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倾禾看着顾容瑾那极有穿透力的眼神,不由得讪笑两声,“容,容瑾,你这是……火也发了,筷子也用了,咱……是不是,咳咳,先用膳?”
影一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狗腿的模样,真想扶额,好歹是暗香疏影的主子,就不能拿出点志气来!——
仆人们早已换好了热气腾腾的菜,只是顾容瑾没有丝毫要动作的意思。
感受到谢倾禾问询的目光,顾容瑾轻咳两声,面色有些僵硬,“她呢。”
谢倾禾享受着属下给他夹菜他吃菜的乐趣,吃得津津有味,一时不察,“唔,谁?”
“那个女人……”非得要他指名道姓?
谢倾禾眼角故意高高的勾起,盈满得瑟的笑意,尾音拖长,“哦~她呀,要死了呢。”
说者轻描淡写,听者却为之一震,“什么。”
就差拍桌而起了,有意思。谢倾禾把顾容瑾的动作收在眼底,“唔,是我没说清楚,是要死不活的,不过我的本事你还不相信?就是寒气入了五脏六腑,加上多日劳累,肚子里也没点粮食,身上原本又有伤,就……”
听到还有救,他不着痕迹的缓了一口气。
随即挑眉,“意思就是,你看了她的身子?”
“我可是大夫,不看看病人的情况怎么医治?”谢倾禾不怕死的挑衅着,有影一在,他才不怕。
“很好。谢倾禾,谢倾禾……”他念了两遍谢倾禾的名字,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那咀嚼的声音越发的吓人起来,好像要把谢倾禾拆了吃下去才解恨一般。
影一暗自望天,主子,您能别挑衅这位阎王爷了行吗。顾容瑾的功夫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他平时从不显山露水还颇有韬光养晦的意味,但其实,那人的武功早已高得令人惊叹了。就连他也不得不好奇,顾容瑾的师父,究竟是谁?
“暗香十六影,自己看着办。”顾容瑾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筷,时不时夹着菜。嘴角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淡笑,淡到让人几乎察觉不出。
“什么?又要用我的暗香十六影,你想让我多少天不敢出门?十六影可是负责保护我的诶,上次借给你都是……”
谢倾禾这只狐狸,饶是再好的脾气再鬼灵精怪的心情,都有些炸毛了。
顾容瑾眼珠一转,眉目之间尽是一股子霸气,勾起右边的嘴角道,“自个儿技不如人还巴望着十六影如影随形保护你,全天下也就你脸皮够厚。”
说得不着痕迹,偏生让谢倾禾插不上嘴还不了口,独独伸出比女人还要包养得好的青葱白指,指着顾容瑾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哼!顾容瑾你就得意吧。反正我也不喜欢经营这档子事,大不了小爷我守着你的女人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总行了吧。”谢倾禾泄气的坐下来,拿眼前的翡翠豆腐出气。
顾容瑾冷冷斜睨他一眼,“也得你有那个胆子出门才行。”
“你!……好,小爷我心胸宽广不跟你计较!要是我的十六影少了一个,你的女人别想活着带回去了。”
“嗯?谢倾禾你刚才说什么?你在威胁我?”顾容瑾就那么轻轻抬眼,就吓得谢倾禾一个哆嗦。
谢倾禾就是这样欺软怕硬,再横,也横不过顾容瑾。
只得弱了下去,嗫嚅道,“我哪里敢威胁你啊。再说……疏影七杀怎么不用?”
“他们自有他们的事情。”此刻的顾容瑾目光如井,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更深远的计划。
“顾容瑾,你现在的眼神比要谋朝篡位还要充满野心。”谢倾禾大力咬了一口筷子上的翡翠豆腐,舔了舔。
顾容瑾只身坐起,拍了拍衣袍上余留的雪花,兀自朝着门口走,走到门槛处,突然回头对谢倾禾说,“我说要征服天下你信不信。”
随即不等谢倾禾有所反应,便大笑而去。那笑声中,是狂妄,是霸道,是阴鸷,还有淡淡的期待。
待到谢倾禾反应过来……
“噗……”谢倾禾放下手中青瓷碗,擦了擦嘴,不可置信的问身旁的影一,“他,他,他……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主子,您的耳朵还是完好的。”影一无奈的看着谢倾禾,怎么自家主子就拿不出人家王爷大人那种霸气呢。不过,要是能拿得出,如今也不至于要被顾容瑾牵制了,也罢,也罢。
“哈哈哈……”谢倾禾不顾形象的大笑,“他,他说着玩儿的吧。”
说着摇了摇头,征服天下?虽然顾容瑾的确大有过人之处,不过……
他眸中光亮一闪,不知道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顾容瑾似乎不太喜欢提起她喔。
“走,我们去看看那名可怜的女子吧。”谢倾禾甩了甩火红的狐裘,一身的妖娆尽显。
影一叹气,认命的跟上。这人,虽然嘴上说着“可怜”,可也压根儿没觉得人家可怜吧?
“咦,我以为王爷大人要去商议大事了呢,怎么还站在别人的门口赏雪,这么有闲情逸致?”
刚才在顾容瑾那里吃了大亏,谢倾禾自然要在嘴巴上逞逞能,逞口舌之快也是舒坦的。
顾容瑾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一身海蓝色袍子早已覆盖了许多雪花,看来是站了不少时间了。
谢倾禾把顾容瑾的动作收归眼底,立刻有了一番思量,想也没想便推开门,一边对顾容瑾说,“有些人呐,站门口半天都不进去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要进去就进去呗,反正她还昏……”
还没打趣完,盈满笑意的面容就僵住了,谢倾禾的脚还没踏进去,就整个人定在原地,没有半分动作。
顾容瑾一愣,立刻转过去挡开谢倾禾,皱眉,低声,“怎么了?”
谢倾禾嘴唇微张,看着蓝桑落好一会儿才终于有所反应,“原来你醒了啊。不声不响的,真吓人。”说着还故意夸张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肩,好像真的被吓住了似的。他在心里寻思,这女子,这么快就清醒,看来危险意识也太强了。
顾容瑾一身凛然,顺着谢倾禾的目光看进去,就发现蓝桑落只着一袭纯白色亵衣,径自在床上坐起,肤若凝脂,眉黛如远山般充满诱惑,面颊浮现着苍白惨淡,毫无颜色的樱唇紧抿,瞳孔中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冰冷镇定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人。
“还给我。”蓝桑落没有去看先一步进来的顾容瑾,而是用自己微弱的声音对着谢倾禾,眸中尽是冰冷。
谢倾禾一愣,“什么?”
“人皮面具。”蓝桑落现在心情很不好,相当不好,她不喜欢自己的容颜暴露在他人面前,这和自己没有穿衣服又有什么两样?
“那玩意儿伤脸,还戴着干嘛?我好不容易用药水给你卸下来,你还戴?”说着还低声咕哝,“长得还不错嘛,何必遮遮掩掩。”
蓝桑落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谢倾禾,那冰冷的眼神如一月的冰窖,似冰天雪地里丢失了最后一捧暖光。
“还给我。”声音不小不大,却给人君临城下的错觉。
谢倾禾悻悻然,从不远处拿出来,还递给蓝桑落一瓶药水,“啧啧,真怀疑你和顾容瑾是亲兄妹,那脾气,那神态,你比他还冷……喏,这药水比你之前的好用,可以让你的脸能透气。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不要长期戴这个,若是好受,这易容之术早就遍布天下了。”
蓝桑落接过自己的东西,怔怔的看了一眼谢倾禾,这人,天生就这么热心么。是他救了自己?她知道自己昏了过去,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冷到无以复加了。
“……谢谢。”
“不客气。”谢倾禾露出尖尖的虎牙,很是受用,突然又开口,“你寒气入体很严重,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出门,天天在这儿安心让我治疗吧。”
蓝桑落想也没想便答,“好。”
既然有人愿意对她好,她何不乐意接受?
谢倾禾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原本以为这个人也是个和顾容瑾一般的石头脾气呢,不过如此看来,这女子倒是让她好奇得紧,她不像顾容瑾。顾容瑾会怒会笑会发脾气,也会作弄人,也有残忍的时候,不过眼前这名清冷靓丽的绝色人儿,看起来真是飘渺若仙,好似没有常人有的七情六欲。
“王爷,”蓝桑落早就注意到一开始就从旁观察她的顾容瑾,不知他的来意,她只得主动开口。
顾容瑾面色不善,“何事。”
“王爷过门而不入,入而不言,似乎……不太好吧?”蓝桑落勾起弧度,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本王……”顾容瑾看着蓝桑落咄咄逼人的架势,鼻翼间传出低沉的呼吸,“哼,不过是不想你死在本王身边,晦气。”
“如此,王爷慢走,不送。”蓝桑落没有把心中的失落表现出一丝一毫来,只是百无聊赖的望了望自己被包裹起来的十指,它们安安分分的垂在自己的大腿上,没有丝毫知觉,就像——被人砍掉了一样。不过她知道,它们还在。这双能弹琴的双手,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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