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来来往往总会有很多人。有些人,是过客,有些人,则会永远的停留在心里,不会离去。
黑马黑衣,一骑出城。夕阳照在身上,枫叶火红耀眼。勒绳,回头,京师的轮廓,已经渐渐隐没在远处。
祭天的钟声已经敲响,冲天的鼓乐,就算他已经出城,也能隐隐听见。薄唇有着一抹薄凉,亦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曾经想过万千种结果,却从来不曾想到,他也会有今天。堂堂大陈国的君王,成了一个弃夫。
不知多少女子想要投入他的怀抱,然他的心已空,怀抱只为一个人所留。可惜,那个人,却对她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花落别家,总会几家欢喜几家愁。
十里外,长亭处。
早有人等候在此。亭子里,石桌上,几样小菜,一壶薄酒。
阳光般的男子,氤氲着浓浓的寂寞。枫叶热烈如火,男子薄凉如冰。
转头,看着他的方向:“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喝上几杯再走?”
翻身下马,松手,马儿长嘶一声,蹄儿得得,早就跑开自顾觅食去了。
长笑一声,大步走到亭子前,大剌剌坐下:“怎么,难不成护国公亦是惆怅不安,借酒浇愁?”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要问那么多。现在,我只需要一个人,陪我喝几杯。如果你愿意,你就坐下,少废话。如果不愿意,请离开,不勉强。”
“有酒喝,我为什么要离开?”笑意微扬,心中烦闷忽然就松快了很多。这世上,傻瓜不是他一个。这种时候,有人陪着喝酒,真好。
“那就开始喝。”季莫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么喝,不痛快。用碗喝?方显英雄本色。”
“英雄?呵呵,不是狗熊就行。”放下杯子,沉声道:“上酒。”
立即,不远处侍立的人,就从马车上搬来两坛好酒,拍开泥封,放在两人面前。
“哈哈哈……这样才痛快!”一人一探,举起,昂首就大喝下去。浓烈的酒香味,显示出这酒的时间和烈度。
清酒入喉,一瞬间,心底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脑子里,那张如花笑靥,却越发清晰起来。
“子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是我做的不够好吗?”喃喃出声,压抑的酸楚,倾泻而出。
记得,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屁孩,那双眼睛里,满是恐惧。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冻的发紫的唇微张,想要讨饶,却又不敢。
天知道,那一刻他忽然就心软了。这样的一个小家伙,何其无辜?他的内心里,原本只有杀戮和权势,偏偏那一刻柔软下来,对弱者,第一次有了怜悯。
她的母妃,那个高贵如仙子的女子,为了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可他,却偏偏对她失去了兴趣。脑子里,偶尔会想起那双小鹿般恐惧的眼睛,在恐惧的背后,掩藏着浓烈的恨意。
呵呵,小家伙,我放你走。最好,你能走的越远越好,否则,只要再落入他的手中,他是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却想不到五年后,他又一次遇到了她。不知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眼睁睁看着丑陋的小丫头,因为药水的失效,露出了绝色的容颜。那一刻,他的心,再次毫无理由的颤抖了下。
她是上天派来的劫,是折磨他的恶魔。不,怎么可能?她依然是那么的孱弱,他只要一只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捏死。
她对他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表面上,毕恭毕敬,实则,不经意间总是露出一张张牙舞爪的小猫脸。猫一般的女子,他喜欢。
然他的心何其大,后宫中的女子何其多啊?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实实在在的走进他的内心,成为他真正的劫。
帝王的日子总是忙碌和随心所欲想结合的。把她带回皇宫,让她自生自灭。而他,则继续享受着温柔乡的舒服。也许,在宫中,只要她不被折磨死,总有一天,她也会像其他女人那般,百般讨好他,为了他,而玩出各种花样。
可她却偏偏不肯。每日里,躲在房中,和宫女嬉闹成一团,甚至,她和宫女们同桌用膳,同室安寝。哪里有丝毫的架子?
在他的概念里,这样的女子,迟早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也对,大月的女诫里,女子无才便是德。
偶尔,他会过去看看她,而她,却依然那般诺诺微微。那只锋利的小爪子,被她藏起来了么?
看着她粗劣的表演,他的心中,似乎也失去了看戏的欲望。也罢,就让她在后宫中,自生自灭好了。
第一次听到她和淳子楚的事情,是在太后那里。太后对淳子楚的心思,他了解的一清二楚。倘若不是先皇遗诏,他早就废了叶清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心中却只有淳子楚一人。长嫂爱上小叔,说起来,也是一大丑闻。他冷眼旁观,想要看看她会如何去做。
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会对子衿下手。也许,她把子衿看作了对手?听闻叶清妍亲自去了莲依殿,气势汹汹的让她去御膳房干活。而第二天,一切都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能如此搞定叶清妍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淳子楚。
那个永远一身白衣,如谪仙般干净的男子。不知他面对叶清妍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姿态?
他安插在叶清妍身边的人告诉他,楚亲王只对太后说了一句话:“别让我瞧不起你。”
叶清妍就乖乖的免去了子衿御膳房的差事。
爱情,对于一个人来说,影响居然这么大?对于他来说,所谓的爱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所有的情感牵扯,不过是利益的牵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放弃前程,都是疯子。
这世上,只有权力才是真正的。有了权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需要你去寻找,只需要等待就好。那些女人,会如飞蛾扑火般,一只只的扑过来。
爱情,是最扯淡的东西。
倘若,淳子楚能爱上子衿,那是最好的结果。他可以坐收渔利,把他暗中的那支精兵接收过来。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陈国是他的天下,他绝对不会容许还有一支他无法控制的精英部队在他的国土中。
看着淳子楚带着子衿出宫,看着他们坐在楼上开心的谈笑。那一刻,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想不到,她笑起来是如此的美。
接着,就是淳于敦那个蠢货出现了。这时候,她被逼喝酒,小脸通红,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那一刻,他忽然不想再松手。
她是他的女人,他要定她了。
最后的结果,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着一只手在操纵。她变的越发冷清,也越发的有了自己的主见。她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对他百般讨好,而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让他那颗心,有了莫名的怒气。
他要看看,没有了他的庇佑,在这后宫之中,她究竟能否活下去。
容妃皇后还有太后的勾当,他不是不知道。不过,他就像一个耐心最好的猎人,等候在暗处,看着猎物一只一只跳入他挖好的陷阱中。那时候,才是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而她呢?不过是用来引诱猎物的诱饵。
发生了莲亭那一幕,是他这辈子最失策的一次。那个柔软的身子,狂野的激情,酥媚入骨的呻-吟,都让他的感官有着一种莫名的释放。
第一次,他迷惑了。猜不透对方是谁。也曾想过是她,不过这个念头一浮上脑海的时候,他立即就否决了。不可能是她。
他曾暗中观察过她,她一切照旧,根部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儿或者失态。而紫郡,就这样浮现出水面。
毫不犹豫的封了紫郡为贵妃,再一次和她缠绵,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上次的那种感觉。甚至,他还想过,要不要再喝点药试试看?
而她,却忽然有了孩子。
一切都是毫无预兆的,她居然有了孩子!一定是淳子楚的,她走的最近的男人,就是淳子楚了。从彼此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他们是相互有情的。
就算他不要的破烂,除非他送人,否则,其他人也休想从他的手中带走!除非她死了,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否则,她休想!
狠狠的要她,折磨她,她的滋味,却超出了他想象的甜美。让他如此迷恋她的身体。上朝时,脑子里甚至都是她的身影脸庞。可惜,她是恨他的。毫不掩饰的恨意,总能轻而易举的就点燃他的怒火。
你不是不想我碰你么?我偏偏把你干的半死不活。留着她给别的男人,那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还有她肚子里的孽种。他曾经想过,让她把肚子里的孽种生下来,等孩子满月时,再慢慢的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让她心疼死。这种恶毒的想法,在她流血后,孩子没了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开始后悔。
当她冷笑着,一字一句告诉他,这大陈后宫里,只怕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有那个孽种尊贵时,他的心忽然就慌乱了,总感觉其中似乎有着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而当他得知真相时,一瞬间,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他居然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想起她晕过去之前,那亮的出奇的眼眸,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这世上,总有些人,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就像天帝一般清明,没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事实总是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他有种预感,他将要失去她了。
那些日子,他把害她的人,还有觊觎自己龙椅的人,全部打入冷宫,与其让她们痛快的死去,不如让她们痛苦的活着。漫长的时光,非人的待遇,才是折磨她们的最好方法。
他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莲依殿,只想让她好好调养身子。等她身子养好了,他再好好的赔不是,争取能得到她的原谅。
这时候,他还坚信,只要他肯放下身段,温言软语,她一定会原谅他,并且投入他的怀抱。现在看来,他真是太天真了。
醉眼朦胧中,看着远处。夕阳如一个红红的鸡蛋黄,挂在天际。四周,万道金红色的光芒,依然努力的透破云层。
“淳于烈,你爱过吗?我的意思是,真正的爱一个人。”季莫放下酒坛,看着他。
“爱?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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