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惜儿心里好难过!算起来,老太太并不是我的祖母,只因从小将我养在身边便生出了许多纠葛,我的亲祖母也早已是没了的……可一笔终究写不出两个贾字,有时候,我真想割破了手腕,将自己身体中流淌的血都放干,再与那姓氏没有任何瓜葛!”惜儿泪凝于睫,一片混乱的她生出了这样吓人的想法。
“妹妹不可混说!若是让青姨听见了,岂不是要伤心死!”黛玉为她拭泪道:“先不说青姨得知后当场大怒,只说史家马车越矩挡了王府的轿撵,拿马鞭狠抽了那几个人,连求情的史夫人都一并打了。更何况几年来,她与王爷对你的细心呵护,胜过亲女,你万万不可有这般的想法!”
的确,一般的女人听见这样的碎语也只能背地里劝解,如宁安王妃一般无所顾忌,夺了马鞭便找借口为自己女儿出气的还真没有几个。不过,也就是她,别人也没这个胆量。
“老太太已然被施了刑处死,惜儿以为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却没想到她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握着手绢捂了嘴,惜儿抽噎着。本来热恋中的女孩子都是脆弱的,更何况尔风的伤势一直挂机在她的心头,今日又遇史湘云的暗中挑衅,心中无限的委屈涌了出来。
“史家连那史氏的尸骨都没有管,因何那史湘云却忽然弄出这般的事情?难道史家嫌与那贾府的牵连还少吗?”黛玉十分不解。
她的敏锐不无道理,其实那史湘云早已被叔叔婶婶告诫多次,不可太过张扬,更不许口无遮拦的为贾家说话,避免惹祸上身,那贾母曾为当朝的国公诰命,最后却与那王夫人一并落个众目睽睽之下示众三天,又被剥光了凌迟,确是狠狠打了史府的脸。要不是当今仁德,不轻易的实施连坐、灭族之刑,怕是这史家也早就没了。
今日史夫人带着她赴宴本是想为这个没心没肺乱说话的丫头寻个人家,却没想到她一眼便看上了尔风,又因为尔风的眼神飘飘忽忽的总是围着惜儿转,史湘云不由得嫉妒得昏了头,故意假装仗义的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她历来是个心直口快的,还能有什么原因,过去在一起玩的时候也常常挖苦姐妹几个,大家都不曾怪她的……”惜儿闷闷的。
“也许那只是个表面现象呢……”黛玉沉思道。她当初看那红楼之时,便不觉得史湘云这个角色只是个爽利的人而已。可看出她是借着这一层虚伪的表皮,更借着“有口无心”的评语便大剌剌的用言语讽刺别人,抬高自己,很是个阴险的。
“妹妹……”黛玉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的无力,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劝慰,只能搂了她,姐妹二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没多久,前面传晚膳,二人穿戴严实了一同出去。路上却遇到了萧连尔风,相互见了礼,黛玉故意与雪雁快走了几步,与那二人保持七八步的距离。
“郡主看虎儿这名字如何?”尔风忽然笑着问道。
“嗯?”惜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那张俊得没边脸,却又瞬间红着脸低下头。
“那只小黄猫,叫它虎儿如何?那日情况紧急,信使竟也没有将我的回信送出。”尔风提醒着。
“哦……很好呢,它的确像是一只小老虎的样子……”惜儿侧过身子,脸烧得厉害,看来那封信,尔风哥哥是看了的。
压低了声音,尔风轻轻道:“谢过郡主的救命之恩!若非那面铜镜,尔风想来已是赴了黄泉……”
“唉呀……”惜儿惊讶道,竟然被发现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才使三个荷包看起来外观很像。闻言不由得脸上似往出喷火一般,蚊呐般道:“一面镜子,又哪里真的会救命了……”她还不知道尔风受伤的始末。
“惜儿!”尔风忽然换了称呼,止住脚步负手站立,一脸的温柔:“我愿意让你来了解我的一切,直到你认为最合适的那天为止!”
“啊?”惜儿一个轻灵剔透的姑娘,在感情方面实在迟钝的可以。
“尔风也很想了解惜儿呢!”尔风笑道,言语中满是宠溺,他从未发现过自己竟也能这样温柔的说话,如此有耐心面对一个女子。
“我……我……”惜儿实在没想到尔风居然这般的直接,“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脑袋里飘飘悠悠不着边际,直走到了膳厅,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却被黛玉笑着一把拉走了,茫茫然的坐进了依例的位置。
宁安王府与忠义王府两家人亲亲热热地围坐在一起用膳,宁安王妃与萧连夫人更是家长里短的说个没完,除了贾敏之外,所有人都诧异的很,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样交好?
宁安王妃仔细的询问了尔风的伤情,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又吩咐带来的小厮赶紧即刻回府将御赐的补血圣品红莲子多多的送来给他补身,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萧连夫人却是亲热的拉着惜儿坐到自己身边,又是夹肉又是布菜的,疼的不得了。大家伙儿被这两个女人弄的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宁安王妃忙活了半天,才发现宁安王爷和林如海傻兮兮的看着几个女人的行为,一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扑哧”一笑,王妃道:“你们两个老的呆了不成?再不吃敏妹妹干脆命人撤下去算了!”
“嗯嗯……那个……”宁安王爷清清嗓子,想问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还是决定先吃几口饭再说。
“那个这个的什么,我告诉你,惜儿的亲事我已经定下了,对面那个就是你的女婿了!”宁安王妃一句话,顿时震的一桌子人目瞪口呆,宁安王爷刚刚将一口饭放进嘴里,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干脆一瞪眼整口吞进肚子里,急道:“青儿,你再说一遍?”
宁安王妃一把拉过夫君,在她耳边大声说:“我说,刚刚我已经与萧连夫人定下了此事,等尔风的爹一到,咱们两家就过庚帖!”
惜儿愣了半日,反应过来羞得身跑了出去,黛玉也笑着去追。尔风只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萧连夫人,只见她点了点头笑道:“你爹爹已然写信给我了,可比大军到得快。几日来正愁着如何向王爷王妃提亲才好,今日可是圆了我们两口子的心愿了!”
老夫人白月幽听了更是大喜过望,她可是早就想要尔风娶孙媳了,只是连年的流亡奔波,也遇不到什么中意的人。
“尔风之父远在边关,如今更是已在西越国都,如何能大老远的操心这般的事情?”宁安王爷依旧不解。
“这个,还得尔风亲自来说!”萧连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道。
“还是我的眼睛准!竟猜出了惜儿的心事呢!”宁安王妃已知始末,得意的看着王爷。
尔风会意,慢慢的将如何受伤后发现荷包中铜镜一事说了,听的几人唏嘘不已,直道此姻缘竟是上天注定一般!
“尔风,惜儿是个敏感的孩子,可要劳你费心呵护了……”嫁女儿的心情果然酸酸的,宁安王爷沉思了片刻,殷殷嘱咐道。
“王爷请放心,原本尔风想等惜儿对我熟悉些了,再行求亲。如今却没想到两位娘亲已经将此事说破!既如此!”尔风单膝跪倒:“还请王爷王妃放心!尔风此生定不负惜儿!”
惜儿闻言不禁喜极而泣。本是又惊又喜的跑了出去,不想被黛玉拉回,躲在窗根边听里面的对话。虽然十分的不好意思,却也很期待尔风闻听此事后的反应,没想到竟然听得了那铜镜救命之事与这几句暖心的言语。
“恭喜嫂子,真是得偿所愿!依我看呢,却是天意如此!否则为何偏是那镜子救了性命呢!”黛玉调侃着,惜儿却咬着帕子角,喜悦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的一塌糊……
除夕白日里,若羽这个管家奶奶忙的紧,今年可不比往常,娘亲一家子可是团聚了的。忽然想起了不能回家过年的默言,她忙里偷闲抹了两把眼泪,又爽利的上下安排去了。从贴门神到贴对子,从各个院子的长明灯笼到正院里摆天地桌上供以备接神,日程安排的慢慢的。她很怕自己停下来没有事做,一旦停下来,对默言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涌出,淹没了自己的心。
天已黑透了,附近人家的小孩耐不住开始放鞭炮,空气中弥漫着些子爆竹的味道,若羽站在院子里,贪婪的呼吸着那股子味道,想起刚刚流浪谋生的日子。
头几年,那日子过的十分清贫,却每年的除夕,默言都会想法子弄来一些红通通的爆竹和热热的年糕。直到若羽一次不经意的发现他年前偷偷跑去粮仓做小工,将赚来的钱都换成了鞭炮,一天下来年龄不大的默言累的双腿浮肿,只自己不言不语的偷偷上些药。若羽抱着他大哭,而默言却笑着劝她,称男人家有些子伤很不必往心里去。从那件事情以后,她便再也不肯喜欢爆竹了,生怕默言再去做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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