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

　　阴天，下午时分，有名黑衣女子挥舞着鞭子，快速地骑马飞奔。

　　在她身后的一架马车内，慕容朝的公主慕容涵身着一身白衣，心情紧张，握紧了拳头。

　　今日，便是刺杀茕妃之日。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不仅她的身份会被暴露，左乾教的行踪极有可能曝露，圆季和宫内一干眼线尽全力为她铺垫。

　　她始终不明，若此行如此重要，为何左南迁和曦仪不亲自出马？后面她才知道，即便留下了蛛丝马迹或失败了，查起来也难查到他们身上，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准备和隐匿，所以才派了她去。

　　时时刻刻，都是在利用别人啊。慕容涵不禁感到心寒。

　　马车飞快地奔跑，她重心不稳，只能紧紧地抓住马车窗帘的一角，以免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向前倾去。

　　今天她装病，他们找了个人带上了一张形似她的人皮面具在床上躺着，让她偷偷地溜出来，回到京城刺杀茕妃。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一个下午的行程居然短短一个时辰就到了京城，趁关闭城门之前马车入了城。

　　“到了。”圆季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慕容涵放开握住窗帘的手，撩开帘子，正打算下马车。

　　突然一套黑衣扔在了她怀中，她低头一看，是一套黑裙，抬起头，才看见圆季对她说道：“黑夜最好穿黑衣行动，在里面换好再出来。”

　　她忍了，在马车内换好了黑衣再下了马车。

　　这套黑裙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一般，她张开双手看了看，终于抬起头来问圆季：“请问一下，这套黑裙是不是有什么与众不同？”

　　“左乾教的人都穿它。它吸血，血溅在你身上容易被吸收，不会在布料上留下任何痕迹，黑夜中行动自如。比起白衣，光是这两点就完胜。”

　　她不知这黑衣竟有这么大功能，难怪圆季让她换上黑裙。

　　她们刚下了马车，戴好了斗笠和面巾，不让人看出她们的真实面目。在久香居等待了许久，终于看到了茕妃的出现，她也一身黑衣，不从正门入，而是从久香居旁边的小巷子里使用轻功飞进了一间包厢里。

　　圆季使用轻功将她带到屋檐上，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掀开一片瓦，仔细地观察着屋檐下茕妃的动作。

　　却看见有一个小二模样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对她跪下行礼。

　　“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威严极了，丝毫不带温度。

　　“禀主子，杨帆公子最近确实是行动不定，只要我们一跟踪他，就会有很多人出来阻拦。例如一个卖菜的老太婆突然撞到你，让你寸步难行，或者一个小女孩突然拉着你的衣服喊着‘爹爹给我买糖’，还一边使劲哭，为了不让人生疑，我们只能应付这些，但是应付完这些，杨帆公子就会行踪不定，奇怪的是，这种情况是最近才发现。以前并没有的。”

　　圆季心中一颤，果然如此，慕容兼淳已经开始留意杨帆，并找人跟踪他了。幸好侧教早早采取了措施。

　　“那苑妃呢？”

　　“她并无特异的行为，据她身边的丫环禀报，她很是提防宫女，不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私事，以前并不会的。她口味变化极大，以前喜清淡食物，如今却偏爱酸辣。”

　　“她确有不妥。”

　　“此外，旋风谷我们并未有查到任何异常。”

　　“你先退下。”茕妃手一挥，让小二退下。

　　“是。”小二缓缓站起身，退出了房间。

　　茕妃一个飞身，飞出了窗户，又沿着一条小巷离去。

　　圆季将慕容涵拎下屋顶，在其后尾随着她。

　　茕妃异常敏感，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故意想甩她们好几次，却始终没有摔掉。

　　慢慢的，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刚想使用内力，却发现自己并无法使用，又急又气。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慕容涵握着刀子，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在茕妃刚意识到有人靠近她，刚想回头的时候，一把长刀就从背后刺进了她的心脏。

　　她诧异地回头，看见慕容涵惊慌地倒退了几步，最近倒了下去。

　　血射到了慕容涵的身上，黑裙快速地吸干了那些血，圆季掏出手帕，快速地将她手上、脸上、脖颈上的鲜血搽干净，连忙带她离开了原地。

　　“……她、她怎么办啊？！”

　　“自会有人来处理！”圆季拉着她的手，踏步如飞地离开了原地，直到跃上了马车。

　　夜色正黑，所以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她们。

　　慕容涵心神不定，马车却飞快地跑了起来。

　　“赶快回去！床上的人不知你脾性，所以装不了你多久。”圆季架起了马车。

　　“可是城门已经关了。”慕容涵说道。

　　“我会轻功。”

　　圆季一路将马车架到城门前，趁着夜色正黑，使用轻功带她飞出了城墙。

　　城外早有人接应，圆季带着她钻到另一架马车里，自己架起马车来，飞快地离开了京城。

　　慕容涵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半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你完成任务，侧教会遵守约定的。”

　　“难道以后我还要杀更多的人吗？！”她大为吃惊，之前的说话困难都消失不见。

　　“不用了。”帘子的女声冷淡极了。

　　她呼了一口气，定下神来。

　　“你不会武功，不会易容，胆小又懦弱。何况，同一个人杀两次，容易被看出破绽。”

　　帘子外冷冷的声音，她便不再说话，抓住窗户的帘子，忧心忡忡。

　　一路上是死寂一般的安静，慕容涵只感觉自己的心灵早已不再冰清玉洁。即便以前的她杀人、研制毒药、利用他人，她仍拥有一颗自己纯洁的心。可如今，不禁行为，连那颗干净的心都失去了。

　　她闭上眼，为了不失去一个人，她失去了全部。

　　**

　　匆匆赶回荣兴王府，圆季拎着她从偏门飞了进来，落在看湖的走廊上。

　　圆季又快速地离开了，她刚想推开房间那间向南的门进去，沈南一却从转角处出来，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身体抱恙，为何仍出来吹风？”

　　她停下推门的东西：“躺着久了，大脑都模糊了，出来吹吹风清醒一下。”

　　“公主面色红润，看起来不像身体抱恙。”

　　“呃，是啊，吹吹风，就好多了。”她勉强地弯起嘴角笑了笑。

　　“你撒谎。”沈南一神色莫辨地看着她，“我去看过你了，在床上那个根本不是你。即便她带了面具，我仍看得出她不是你。”

　　她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从来不穿黑衣。你带来的行李，只有一件白裙不见了。为何你穿着黑裙回来？”

　　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在他面前，她最无法撒谎。

　　“你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沈南一看着她，咄咄逼人。

　　她慌神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断后退。

　　她要如何回答？难道回答说，是为了你的性命？都是因为你，我才这样的吗？

　　可她不能。

　　他知道情花毒，可却不知道他中毒一事。

　　“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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