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要怎样?”贾敏轻轻推开扶着她的飞絮,复又倚着栏杆坐下,眼神似如碧波一般柔软,望向湖面光下泛起的金边涟漪。
贾母自认为已达成威胁贾敏的目的,赶紧上前几步面对着贾敏坐了,满脸堆笑道:“其实,哪里有娘不心疼女儿的!与其说让那玉儿日后嫁进宫里,终年不得见的,莫如两府联姻,我那孙子可是个好的……”
“休想!即便找不回儿子,我也绝不会把女儿送进那个肮脏窝里!老太太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贾敏看都不看她一眼,便直接将贾母兴冲冲的话头打断。
贾母心思转了转,想到联姻这事以后定是有办法的,暂且不提也罢!因而笑道:“若是敏儿此刻不同意,容以后再议也就是了!只是那府里十几年来一直在找寻我那苦命的外孙默言,上次竟机缘巧合得了那幼时襁褓,如今也是有了一番线索的……可现在府里大大不比从前,家境艰难啊!”说完还故意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太太说个价吧!”贾敏懒得和她兜圈子,径直问到关键处。
“果真是我的女儿!竟如此知我的心意!”贾母心中狂喜!终于为府里能够狠狠捞上一笔了,虚情假意的说到:“说起来贾家寻找默言本也是应该应分的,只不过最府里接连着遭了许多无妄之灾,你那大哥二哥亦无辜受到了牵连,敏儿这做妹妹的也很该尽一份心力才是!”
“老太太也莫要把话说的太满,想来那薛家要毒害的人是我不是你,如今你才能在这里说些什么遭了无妄之灾!若深究起来,不见得府里的那起子人个个干净!再说一遍,贾敏无母、无兄,也不是谁的妹子,若是老太太硬往上套,恕贾敏少陪!”贾敏最后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母亲,起身扶着飞絮就要离去,心中甚是悲凉。虽是娘亲,却与这血脉相连的女儿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无论是内心还是外在!娘亲,多么美好的字眼,可惜她不配!一点也不配!
“敏儿别走!三,不,五百万两!”贾母赶紧拦住贾敏,“若是贾家能够找回林默言,五百万两应该不算多!”贪婪的嘴脸一览无余。
贾敏盯盯地看着贾母,就那么看着,直看到贾母手足无措,只得道:“敏儿,不要那样看着娘,这也是为了我那外孙不是?钱多些也好使人做事不是!”脸上却讪讪的。
“哈哈哈哈。”贾敏忽然掩着嘴,看着她大笑起来,笑的贾母心里毛毛的。
“老太太,这可是你说的!切莫后悔才是!若是贾家寻得我的儿子默言,我必将备齐了银钱恭候!希望老太太不要失言才是!”说完,贾敏不再看她一眼,扶着飞絮回去了。
贾母虽然被贾敏的样子吓的不轻,心底也庆幸贾敏果然是着了道的!却万般后悔没再多说些银子!转念又一想,贾敏不同意将黛玉嫁过来又能如何?只要假冒的默言住进林府,先要了林氏夫妻的命,黛玉只能从兄!到时候人和财物均是贾府的了!想到这里,贾母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慢慢地走回去。
却说贾敏刚刚在回廊里转了个角,只见一个黑影“嗖”地出现在面前,单膝跪下。
飞絮吓了一跳:“你怎么竟出来了?不是暗中保护吗?”出现的人正是暗卫头领,柳烟。
“禀夫人,属下发现飞莲居暗处皆有埋伏,湖底竟然也刚刚有杀手潜藏,虽然论功夫并不是暗卫的对手,夫人却也要时时留意些。”
“不是到处守着御林军吗?这偷偷潜入竟如此顺畅?”飞絮问道。
“禀夫人,宫中但凡身手好的皆已调去护驾,这御林军也只是人数多罢了,功夫却不一定好!”柳烟回到
“我知道了!若是今夜真的要有事发生,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玉儿和若羽!不能有丝毫出错!”贾敏严肃的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人又没了踪影,只剩下漆黑的夜空。
“飞絮,带我快些回去吧!”贾敏也很着急,得赶紧告诉水钧元才是!
“是,太太!”飞絮暗中运功,带着贾敏离开地面一寸,快速前行,直至人多处,方停下来慢慢走进宴会场里。
“娘亲怎么才回来!玉儿找了娘亲好久都找不到!”黛玉见贾敏回来了,扭到她怀里撒娇。贾敏抱起她在怀里柔声哄到:“玉儿乖乖的,好好跟着溶儿玩耍,再过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溶哥哥今天送了我这个,本是一对的,玉儿却只有这一个”黛玉窝在贾敏怀中,拿出那个紫寒珠络子摆弄,得意道:“娘啊,你说是不是很漂亮!”一旁的水溶却脸红红的,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她们二人的谈话。
“傻丫头,一对的东西自然是要一人一个方才是好的,若都是你的了,岂不是没了意思!”贾敏笑着说。
黛玉撅着小嘴想了想,道:“那玉儿也要送溶哥哥一个成对的!送点子什么好呢?”翻着大眼睛琢磨。
“只要是玉儿送的!什么都成的!”水溶实在忍不住了,跑过来发言。贾敏顺势把黛玉放下让他们闲聊去,自己则悄悄俯在林如海耳边将暗卫的话叙述了一遍。
林如海微微点了点头,起身端杯走到到水钧元面前,一拱手,道:“微臣敬皇上皇后一杯!祝我皇龙体安泰!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并先干为敬。
水钧元先干喝了自己杯子里的酒,又取过沈宁兰刚端至唇边的那杯喝下,把皇后弄的脸红不已。水钧元伸出手臂揽过皇后,懒懒地,却又很大声的问林如海:“林爱卿是头一次来忠顺皇叔的府邸吧,不知感觉如何啊?”听见皇上问林大人话,果然很多人看向这里。“回皇上的话,王爷府邸雕梁画栋,巧夺天工,美不胜收,果真如微臣所料!”林如海暗示道。
“看来朕要为林爱卿重新赏赐一座府邸了,皇后你说呢?”水钧元温柔的看着怀中的沈宁兰。
“皇上圣明,臣妾亦深感林大人劳苦功高,便是再多多赏赐,也无不可,却不知林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宅子呢?”皇后笑着说道。而后却对身旁的幻瑞使了个眼色,与水钧元夫妻同心的沈宁兰又如何听不出来林如海话中有话。只见幻瑞慢慢的往小丫头身后边蹭,趁人不备,从后面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上来了几个宫女悄悄站在皇后身后。
“因小女之故,臣素来只喜欢竹林与梅园,却不大适应这三面环湖,仅一路畅通的房舍!”林如海缓缓道来,每句话皆有深意在。众人却只理解为皇上要赐给林大人宅子了,问问喜好而已,却也免不了心中羡慕一番。
“既如此!朕心中便有数了!林爱卿敬候佳音就是了!”水钧元哈哈大笑,搂紧了怀中的沈宁兰。
“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如海弯腰退下去了。
酒过三巡,宴会歌舞也进入了高潮。只见几个下人从正门抬进来一个硕大的莲花台,细看才知,整体是用粉丝的丝绢制成,精美得很。莲花台放在场地正中央,烛火亦熄灭了近半,光线转暗。悠扬乐声渐起,两排服装发型均一致的舞女上场,伴着音乐,翩然起舞。时而围在莲花四周,时而轻甩薄纱水袖,个个娇柔貌美,看的许多人只觉眼睛不够使。
忽然一阵烟雾飘过,音乐渐轻至无,莲花台本是团拢的花瓣慢慢打开,莲心处慢慢立起一个十七八岁的舞姬,生的是妖娆魅惑,冰肌玉姿。身上舞衣露出大片肌肤,凸显出丰满的身材。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甚至听得见下面有人发出了吞口水的声音。那舞姬似乎很满意周遭人群有这样的反应,只微微一笑,摆尽媚态,和着渐起的音乐,站在莲上独舞。可看出舞功深厚,定是自小专门训练出来的。
水溶却很不屑这莲台舞姬,小声自言自语道:“如此寓意高洁的莲花,上面站立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少不得让人倒了胃口!”
黛玉扑哧一笑,问道:“依溶哥哥所言,在座的人均不懂得此寓意了?以偏概全否?”
“他们眼中只看到了美色,却无人想到这莲花本代表的高洁之意,未免遗憾了!”水溶摇摇头道。
“那么溶哥哥却是只看见了寓意,竟看不到美色么?”黛玉脑袋一歪,调皮的问。
“水溶心却没有那般宽敞,心中的美人只一人尔,自容不下第二个!”水溶双目有神,炯炯的望着黛玉。
黛玉心中甜蜜,手中不住地绕着帕子,却开口道:“溶哥哥心中最美的人定是皇后娘娘无疑了!”
水溶却笑着说:“母后之美与师母自是一类,乃母性之美,在水溶眼中,娘亲是没有长相、身份一说,只要是娘亲,定是无比之美……只不过,水溶心中的美人,却不是那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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