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轻轻柔柔的青丝犹如女孩子的长发,发丝漂浮着,他轻轻勾起他轮廓好看极了的嘴唇,精致的下巴使他看起来像是带了一张脸皮。月铃的背脊微微颤动,指尖发凉。
他兰花面具使他看起来像一个妖精,月色下微笑着,白色的齿尖闪着幽绿的动人光芒,纤细的长指指尖圆润如珍珠,轻挑眼眉,无数的柔声细语细小碎语流转出来。
“你可知我是谁?”男子的声音好听极了。
月铃从未看过这般好的男子,他的风采是沈南一和杨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月铃连忙摇摇头,立刻低下头来。
“抬起头来,看我。”他伸出他的手指,水晶般的指甲轻轻从她的脸上拂过,抬起她的下巴,使她的眼睛直视着他。
“你是谁?”月铃眼神平静,内心却慌张。他太过可怕了,光是眼神的交流,她都感觉身上每一条汗毛都被人狠狠地揪着,血嘶嘶地流了出来。
“我是一个,比慕容兼淳还可怕的人。”
像一个猛兽的尖叫,响彻了天空。尖锐的、不甘心的、嗜血的长鸣,像是不会停止,冰凉孤独般的叫声,像是求救,又像是咆哮。
一头狮子,如果它还没有醒来,那么千万,不要骑到它头上。
这天,太阳正好,月铃的父皇、兄弟姊妹被困在囚车里,运往刑场。
未免夜长梦多,奸臣窃命,慕容兼淳早早下令将他们赐死,至于月铃,既然苏梨要求把她留下,她便免了一劫。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干不出什么大事。何况,她此刻不死,早晚都得死。
囚车颠簸,他们衣发凌乱,目光呆滞,面色憔悴。
数月以前,还是皇室贵胄,锦衣华食,应有尽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能。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一生,好不神气。
而如今,沦为阶下囚,受尽凌辱责骂。
公主们都哭断了气,纷纷怨叹自己怎么今生没投个好人家。贵妃们都在怨恨,怨恨自己有眼无珠。只有皇上和三皇子,安静地,没有说话。
“南丘,你说念蕙她,能躲过么?”
“皇妹她,定能度过。她出生那日,观天丞相不是说她气冲紫微星,将来必定有所作为吗?”慕容南丘,就是三皇子,忆熙公主和月铃的亲生皇兄,想到自家皇妹,笑了起来,小时候忆熙已经聪颖过人,但是在他身边呆头呆脑的样子实在很可爱。虽然和念蕙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的柔弱和她的才华,不能不让他惊叹。
“南丘,还好你母后去了,要么,如今,她也在遭罪了吧。”皇上看着周围哭哭啼啼的人,“不过,她一定不会和那些嫔妃一样,她会微笑牵着我的手,说‘一起去吧。’然后念蕙、忆熙、你、你母后和我一家人,带着笑离开。实际上,只有你们,才是真正爱着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可惜忆熙和婉筠都去得早。念蕙连一脸都没见过,她们就离开了。”
“南丘,你说,她们去得早,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刑场到了。他们的时候也到了。
南丘伸出手,握住了皇上的手:“爹,一起去吧。去见妹妹和娘亲吧。”
一杯鸩酒了一生。两人潇洒地灌下毒酒。
有些人,一旦不能再发光发热,就会选择了解生命,那是因为,世上留下的光芒太多,本身就已江郎才尽,遭人耻笑罢了。
月铃蒙着黑色面纱,戴着斗笠,静静地站在街角。
一粒又一粒珍珠般的眼泪从脸上滑了下来。她多么想大喊一声:“爹,哥哥,等着我,我会一起来的。”可是她不能,她必须报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风轻轻掠过,她黑色的面纱飘荡着,露出尖尖的下巴和花瓣般的娇唇。
她转身,却又不舍,扭过头来,轻轻地看了一眼。心中默默地念了两个字:
再见。
“爹,哥哥,等我。等我了解了一切,我会来的。我会来陪你们的。陪爹、娘、哥哥和姐姐。”
【三天前】
“我是一个,比慕容兼淳还可怕的人。”
月铃看着他,平静的眼神渐渐风凉起来。心也不再猛烈地跳动,她只是感觉自己无比地平静和理智。
“还记得么?丽佳贵妃?”
月铃静静地看着他。
他停留在她下巴上的手指突然使力,紧紧地握着她的下巴。
“这里是旋风谷。”他幽幽地说。
“魔教?你是邱缺夷?”月铃突然反应过来。“丽佳和你,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旋风谷,只是我众多帮派中的一个,也是一个,”他的眼神渐渐凶狠起来,“最没用的帮派。”
他放开月铃,站起身来,倨傲地看着她:“不过很快,它就会消失。”
他转身,风突然汹涌起来,他华贵的衣衫飘扬起来,只着一抹黑衣,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他的青丝飘扬,犹如漫天的樱花,在空中飘凌。
不需惊世的容貌,只需要气场和那气质,就足以颠倒众生。
“我叫卓南迁,记好了,卓南迁!二十年前,你父皇下令铲除的江湖无比张狂无比气势凌人的魔教——左乾教,唯一的后人。”
他在风中摘下面具,月铃在风中迷了眼睛,只看见了他的侧脸,果然没有猜错。他真是个混蛋,一个倾倒众人,一个惊世的妖精,一个没有人再比得上的妖精。
“当年,以朝廷的势力,根本不可能打倒我们。十个江湖盟主,数百万帮派又如何?是慕容兼淳!他撮合我们和他结为帮派,我们不屑他这般小人!他竟使断肠毒来陷害我们,教中众多炼毒高手,竟无人能解,我左乾上下,竟死个凄凉!若不是教主拼死护我,想必我早早已死了百八十遍了!”
月铃红了眼睛,像一只嗜血的猛兽。
“丽佳是我派进去的间谍,她自幼精通媚术,十四岁已经出神入化。可是,庸俗之于,竟贪图荣华富贵!而是你,害死了她。即便她再庸俗,我仍旧可以得到不少情报。”
他突然转身,眼睛眯了起来:“如今情报没了,是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
月铃转身离去,走到巷子深处,看见卓南迁一身墨绿长衫,仍旧带着精致的白色面具,站在一角,衣履飘逸。
“看见了吗?因为慕容兼淳,你至亲至爱的人,都要被处死,你还能无视?”
月铃掉着眼泪,握紧了拳头。
“从一开始,我就无意伤你。当我知道,你一定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若你没有被劫走,你信不信,你依旧坐在闺房里弹琴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月铃咬牙切齿说:“我愿意,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卓南迁轻轻地笑了:“我卓南迁,从来,都不用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只是你没看见罢了。你如今一张足够勾人的脸孔,一手好琴艺,一颗敏感细腻的心,熟读史书的脑袋,一切,都是你的优势。”
卓南迁轻轻拎起她的衣角,突然以肉眼以无法看见的速度飞在天空中,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飞在空中,卓南迁说:“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苦练你的琴艺,必定到无人再能超越的境地。时时刻刻保持神经敏感,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当然,给我好好修炼你的媚术。你的柔弱是你的长项,你该知道什么时候柔弱什么犀利。”
话音还没落地,他们已经稳稳地在地上,落在山谷中,一座淡雅却又不失霸气的建筑坐落在山谷之中,被绿林清水所围绕。
这就是左乾教的大本营?
顾月铃随着卓南迁进去,经过重重机关,终于到了一个地下室。
这地下室布置得一点都不像地下室,但是它压抑的气氛,一定就是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火盆里烧着火,众多黑衣人整齐地站立着,月铃随着卓南迁穿着人群,卓南迁走上最高处的椅子,坐了下来。
“教主万安。左乾教必定兴隆。”
今日便是养精蓄锐指使,他日士气丰盈,便是你一展宏图之时!
“从今日起,慕容念蕙,便是我左乾教的侧教主。协作我教,颠覆慕朝!”
风又开始刮了起来,只听见卓南迁在大笑,风中,月铃也笑,一改温和。渐渐变得冰冷机械起来,心机、凶狠轮番上演。笑出了眼泪。
“侧教主万安。侧教主万安。侧教主万安。”黑衣人不断地请安。
月铃轻轻摘下别在发上的月牙白发髻,狠狠地握在手心。
“啪”地一声,发髻断了,她的手心也流出血来。
“我,慕容念蕙,一心效忠左乾教,誓死颠覆慕容兼淳。”她冰冷地笑了起来,秀发在风中肆意地飘扬,她把发髻扔在地上,目光凶狠:“至死,方休。”
**
黑暗里,有朵荷包悄悄地开放了。
之前,在黑暗里,只为磨砺自己,养精蓄锐,如今,终于要灿烂开放,一现光芒。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人,再见荷花时,必定,瞩目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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