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扬没那么淡定了,他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急切低声的问道:“哪里受伤了?是不是很痛?军医,快请军医过来……”
他的动作迅速且熟练,一瞬间的感觉,李二只觉眼前一花,就看到君若扬将李清抱在怀里,眉头紧皱,温柔中透着些微疼痛的问道。战场上冷面暴躁,杀人无数的君若扬不见了,此刻似乎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铁汉柔情。如果李清不是男的话,李二还没那么觉得怪,一看到两个男子相拥,君若扬又是这样的态度,他有点受不了,皮肤上起了很多小疙瘩,眼睛发直。
李清面色憔悴苍白,多日睡眠不足,让她身体虚弱不已,今日情绪昂扬不知疲惫的演讲用了她很多的精力,初时没觉什么,刚被李二大力的拍下肩膀,她顿感疼痛似闪电般连到心口,忍不住低吟出声,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
哪知君若扬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之后,低声嘘寒问暖,她微垂着头,一下子站不起身体来。但声音却淡淡的先说道:“不劳君将军费心,肩膀处的伤口已经好了,大抵是熬夜时间太久,身体还有些虚弱。请容我离开会儿,回房休息片刻,稍候待身体好些了,再前来看贺喜两位将军回营。”
君若扬快速打断,道:“不行!我先抱你去看太医,血都渗出来了,还说伤口不严重。李清你就算恨我,也需把身体养好再恨。”
李清冷笑,用手臂推了推君若扬,见推不开来,开口朝李二说道:“李二,你可是李家兵?你可眼里有我这位将军?若有,请帮我个忙,我不愿意被男子抱在怀里。这分明是在侮辱我!”
李二愣了几秒,听到李清唤他,又怔怔的看了君若扬一眼,朝后者使了个眼神,似乎在说别跟李将军置气,想见的人儿已经在眼前了,难道就片刻功夫都等不得了吗?
然而,君若扬深邃的瞳孔却透出一抹狠戾,那淡淡的光芒宛如薄冰般刺进了李二的眼睛。相较李二眼神柔和的暗示,君若扬是在赤果的警告。他必须带她去看军医,而且就这么抱着去。
僵持几分钟的时间,李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李二,连你也不听军令了?你是要抄国防手册百篇?还是想我下令以无视军令为由,处死你?”
李二身体颤抖了几下,嘴唇微微恸动,眼睛瞪大了几分,道:“君若扬,你听到李将军的命令吗?快快放开了李将军。你这是逼我逼李将军对你动手。”
君若扬轻哼了一声,理都没理李二一眼,低低看着怀里苍白着小脸,目光倔强,嘴角微抿的人儿,手臂微微收紧,身体一纵,就驾轻重熟的朝营帐内飞去。
风声从耳朵呼啸挂过,不消片刻,他们已入了军营帐内。
君若扬让军医为李清看病,军医看了渗出血的伤口,淡声说了声:“无碍,只是李将军需要注意休息,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睡眠常常不足。至于为何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伤口还未全愈,那是因为咱们士兵时常水中训练,他也参加过不少次数。有时是为了试船的便捷和水中多种潜水方法的知识教育,不得已以身育人,才会造成今日的伤口出血状况。
不过,李将军教导确实有方,初时我不让他参加,他偷偷摸摸的自己晚上下水。这是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里看到年龄最小,聪明才智却不一般的将军。在他身上有所多士兵们都该学习的东西啊!”
军医还在感慨,君若扬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轻叹一声,捏了捏李清的脸蛋说道:“你以前不是最爱护自己的吗?怎么变得如此笨拙了?自己身体都没好,何必去在乎那些不要紧的事儿。”
李清感觉脸上一痛,皮肤被只大掌捏起,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抬起右手就挥去那只大掌,冷声说道:“君将军请自重,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捏我的脸蛋。我虽然微不足道,但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如果你还再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于我,别怪我心狠,到时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一字一句的话说得非常认真狠厉,似乎为了让对方看清她的绝心,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和厌恶。
君若扬手掌被拍开,神色微怔,看到她的眼睛里的厌恶,他的心口倏然抑不可止的疼痛起来,面上掠过恼意,粗声道:“你以前为何没说最讨厌别人捏你脸蛋?我知道你一时恼我,可是你何必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硬生生把我们的情份磨灭。”
李清冷笑,“你还在责备我的不是?真是可笑。咱们从来都没有情份,如果有的话,那也只是一时片刻的意乱情迷,你没有许我一世安好,我也没许你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我们没有生死相许,也没有同富贵共患难过。我们的关系算什么?我们什么也不是。别把话说是那么动听,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我告诉你,我不想跟你玩了,以后也不想见到你了。”竟管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冷漠的话说完,在他面前她要傲慢像只孔雀。可是,语句似乎不能控制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昂。
君若扬听完她的诉说,恼意瞬间烟消云散,眼睛里涌动着复杂情绪,不顾她的挣扎,又将她抱入怀中,道:“别堵气了。这次是我不对,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过。以后,不会了。”
他话说得轻巧,似乎三言两语就可以消了以前的事情。她听着眉头皱起,怒意更深。气愤的说道:“你一句不会了,就能挽回无数的生命吗?你到现在还是不懂得尊重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你有所好感。你可知道我看见千万士军倒在血泊中的惨景吗?你可知道我处在危急关头焦急却无奈的痛苦吗?我在心里喊过你的名字的,可是没有人救我。也没有人怜悯我。我看到大刀朝我砍过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闪过你的脸的,但是没有出现,我感到的肩膀哧的一声血溅了出来,同时,还有的是我的这颗活生生的心。也许你不在乎士兵们、不在乎我,可是,我在乎。君若扬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动物,你永远都不可能懂得我的感情。我虽然玩世不恭,但我有一颗热血沸腾爱国爱民的心。可是你呢,你谁都不爱。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跟我说情份,别装了,我现在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她还是控制不住了,说了内心最痛苦也最难听的话。如果说这些话能伤到人,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因为她的心比谁都更痛苦。
她是个把规矩礼仪当狗屁的人,她也是个不注重军令如山、听令上司命令的人。可是当处于生死关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依赖的时候,她自己都无法保住自己的时候,那时的惶恐、担忧、害怕、愤怒谁人知?一句简简单单的‘以后,不会了’,她就会感恩戴德的原谅他,谢谢他吗?别做梦了。
如果说她是自私的,但在这一件事上,她看得非常非常清楚,她的自私永远没有眼前人不拖泥带水,甚至绝情绝义。
君若扬听着她的话,眼眸微微垂下,嘴唇恸动,又微微抿紧。
然而,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她的眼神倏然锋利了很多,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小刀,放在脖颈旁边,冷声道:“放开我。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行为来自虐的方法来逼迫他。可见,她对他的厌恶有多深了。
君若扬压抑着心口的疼痛,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会儿。但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时,李清一把推开了他,站了起来,脚步从容的朝外面走去。
“等等!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君若扬死死的盯着那瘦小的身体,在背后说道。
李清抬起的脚步微停,目光看着前方苍茫的山峦,低不可闻的说道:“谈何原谅?本来就没有是非对错,谈何原谅。君若扬,我们开始的毫无道理,那么,结束就该仓促、爽快些。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我说你来了,我当你不会走;你走了,我当你从来都没来过。是你先选择放弃的,如今我也为自己做回主,别人不要的,我也不屑留着。”
她的声音很低很沉,然而脚步却已远离,声音还在帐内回荡。
君若扬眼眸阴暗,眼睛里的情绪极为复杂,默然不语。
身旁的军医似被雷鸣轰过,两位将军三言两语的对方让他惊骇不已,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沉思,看着久久不曾离去的君若扬,安慰的说道:“李将军那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屈于君将军之下。”
君若扬听到声音,眼眸里倏然起了杀意,原来身旁还有别人,他们都原以为军医看完病就退到了一旁,这是不是代表她心里还有他,所以和他一样,在看到对方时,就忘记了旁人。
脖子瞬间被擒住,死死的收紧,军医瞳孔盯大,嘴边溢出了血液,颤抖不已的说道:“莫杀我,莫杀我。君将军饶命,饶我一命,我有药物可使李将军在你身下承欢。”
君若扬神色未动,手指却缓慢的松开了。
军医见此情紧,连忙从瓶瓶罐罐中倒出几粒药丸递到君若扬面前说:“这是合欢散,只要你让李将军服了之后,即使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女儿身份,也会瞬间产生幻觉,让自己置身于意乱情迷之中,到时李将军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君若扬眼睛眯起,冷声道:“你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
军医拿药的手顿时也跟着腿颤抖起来,一时嘴误,他在把脉时早就知道李清身份。如今只得跪地求饶道:“我不会说出去,请君将军相信我……”
他的话还没说,君若扬从腰间抽出软剑,光芒冷冽,一刀极快的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卡嚓一声响,鲜血四溅,夹杂着脑袋跌落声,那几颗药丸也跟着滚到了他的脚底边。
君若扬将剑入鞘,低声道:“如果你不知道李清的身份还可饶你一命,但如今,不能留你了。”语毕,心思微动,军医知道,也就代表逍遥王也知道她的身份。她可曾受过侮辱?可曾被人侵犯过?可曾被人为所欲为?想到此,他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眼睛里又闪过李清厌恶的眼神,没由来的,他对自己也是非常厌恶起来。
他脚步急促的朝外走去,没走两步,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将地上那两颗药颗捡起放入囊中,才迅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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