和驸马分离了这几个月,终于今日可以夫妻团聚了,本宫真为公主高兴。”
“我能这么快和驸马团聚,还多谢了皇嫂的父亲。”敏凝有些愤恨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驸马被林福德引着走进来行礼之后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敏凝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示意她稍安勿躁。
因着佩仪今日还算出彩,宴会的后半部分嫔妃们夸赞的人里不仅有了翰儿,还有了佩仪,似乎人们更善于夸奖已经八岁的长帝姬。
酒过三巡,弘烨已经有了倦意,皇后见状便进言弘烨应回去休息,弘烨不欲拂了皇后的意,便让众人都散了。
驸马自是先行回府休息,敏凝不高兴跟他同走,只呆在承乾宫内不肯走。
“在我宫里总不是办法,你迟早都要出宫的!”承乾宫后殿,我如此劝道。
“一想到又要跟他在一起过日子我就觉得难受!偏偏皇后还做出一副生怕我们夫妻分离的样子来,真是气死人了!”她气的坐立难安。
我也不多理会她,径自在妆台前卸着髻上繁重的发饰,因着五个月的身孕身子笨重,这些发饰于我而言简直是折磨。
“兰醉!你倒帮我想个办法啊?”
我转过身来将她拉到我身边,低声问道,“你真的不想再跟他过日子了?”
“那是自然!”我见状不由坏笑了一下,“那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件事。”她依言将耳朵贴近我的嘴边,我说了几句话之后敏凝乐的不行,“此话当真?”
我自信道,“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绝对可行!”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现在就出宫?”
“别着急,等太阳落山了再走。”
等到敏凝踏上车准备出宫的时候,她的嘴角悬着久违的笑意,因为她和我心照不宣,好戏即将上演。
晚间弘烨去了仙蕙那里歇息,我一个人安稳睡下,因为我知道,明日的事情绝对不会少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皇后宫内的大太监丁全就来我宫中宣召皇后懿旨,召文粹夫人还有我和恩妃丽妃去凤鸾宫叙话。
一进昭阳殿就看见眼睛哭的红肿的敏凝还有一脸余怒未消的弘烨,皇后正好言安慰着敏凝,见我们到了便说道,“你们也来劝劝公主,再哭下去身子都要坏了。”
“皇嫂不必劝我了。”敏凝抽抽搭搭的说道,“我只求皇兄皇嫂给我做主,臣妹跟驸马是绝过不下去了!”
恩妃奇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唉…”皇后叹道,“不过是夫妻间闹了些矛盾,公主是金枝玉叶受了些委屈,想让你们来劝劝呢。”
“皇嫂还在为驸马讲话吗?我刚才是怎么对皇嫂说的。是驸马他,他趁着我不在府中,竟然将他的小相好带到公主府中私通,发现了之后臣妹说了他几句,他竟然还打了臣妹。皇兄你看!”敏凝说着将衣袖卷起,胳膊上全是伤口,有的还留着血迹。
“放肆!”弘烨怒道,“天家的公主是他可以打得?!”
“皇上别生气,驸马可能也是吃醉了酒,皇上申斥几句就罢了,毕竟敏凝还要跟他过日子呢!”恩妃听得皇后如此说,不由身子向前一探,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憋了回去。皇后此语分明是不重视敏凝,弘烨必然不会高兴的。
“还要跟他过日子?!敏凝从小到大,朕都舍不得动她一指头!”弘烨怒极反笑,“这样的人怎堪为皇家驸马!以往他在外花心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如今都回了京中还敢这样放肆,最可恶的是居然对敏凝动了手!朕决不能轻饶!”
“可皇上总不能为了这个将驸马赐死啊!好歹驸马的父亲还是保皇上登基的功臣呢!”
“他们家是功臣朕自然知道。可这样的人是怎样也不能再做驸马了。我朝中夫妻离绝的大有人在,敏凝自然也是可以的。林福德进来听旨。”林福德应声走了进来,“自今日起韵楚公主和驸马离绝,驸马削去官职,打发回家思过吧!”
如此一来,敏凝终于如愿以偿,此时却不能露出一丝得意神色,找了个由头便来到了我的宫里。我见她身上伤的实在厉害,忙拿来药膏为她涂着。
“你也是,我只跟你说让你激怒他,随便有点伤痕就够了,谁知你竟然弄了一身的伤回来。”我唏嘘道。
敏凝不以为意,“不做的真的一点,皇后定然会百般阻拦我们两个离绝的。只要能离开他,这些伤不算什么!”
“那也不用这么狠吧!我看你皇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我也看见了。说实话,这么骗皇兄我也有点不忍心。”敏凝有些不好意思。
我将手中的金桔递到敏凝手中,“你以为没有你皇兄的同意,我敢指使人去灌醉驸马,然后在酒中下药让他神智昏聩,记不得自己干了什么吗?”
敏凝一惊,“皇兄同意?”
我点点头,“皇上也知道你难受,所以也想着办法,但是又不能明着让你们两个离绝,那样胡家肯定会大肆阻挠的。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给驸马一点错处才好让人说不出话!”
敏凝的目光一下变得黯然,“我一直以为皇兄不在意我,当初太后掌权做主将我嫁出去皇兄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可我就是不甘心。其实皇兄他对我很好,从小我就没见过母妃,父皇对我也不怎么重视,皇兄就天天带着我,不让别人欺负我。”
我握住她的手,“如今一切不都好了吗?以后你还是那个宫里无忧无虑的公主,你皇兄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再没有人能辜负你了。”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两个就这么坐着,久久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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