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喂,顾月铃,你有没有想我啊?”
“哼!没有!”
“害我带了那么多糖葫芦……我自己吃好了。”
“诶诶,不是这样的。我好想你!想到五脏六腑都痛到要死,拜托,糖葫芦给我吧!”
还是遇见你有活力啊。沈南一。顾月铃偷偷地笑了。
两个人一起躺在屋顶,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喝酒。
怎么都不会想到,沈南一会进宫。
今天下午,顾月铃正在午休的时候,刚刚入睡屋顶就有人在扒瓦块,露出一个洞,然后沈南一的脸清晰地露了出来:“月铃,还不快上来呀?”
那时她大为惊喜,连忙就想像猫一样爬上去,后来直到宫女们搬来梯子,才能胜利爬了上去。
“对了,”月铃咬着糖葫芦问他,“你怎么会进来的?”
“诶,不说你不知道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长胡子老头,说我是什么文曲星下凡,是神仙什么的。然后我就想你了,我就利用神仙的腾云驾雾过来了。”
“什么呀,别骗人了。”
沈南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我是沈家大少那么简单吗?”
那不然呢?我还真信你是文曲星下凡?
“反正呢,这次进宫是合情合理的,我爱在宫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放心吧!”
“哼!”月铃咬了一个糖葫芦,不屑地哼了一声。
“世事真是难料啊,谁知道在猪圈站了三个月的小丫头是忆熙公主呢?谁知道笑歌楼第一艺妓的小丫鬟就是公主呢?”
月铃慢慢地放下在嘴里的糖葫芦,她说:“……是啊,谁能料到我就是忆熙公主呢。我宁愿不是更好呢。”
“近来……好吗?月铃。”
听到他轻轻唤她月铃,她的心头一震,在宫中虽然她深知她是忆熙公主,不是顾月铃,但是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和难过。
“……嗯。”她带着哭腔点了点头。
“苏梨她们很想你。莲宜和小雪天天在门口望着,望你会不会回来。”
月铃再也忍受不了了,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还有,我也很想你,我总是记得,要去XXX客栈见你,可是每次去到,忽的又想起,你已经走了。”
月铃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总是觉得很不习惯。笑歌楼变得很安静,再也没有人在我身边闹了,我买的那么多糖葫芦,也不知道给谁吃了。”
月铃呜呜地哭了出来。拼命用手抹去眼泪。
“……沈南一,我想走了,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当这个忆熙公主了。这里虽然荣华富贵享不尽,但是一点笑歌楼的温暖都没有,我想走了,我不想呆在这儿了。”
沈南一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别傻了月铃,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你的。
月铃扑到沈南一的怀里,痛哭起来。
“我不想留在这儿!我不想再被别人捉弄了!我不想嫁给杨帆!我不想再学琴棋书画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很久。
沈南一只是说了一句话。
“……跟我走,可好?”
可好?
月铃点了点头。
午后,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了石椅上,月铃静静地靠在栏杆上看书。
安静的画面,水面有时候会有淡淡的涟漪。
一个人的时光,总是安静地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月铃不经意地抬头,发现杨帆在凉亭外,微笑静静看着她。
她有点心神不宁,放下书,眼神看向他。
杨帆走了过来,简单地行了个礼,在凉亭坐下。
“公主,我前几日听闻,你与荣兴王之子沈南一夜谈?”
月铃感觉疑惑:“荣兴王?”
杨帆说:“公主不会不明了吧?”
怪不得沈南一说:“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我是沈家大少那么简单吗?”
杨帆接着说:“除了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兴王最为强盛。但是他身体虚弱,长年隐居山林,但是手中实权还在,他的权力钱财之大,连皇上都要敬他三分。”
月铃说:“你说,沈南一,是荣兴王之子?”
杨帆有些冷冽地看着她,点点头。
月铃笑了一声:“呵,他明明是沈家大少……”
杨帆说:“我不了解。”
见月铃呆在那儿,杨帆心中更添不悦:“公主为金枝玉叶,和一男子单独夜谈,不免惹来闲言闲语,以毁公主清白。”
月铃低下头说:“我又不怕。”
反正她都要跟他走的了。
可是这样说来,杨帆岂不是她的皇叔,四王爷,她父皇乃众多皇叔之首,这样说来,她与沈南一夜谈与他何关?更别提指婚了。
杨帆说:“公主,你是真忘记了,还是假不记得。我父王和当今皇上无血缘关系,我与我三个王兄都为保国家立下汗马功劳,依次被皇上册封,我排行第四,自然被称为四王爷。若谈与皇上兄弟相称的四王爷,今年已经四十有一,家中妻妾成群。”
月铃的小算盘打错了。
“公主为什么又出此言说不怕呢?”
“因为他说他要带我走。”
杨帆有些警惕:“带公主走?皇宫是公主的家,又能带去哪儿?”
月铃沉默了一会:“我会向父皇请示,他便是我心上人,我会与他成亲,然后回苏杭共度一生。”
杨帆的心又被狠狠揪作一团,他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地说:“不可以。”
月铃抬起头看着他:“你喜欢的是宋铃诗,很抱歉我是顾月铃,我是忆熙。”
月铃站起身,打算离去。
杨帆落寞的声音却被背后响起:“……我以为你懂的,你却还不懂。”
懂什么?他到底要她懂什么?
他一直知道,她还未想起来全部事情!
月铃再一次落荒而逃。
连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是在逃避什么,还是不能接受什么呢。
只是面对他的眼神,她就是心情很沉重,就是想要逃避。
停下脚步,望了望后面,看见没有人跟来,她才放心地停下了脚步。
独自走着,一直在闷闷不乐地想着某些事情。
她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记起来好吧?
月铃走到楼梯转角,打算拐个弯回观宛殿,有个人却突然楼梯转角突然蹦出来,大喊一声。
“啊——!”月铃吓得大叫。
听见那人爽朗的大笑,她才安下心来。
“你有病啊!没事干吗吓人!”月铃抚摸着心脏,确定它还跳着。
沈南一笑着看她,不说话。
“对了,你还瞒着我,你是荣兴王之子,对不对?为什么你一直骗我?”
沈南一说:“哈哈,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父王就我一个儿子,我自幼身体不好,道士说我不合这儿的水土,所以把我送去杭州我叔父家里,一住就住到现在。”
“好吧,我是小丫鬟的时候你不和我说我就算了,为什么和我在屋顶聊天的时候你又不说?!”
沈南一吹了吹口哨:“听闻我们的忆熙公主从小才智过人,给点提示总会想起来吧?”
什么才智过人,一场湖水给冲没了。
“那你说要带我走,怎么回事?”
“你不是不喜欢在宫中吗?我们出去吧。我会向皇上请示,请给我和你指婚,然后说什么理由会杭州去住,你是公主,我父王是王爷,他会答应的。”
“可是那样我就绑紧自由了,若我遇到我心上人呢?”
沈南一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没问题吧?你心上人不就在这里吗?”
窗台那朵花开始掉落了,几片花瓣落在窗台上。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还是跳得飞快。
心上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好吧!
她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到花瓣,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吗?
开心或疑惑,惊奇或尴尬,她自己都不清楚。
他他他他怎么会说她的心上人是他这种话呢!
那他,喜欢她吗?
哎呀!他怎么会呢?他喜欢的是苏梨好吧!想什么呢!
“啊喂,你在想什么?”
沈南一突然出现在窗户前。
月铃又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啊你!”
“呆呆的,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
月铃脸发烫:“你自恋什么。”
沈南一跳进窗户:“是吗?好月铃,来告诉我,你比较喜欢四王爷呢?还是比较喜欢我?”
四王爷……她的脑海中又想起杨帆落寞的眼神。
什么喜欢,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好吗?
在她心中,杨帆和沈南一本来就是喜欢自家小姐的,何况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是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到他们会不会喜欢她。
“我喜欢阿发!”月铃斩钉截铁地说。
“哼!只想吃的傻丫头!”沈南一不悦地哼了一声,“粥润发我可以买下来做我的大厨,以后你和我成亲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卑鄙小人。月铃在心里骂了一句。
可是,他又喜欢她吗?他都没有说过。
“嫁给我,如何?”沈南一倚在窗台,看着坐在椅子上她。
慵懒的眼神,上扬的嘴角,精致到完美的轮廓,的确很让人心动。
月铃低下头,没有说话。
说嫁吧,感觉有点勉强。说不嫁吧,感觉又有点吃亏。
“我过几日要去探望我父王了,可能中秋以后才回来。”
月铃说:“那么久?”
沈南一拿起花瓶里的小花:“你也觉得久?一去将近半个月,连中秋都不能在京城过。”
月铃微微笑道:“我还是顾月铃的时候,也希望有疼爱我的父母,当我是忆熙的时候,当我明白父皇的爱要分给很多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宁愿不要这个父皇了。”
“傻子。你想遭骂啊。”沈南一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之后,才安下心来。
“你不是喜欢我们家小姐么?”月铃说。
“还你们家小姐?我没有喜欢过她。我假装喜欢她,是想要某个贪钱爱吃的小丫头和我保持联系。”
月铃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犹豫要不要嫁给我,你心里还在迷茫,到底喜欢的人是不是我。我想,我离去的这半个月你可以好好想想吧。回来之后,给我一个答案。”
“无论结局是好是坏,我都接受。”
沈南一轻轻撩起她的刘海,从怀里掏出一个中国结,上面有一块玉佩,系在她的脖子上,说:“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就睹物思人吧。”
月铃轻轻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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