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隐一边说,一边数落青儿:“那,这里既然叫鬼屋,那么,若一下子没了鬼,是否要引人怀疑啊,所以你小姐我呢,就做一个假的鬼来吓吓人,顺便不让别人来打搅我们……”
“嘎?”这惊喜可真是太多了,青儿望望落雪隐,再望望蜂巢一般的小箱子,眼底的怀疑不言而喻:“这个小箱子里,能盛得下一只鬼么?”
“盛你个大头鬼……你个笨丫头。”落雪隐嗤笑一声,提着小箱子站起身来,看看抛起一把草叶,试了试风向,就才满意地点头:“嗯,刚刚好。”
青儿呆呆地望着自家小姐,搞不清楚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落雪隐也不解释,只诡异一笑,然后一双玉手托着小箱子高高举起,如血般的红衣绽放开来,原来,她的人,竟然托着小箱子,随着和风舞了起来。
如铺的绿荫地上,大红色的裙裾,随着女子的身形四散开来。或张扬,或飘散。那样奇异的姿态,那样飘逸的舞动,远远望去,仿佛是开在荒原上最艳的那朵鸢尾花,烈夺人眼球,动人心魄。
随着风的舞动,红衣的飘散,小小的箱子里,有“呜,呜”的声音快速地穿过流风,向蓝天弥散,升到半空时,随即汀上水花般地四散开来。于是,湛王府里离兰心居近的地方,都听到了那如泣如诉的声音。
那声音,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他细听来,似有人在哭泣,又似有人在低诉……
可是那恶鬼,在这大白天里出来了,然后在欺负那个可怜而又可悲的丞相府二小姐吗?
无数下人仰望着西北角里那一片幽幽的浓绿,叹息着开始猜测。
“啊,我明白了,原来所有装鬼的都是象小姐这样的做出来的……”一听到小箱子里发出的声音,青儿一边跳着,一边拍着小手笑了起来:“小姐可真聪明……”
夏日的阳光照在她小小的、苍白的脸上,泛着玉一般的光彩。和风吹起她翠绿的衣衫,就象是繁花之侧的嫩叶,在因为花儿的骄傲,在随风起舞。
“你以为个个都象你这个笨丫头?”落雪隐停住了身子,然后在一边的草丛里坐下,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开心地点了点头,看来,以后可以令居心叵测的人对这里退避三舍了。
本尊还有青儿这个贴身丫头,落雪隐是在净水湛和落水心走了之后,才发现的。
那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将手心的银针刺入昏睡男子的顶心时,却发现不知什么地方钻出一个小丫头,一看到她,就大哭起来。
原来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可跟在她的身边已经八年了。
本来落雪隐是不想管她的,因为不论前生后世,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同伴,可也从来不需要同伴。
可是,当两人被如狼似虎的家丁驱赶到兰心居时,小丫头明明怕得要命,却还尽力护着她,安慰她不要害怕。落雪隐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从那时开始,她就拿她家人一般地看待。
看到落雪隐一脸的鄙夷,青儿又揉了揉鼻子,傻呵呵地笑了起来:“还是小姐最聪明,本来青儿还在想,若是被人发现这里原来没有鬼,而小姐还好好的话,大小姐是肯定不会罢休的。可现在,小姐想出了这个办法,嘿嘿……”
看来,这小丫头还不算笨嘛,也能想到这一点。落雪隐又点点她的额头:“嘿你个头啊,想到了也不去做,害得小姐我要劈柴……”
青儿又“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帮落雪隐将小木箱收好,只等晚上的时候,放出来吓一吓湛王府的人。
要知道,这也只能偶尔为之。因为,若鬼出现的频率高过以前的话,总有人会看出破绽来的……
一天,两天过去了。
没有人来过,甚至没有人关心被扔在里面的一主一仆究竟是生还是死。
兰心居的后院,直通山顶,那里长满了及腰深的荒草。当风吹过的时候,仿佛有无数的生灵随风起舞。自从落水烟第一晚叉着腰在这里大骂一通之后,就连风,都很少再光顾这里。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落雪隐又潜到后院来修炼,正直冲破膻中穴的关键时刻,她突然听到了奇异的响声,那响声,仿佛是雨后的春笋正在轻轻地拔节,又好象柔和的细风掠过树梢,那样有节奏的细响,忽远忽近,这下,落雪隐听清了,原来是有什么爬过草丛时拖过草叶的声音。
那样的声音,极其细微,但因为落雪隐的修炼已经达到第一重的缘故,所以能尽收耳中。
仿佛对自己的行动十分自傲,那声音远及近,仔细听来,已游到了身边不远处。
落雪隐心中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只将身上所有的听觉全部放开,将方圆十丈之内的动静尽收耳中。
“沙,沙,沙……”那声音继续响着,仿佛在草丛里被什么束缚住了,它正勉力地扭动着身子,想要全力挣脱。
倾听良久,落雪隐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浓了。她终于听出来了,那是大蟒现形时游出蛇皮的声音。
她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然后循着声音,来到院子里的枯井旁,果然看到一条丈余长的蟒蛇正在草丛里吃力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最后一截蛇皮。
那条蟒蛇,全身呈火红的颜色。因为刚褪去一层蛇衣的缘故,那样的红,仿佛清晨最灿烂的彩霞一般,鲜艳欲滴,光彩夺目。
然而,想来是强力挣脱的缘故,最后那一截蛇皮仿佛粘在皮肉之上,怎么都挣不脱。
落雪隐看出来了,这条蟒蛇因为现行的时间未到,却要提前蜕衣,所以最后一截,无论如何都褪不掉了。
她“嗤”地一声笑了起来:“笨蛇,赶时间去投胎啊,还未到时辰就来现行,知道难受了吧!”
本来还在挣扎的大蟒,一听到落雪隐的声音,只淡淡地昂起红色的头颅,翻了个白眼,给了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又开始和最后一截蛇皮奋战起来。
落雪隐还是笑:“若需要帮忙的话,就吱个声啊!”说完,径直跳上枯井前的大树,又开始运功修炼起来。
她看出来了,这条大蟒,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寿命了。但凡有灵性的蛇类,都会赶在满月上升的时候,褪去蛇衣,然后任满月的光辉洒满全身,那样的话,它们就可以让因为褪衣而极度虚弱的身体在明日的太阳升起之前,完全恢复。
但这条大蟒,在落雪隐看来,他离现形的时间,起码还有七天,若此时勉强褪衣,则要耗费比平时多上三至五倍的时间。
这样算起来,它要褪掉最后一截衣,起码需要到明日清晨,而一旦过了今晚,它的一切都白费了。
有骨气的大蟒蛇对落雪隐的“好意”充耳不闻,只望望渐渐黯淡的天色,又开始了奋力的挣脱。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坠落在崖后,交叠的暮色一寸一寸地逼近。整个后院都呈献出深黛的颜色。落雪隐发现,在隐隐的红光,正从大蟒蛇的身上若隐若现地透出。而它的背上,却有一个六星芒的印记。
看到那个印记,落雪隐的眼神凝了一下,南粤落家,御蛇之能举世无双。她自己自小与蛇为伍,自然知道蛇过百年通灵,可是能将蛇封印的六星芒印记,她也只在古籍中看到过,现实中,没有人有如此实力,也没有那样大的蟒蛇可以让人封印。
当满月的光线洒落大地的时候,红蛇显然焦急起来。它更加用力地翻滚着身体,然后更加用力地在四周的草叶上划过,想要挣脱最后一层束缚。
可是,显然因为他耗心竭力和时候未到的缘故,最后一截蛇皮,紧紧粘在身上,任他百般挣脱,却始终不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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