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等人走后的这几日,卉瑜也没什么事,整日里就是跟着彩云和刘五家的做衣裳。
本来那两匹云锦都是给常氏做衣服的,可现在住到了二房,光给常氏也不合适,于是就定了一套给常氏一套给廖氏。于是又差了人去问了墨荷要廖氏的尺寸。
期间常氏和廖氏也来过几次。卉瑜还询问每日几时去请安。廖氏不过是伯母,哪里用得着卉瑜去请安,加之廖氏还怕卉瑜追着她要这要那呢,便只说了不必这么麻烦,玉蓉院毕竟离得远,早起露水重容易着凉云云。卉瑜当然乐得不用早起,可又不能一口承应下来,免得被人说闲话。婶侄两互相推来推去,最后便定了每月初一,十五请安便可。
所以这几天卉瑜都是睡到自然醒,又兼有小厨房做点自己爱吃的,日子简直太滋润了。
这日,卉瑜吃完早饭,方要叫了彩云和刘五家的进来做衣裳。便听到有人通报:“四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朵瑜撩了帘子走进来,后边还跟了个丫鬟。
卉瑜忙叫朵瑜过来落座,叫了翠绿沏壶茶水,又命画儿去拿些糕点果子。
朵瑜掩着嘴笑道:“三姐姐别忙活了,这刚吃过早饭的,妹妹还不饿,咱们姐两先坐下来说会话吧。”
卉瑜也笑道:“四妹妹是第一次到我这做客,我又岂能待客不周呢?”
朵瑜倒也不客气,抓起桌上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道:“三姐姐的糕点真是好吃,跟平日里厨房做的可不一样,可是姐姐身边的人做的?”
卉瑜也不知朵瑜此次前来是无事不登三宝座呢,抑或只是来闲谈,也就只能一问一答,见招拆招,道:“这确实不是厨房所作。二伯母怜我这离厨房远,每日来来去去也吃不上一口热饭,便在院里建了个小厨房。厨娘是从四房带过来的,妹妹要是喜欢吃可以常来品尝。”
朵瑜似是很高兴般,道:“好呀,妹妹以后定会常来叨扰姐姐。”又说道:“姐姐可知道,明日咱们族里的私塾又要开始上课了,咱们姐两倒是可以结伴同行。”
卉瑜心里一惊,这事倒是没人告知,于是问道:“好妹妹,你也知道我自打病好之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连着上私塾这般重要的事情也都忘了,还好妹妹来提醒……要不妹妹把私塾的事情说说给我听?”
朵瑜噗嗤一笑,道:“合着我这次来还真是时候了……”便把族里私塾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西北城本就是边境,儒学氛围不甚浓,也没有什么大儒名士,故而城里的私塾师资都非常一般。
楚氏一族为了给族里的子孙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就由族里出资设立了私塾。
私塾就设在长房边上,特意建的一个园子里。中间挖了一条溪流,左边用作男丁的学堂,右边则是姑娘们的私塾。
姑娘们的学习主要是琴棋书画和女红,每日上午学一样,下午休息。学六天休息一天。
每月月底还有考试。
因为西北城也就楚氏族学比较有名气,其他一些世家官宦,能求得上肃北侯府的,都来族学里学习。
因此,虽然楚家嫡支的四个房头人丁稀少,但是旁支的,外头来的,加起来也有快十来个姑娘。
这一到月底考试的时候,那也是争奇斗艳,硝烟弥漫……加之隔壁就是男丁的学堂,往往夺得头魁的美名也就传出去了。
卉瑜听得头都大了,合着这私塾还不是吃喝打诨就能蒙混过关的,自己又是个半路出家的主,啥啥都不懂的,岂不是妥妥的垫底的?这么一想,这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朵瑜又说道:“往日里二姐姐可是桂冠的常主,现如今二姐姐被关了禁闭,这两个月的考试头魁也就不知道花落谁家了…”
这才不是自己要关心的事情呢,反正左右也跟自己没关系,还是先想着怎么不要垫底太丢脸便是了……
卉瑜就舔着脸道:“四妹妹,我这一失忆,连着往日里学的这些东西都忘了,等到了私塾可得妹妹多多关照。”
朵瑜眼神闪了闪,道:“三姐姐客气了,咱们是亲姐妹,相互提点本就是应该的。”
卉瑜又询问了去私塾应该带的东西。这倒是好准备,琴啊,女红的针线啊之类的私塾里都备有,自己只要带上纸笔,书便可。
既是有求于朵瑜,临走时卉瑜又叫了彩云把朵瑜爱吃的糕点包了些,这番热情惹得朵瑜都不禁多看了卉瑜两眼。
卉瑜却是无所谓的,求人时就要放低姿态,这也没什么。
只是这要去私塾还得跟廖氏打声招呼,免得疑心自己不尊重她。
所以下午一起床,卉瑜就带了彩云奔去安华堂。
自打搬进二房之后,卉瑜还是第一次来安华堂,一路走来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安华堂也是一个小两进的院落,只是面积比玉蓉院要大一些。
前院四个角各种着一棵大树,树下围着苗圃,栽着各色的小花。
墨荷站在厅堂的门口,见卉瑜过来,一边撩起帘子,一边说道:“三姑娘来了。”
一走进厅堂,卉瑜便闻得阵阵淡雅又沁脾的香味,与那香木的味道非常相似。
待坐到椅子上后,卉瑜愈发闻到那股香味,再一细看椅子的纹理,可不就是香木嘛…那日在店里就听掌柜的介绍,说是香木虽然盛产于西北,但是大多树干不大,只适合做了那些装饰的玩意,要是制成家具,可得寻觅了山林里上百年的树木,一个山头里可能也就几株。因此香木的家具都价值不菲,而且可遇不可求。
看来二房一点都不穷嘛,这么上好的家具一摆,再怎么哭穷又有谁信呢?卉瑜暗自腹诽。
“卉姐儿,怎么过来了?大热天的,有什么事情差了人过来不就好了……”
卉瑜回头一看,只见廖氏搀了于妈妈的手,走了进来。
卉瑜急忙起身行礼道:“二伯母,卉儿搬过来许多日,都未曾来向您请安,心中甚是不安,故而特意前来。”
廖氏扶起卉瑜坐下,道:“都说了在这里不用和二伯母客气,亲婶侄的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卉瑜又说道:“虚礼虽然可以免了,但是二伯母对卉儿的照顾,卉儿心中万分感激,小厨房的厨娘新得了个制绿豆糕的方子,卉儿尝了尝,是比平日里吃的要清爽细腻些。故带了些来给二伯母尝尝。”
又命了彩云把锦盒端上来打开。
廖氏却之不恭,拿了个尝尝,自然也是一片赞叹。
卉瑜见寒暄地差不多了,便说道:“卉儿听得明日私塾就要复课了,便打算继续去学习,又怕二伯母寻我不着,所以跟您这讨个准头。”
去私塾学习本就是楚氏子孙要做的,廖氏哪里有不应允的,也就是嘱托了几句。又问了有没有什么缺的,卉瑜直说都有备着的,不用再添。
婶侄两客客气气说了会儿话,就散了。
唐妈妈听说卉瑜要去族学的私塾了,忙着准备笔墨纸砚之类的。
卉瑜则命了翠绿把以前学过的书都翻了出来,准备来个临时抱佛脚。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篇满篇的文言文只看得卉瑜眼冒金星,幸而卉瑜前世语文学得还可以,加之自身还有点原主的记忆,这才能看懂了个大概。就这么囫囵吞枣看着,卉瑜也看到了亥时,在唐妈妈的一再催促下方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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