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桑娘先是一惊,继而欣喜的看着蓝九皋。
能跟着蓝九皋,必然就不用看蓝永禄的脸色了,这个家,迟早是蓝九皋继承的。
“娘亲,放心吧。”桑落淡淡一笑,眉宇间的忧郁多了一丝柔和。却又有些心惊,蓝九皋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事情了?
蓝永禄的房间暗格内,他对着蓝九皋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五妹有过人的才能,所以才能掩人耳目。孩儿打算亲自教导,父亲以为如何?”
蓝九皋没有告诉蓝永禄,桑落戴着的,是人皮面具,直说她资质奇佳,将来也许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未可知。蓝永禄一向信任蓝九皋,自然是应允了。
“也好,待到时机成熟,让她嫁给逸亲王做小妾,总有一天咱们也能扳倒他,总是处于被动的一方,容易翻船。”
蓝九皋脸上仍旧挂着那不变的笑容,没有一丝的反驳,“是。”
桑落啊桑落,在你的身上,二哥似乎看到了即将出鞘的利剑的光芒……
半年后。
府里早已换上了一片银装素裹,鲜艳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府里时不时有奴仆清扫堆积的白雪。
桑落自自己的房间内出来,一身纯白裘戎镶边的银色披风,里面是淡粉色扣袖袄子,这个身体,十四岁了。
蓝九皋正一身火红的礼服走过来,嘴里呵着热气,“桑落,你看这一身衣裳,合适么?”
桑落抿嘴颔首,“合适。”
二哥今日要成亲了,虽说不是二哥的第一个妻子,却是唯一一个正妻。据说……是贺家的小女儿贺玉儿,还听说,逸亲王为此事差点大闹贺府,也因此闹剧被皇帝囚禁在宫中半年不曾出来。
那个青莲一般的霸道男人……原来,喜欢她未来的二嫂么?
桑落眸中闪过微微的失落,淡笑了一声,“二哥穿什么都好看。”
蓝九皋拍了拍桑落的头,“桑落真会说话。不知你的曲子准备好了么?”
桑落把自己练琴练得通红的十指不着痕迹的藏在背后,“好了。今夜桑落便能完美的送上二哥的新婚礼物。”
桑落因袭了前世的技艺,弹筝。这孟昭,称之为琴。
蓝九皋对于桑落的一手好琴技,从未有过半分过问,他知道,桑落身上的谜,还多得很。
“是啊,二哥今夜可要成亲了呢。桑落你可不要吃味哦。以后二哥还是对你最好。”
蓝九皋玩笑一般拍了拍桑落的肩,桑落却不以为意,这样的话,她听过很多次了,是每次都心安,却每次都不安。
“二少爷!你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这婚礼上的物事还得您一一过目呢!”喜娘在不远处招呼着蓝九皋。
“桑落我这就过去了,你不要乱走,今日宾客杂乱,小心些。”
蓝九皋挥了挥手。
桑落退到自己房内,正要解开自己的衣衫暖暖受伤的十指,却听见自己房内有沉重的呼吸声。她立刻心神一紧,“谁。”
只见一位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男人一身白衣从桑落的衣柜那处跌落下来,桑落并未嗅到血腥味,可这男人却连爬都爬不起来。
桑落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虽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但也不是随意不要命的主,连连后退,待发现那人的确没有任何攻击的能力时她才略微靠近。
她微微皱眉,蹲下身子看着底下似乎已经昏迷的人,小声的问,“你是谁。”
有本事闯入蓝府,躲开众多侍卫眼线,甚至躲进了她的房内的人,想必定是不凡。
那人一头半白半黑的发丝乱糟糟的下垂着,他伸出枯槁的手抓住桑落的裙摆,声音低沉而缓慢,目光迷离,“我……饿……”
桑落一愣,不动声色的掩下自己心中的诧异,从桌上端来一碗冷了些许枣羹,还未走近,便见那男人已扑腾坐起,而桑落手里的碗也不知在何时到了他的手里。
她不由得勾起唇来浅笑倩兮的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吃得狼吞虎咽。”
桑落冷静的分析着,这人适才没有攻击她,现在更没有理由了,她虽好奇,但绝不会主动开口,权当自己没看见。自顾自走到自己的榻前,用指尖摸了摸琴弦,一股火烧火燎的触痛感由神经末梢传来,“嘶……”
她的手指……好疼。
“丫头,你的十指伤得不轻啊。”男人满意的咂咂嘴,把碗一放,直接用衣袖擦了擦唇角便走到了桑落身旁,竟没有引起丝毫的动静。
桑落旋即缓缓把十指收入袖中,这天气着实太冷了,她的手指若是冻僵了,晚上如何表演?
“只是弹琴而已。”眉宇间淡淡的哀愁和忧郁让男人呵呵一笑。
“你这丫头,性子也太清冷了些,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见着你这样的孩子。我叫车前子,听说今日你们这儿有婚宴,来讨点吃的罢了。”
桑落礼貌的回之一笑,“吃完了,你便走吧,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她对这人的本事倒是好奇,只是——要留下这人,怕是要用些手段,桑落掩下自己暗藏的心思,只耐着性子与他周旋。桑落只想着,这人怕是有些本事,若自己能学得一二,日后也好帮助二哥。
“白吃了你的就让走了,这可说不过去。”车前子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白莲一般的桑落缓缓盛开,立刻迅敏的抓住桑落的双手手腕处,自顾自的探起脉来。
不稍时他露出惊异的眼神,“你这体质……跟你这表情一样,冰得很呐,冰得很呐。”
桑落收回自己的手,她知自己生性便是如此,倒也不恼,只是侧头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过是顺手送你吃的,你若真要报答,不如教我一二。”在心里反复斟酌,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车前子似乎看穿了桑落的打算,也不戳破,只点点头道,“也成,不过得等我回去寻个适合你的武功路数来。我这就走了,你等着……”
言罢他从窗外飞身而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桑落只是笑了笑,萍水相逢,并未当真。
桑落出神的望着车前子飞走的方向,真是艺高人胆大,紧接着眉宇间又迎上丝丝抑郁的哀愁,今夜她要以艺伎的身份献上一首《凤求凰》,思及此,眉目不禁轻轻锁起,她现在的身份不是五小姐,而是二少爷身边的人,就连登台表演,都是要戴面具的。
“……二哥……”桑落望着窗前落败的树枝喃喃低语,脑海里尽是蓝九皋当日护着她,帮她,微笑拍着她脑袋的情景,她只觉得,这个一心维护她的男人,是个好人。
难道这就是心动么?
婚礼是大红一片,那剪得极美的血红灯笼看起来都喜庆无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孟昭国的礼仪是,新娘子送入洞房,而新郎则要出来吃酒,酉时一到,桑落便换上了男装,用发冠高高竖起自己一头的青丝,宽大的袖口被捆得紧紧的以免影响弹琴,戴上面具,缓缓走到台前。
“我的一个朋友要为我献上一曲他家乡的曲子,还希望大家赏脸听曲呢。”蓝九皋因为喝酒则有些身形不稳了。
“那是自然,二公子的朋友,便是咱们的朋友!”
桑落觉得心里微微一凉,数不清的失落迎上来,大哥死了,却无人敢提,可想而知蓝家在孟昭国的势力是有多大。
“献丑了。”桑落透过面具,传出低沉而冷冽的声音。
她落座,并未看到有一双阴鸷的眼睛在不远处狠狠盯着她。
凤求凰词曲并不算好弹,它时而欢快,表明男人对女人的热烈追求和爱意,时而婉转低沉,好似热恋中吵了架的男女,时而奔放又深挚缠绵,尤其是桑落那青葱白玉指缓缓在琴上跳舞,更为吸引人。
一曲弹毕,众人还沉醉在这美妙琴音中,而坐在蓝九皋左侧不远处的男人则第一个拍手,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好曲!”
桑落心下一惊,她竟不知道,顾容瑾也要来参加二哥的婚礼!
大地茫茫,河水流淌,是什么人掌灯,把你照亮。顾容瑾此刻便算得上是那个一开口就照亮全场的人。
桑落突的警觉而坐起,直直的对视顾容瑾。而顾容瑾哪里会不认识这个瘦弱得让他想要拥入怀中的女子的身形?
却是装作不识。顾容瑾哈哈笑了两声,声音低沉却带着笑意道,“二公子这位朋友真是技艺高超,不知为何要蒙面?不如让大家见一见这么一位能人异士如何?”
蓝九皋却是心下一惊,原本这个就是特别节目,而蓝家五小姐是从未摆在明面上来的,说白了,养出这个不起眼的五小姐,只为了将来能有一个不为众人所知的棋子……
可如今若真的要让大家一见,只怕——
“是啊,二公子,这曲子果真是天籁之音,正与今日的大喜想迎合,不如让大家见一见这位弹琴的公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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