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江与寒云再次回到林荫道,二人在大树周边寻找蛛丝马迹,就在毫无所获之际,临江意外发现月光透过枝桠落在官道上竟然反射出一点点不细心看救会被忽视的绿莹莹的光点。这么一在意,他发现这种绿莹莹的光点不是一点,而是丝线一般往前延伸而去。
难道是……临江猛然一惊,喊道:“寒云!我找到了!”
寒云飞速而至:“哪里?”
“你看!”指着地上,“或许,跟着这条线我们能找到主子。”望向寒云,临江目光坚定,“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哪怕心里没有一点的确定,我都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们走。”
当二人走出林业拿到后,那条绿莹莹的光点果然如临江所想,在月光下蔓延成一条细细的光线。二人对视一眼,信心大增。
少年再次醒来时,屋内烛光已灭,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隐约可见屋内的摆设。不过,少年之所以醒来不是自然睡醒却是出自于另一个原因——
“临江、寒云?”
烛光突然亮起,就见寒云收起打火石,出乎人意料之外地跪了下来:“主子!”
站在床边的临江红着眼,机动地站在那里,喉结颤动,哽咽不已:“主子……”
两人从不曾想到,他们再次见到主子的时候,主子已经醒来,甚至连那“紫气东来”都已经解了。
“起来吧,寒云。”少年又想叹气,“我已经没事了。”
“可是属下护主不力,请主子责罚。”寒云坚持。
“事情已经发生,再谈责罚又有何用?况且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倒要摆脱你声音小一点。”
“主子。”临江说道,“这里除了主子与我们二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什么?”少年大惊,“怎么会?方才还有个小姑娘在的。”还吹曲子给他听呢。
临江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解释道:“主子已经睡了一天,我们找到主子的时候,草庐主人已经离开,不过他留下了一张纸条。”说着,将纸条递给少年。
我师徒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缘,自会相见。有朋自远方来,不能亲身接待,还望二位见谅。望着手中纸条,少年惊异不已。
“他知道你们要来?”
“我看,这位草庐主人必是奇人。我跟寒云之所以能找到主子便是追着应该是草庐主人留下的线索寻来的。”
少年点点头,下床穿衣。
“主子。”寒云不解。
“该走了。”少年说。
“是。”二人应首。
不知道这次回去,他“健在”的事实会带给那些人多大的冲击?他很期待,非常期待,只是……打量着屋内,少年有些失落。他日有缘,自会相见……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七年后。
人来人往,热闹纷呈的大街上,一身华丽衣衫的金琳琅在人群中穿梭,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兴奋不已。然而跟在她身后像个婢女的金宝沁却苦着一张脸,两只手提着大包小包,望着走在前面完全没有罢手之心的姐姐,无奈叹气。
此次她们姐妹二人前往鸡林,时因父亲奉旨前往鸡林久久不见归来,直到数日前收到陪同父亲一同前往鸡林的母亲的来信,才知道父亲被留在鸡林,要她们姐妹去鸡林会合。她不想去鸡林,天子脚下,伴君如伴虎,虽然说当今大王是一位颇受臣子百姓爱戴的明君,可天威难测,谁会知道上一刻君王恩宠,下一刻就不会变成夺命阎王呢?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锦州,民风淳朴,偶尔的小恶小害比起鸡林城中天子脚下的暗潮汹涌的斗争可要安全得多了。
一路思绪重重,手中不知不觉的又多了几件小物,金宝沁再次叹气。她能理解姐姐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从小,父亲母亲待她相对的比较宽容,即便她不爱听家中先生授课,却跑去认了个不知来历底细的人为老师,父亲也不曾多问,只叫她好好跟着老师求学问。反见姐姐,从小被关在府中跟着家中先生学习哪些在她看来死板无趣的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只有母亲前往寺庙拜佛的时候才有机会走出家门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对此,她能理解姐姐犹如小鸟破龙的兴奋心情,可是也用不着如此夸张吧?
“姐姐……”金宝沁轻轻滴扯了扯金琳琅的衣摆想要得到注意。
“阿沁,这个怎么样?适不适合我?”哪知金琳琅却拿了一副耳环反问过来。
金宝沁一阵无语,好想朝天翻个白眼,然后无奈地点点头,接着道:“姐姐,我可不可以回客栈一趟,东西太多,我快拿不了了。”算了,她认命了,想要买个够就买个够吧,不过她真的需要回客栈一趟,太重了。
金琳琅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不过就这么一点点嘛……”见金宝沁脸色难看,赶紧转口,“好啦,快去快回。”说着挥挥手,转身继续挑选首饰。
金琳琅是个标准的官家千金,有着千金小姐的脾气,也有作为家中老大当人姐姐的气势,更重要的是她很美,五官精致,肌肤白嫩水灵,连毛孔都看不到,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而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人的注意也让她过足了虚荣的瘾。
她曾嫉妒妹妹的自由自在,她也很想走出家门四处看看,不过后来她晓得了,她之所以无法走出家门,那是因为她太美,爹娘为了她的安全才不让她出去。着虽然让她心里好过了许多,可她的心就是不舒服,因此才趁此次前往鸡林与爹娘会合的机会,摆脱婢女拉着只能算得上清秀的阿沁上街,好陪衬她绝俗美艳的姿容。
她承认她很自私,可是她没办法,从小到大她这个妹妹处处都比她优秀,处处能得到父亲的赞扬,而她辛辛苦苦作了一首曲子想在父亲的寿宴上献给父亲,是的,她得到了赞美,如雷的掌声告诉她她很棒,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的妹妹献给父亲的一份“万人赞”。她不懂,不过就是锦州城中百姓每人一句贺词怎么比得上她的琴音?可是,她输了。那晚,她亲眼看到父亲捧着那份“万人赞”热泪纵横,而她的祝贺曲早已经被遗忘了。所有人都在称赞她的妹妹如何的好如何的贴心,赞美父亲是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却没人问她一句,十指疼不疼?没有人注意到她藏在衣袖里的十指又一次渗出了血丝。也就在那一晚,她发誓,终有一天她要站在她的妹妹的头上,受到万人瞩目,绝对不会让人再一次遗忘她!
“在这里等我啊,姐,千万别走开啊。”金宝沁再一次叮咛。对于她这个姐姐,她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金琳琅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你快点。”
“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哦。”不放心地再次嘱咐,金宝沁转身朝客栈方向跑去。
金琳琅撇撇嘴,继续挑选首饰。没有人注意到,大街斜对面的巷子里,两个形貌猥琐的男子盯着金琳琅窃窃私语,不时露出淫·秽的笑容来。
金宝沁跑进客栈,正好看到婢女绿袖一脸焦急担忧地再二楼的走廊走来走去。金宝沁跑商二楼,与此同时,绿袖也看到了金宝沁。
“小姐!”绿袖跑上前来,“奴婢都快吓死了,您到底跑哪儿去了呀?对了,还有大小姐。”朝金宝气馁身后张望,“大小姐呢?”
“没事。”将大包小包丢给绿袖,道,“我还得出去,你转告红梅,姐姐没事,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会回来。”
绿袖叫住转身准备下楼的金宝沁:“小姐,您跟大小姐去哪了?”
金宝沁回头,很无奈地望着绿袖:“绿袖,你都抱着这么多东西了,怎么还问这么笨的问题。”再次长叹了口气,“还用说吗,你家小姐我现在正在客串婢女一名,逛街呢。”说完,下楼离去。
绿袖眨眨眼,再看看怀里抱着的大包小包,耸耸肩,回房间。
“姑娘,你要买首饰吗?哎呀,真是,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些首饰粗制滥造的怎么配得上姑娘的花容月貌?”男子之一摆出一副夸张的嘴脸,好似非常痛恨这些首饰让金琳琅的眉毛也随之失色。
正在挑选首饰的金琳琅闻声看向男子:“是吗,可我觉得很漂亮啊。”
小摊主见男子诋毁自己卖的首饰,顿时一脸怒容,可随机又诡异地摸摸鼻子低下头去,不敢再大小声。这时,站在小摊主旁边的另一名男子接着道:“就这些东西?姑娘,在我们这里,比这些漂亮的首饰可是多得很呢。”袍袖下,一把匕首正顶着小摊主的腰际,难怪小摊主敢怒不敢言,满头大汗。
“真的吗,在哪里?”听到有更好看的首饰,金琳琅毫无防备之心地问道,一脸兴奋。
站在金琳琅身边,也是第一个开口的男子,道:“看姑娘也是初来乍到,如果姑娘不嫌弃,小的愿意给姑娘带路。”
金琳琅连连点头:“好啊,快点,我们走。”
男子与摊主旁边的男子对视了眼,得意一笑,道:“姑娘莫急,请走这边。”
小摊主旁边的男子朝摊主恶狠狠地瞪了眼,警告道:“逼近你的嘴巴,否则……”握匕首的手一紧,小摊主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男子这才松开手,离去。
等金宝沁气喘吁吁地回到收到首饰摊前,她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人呢?金宝沁四下张望,满大街的人来人往,哪里还看到金琳琅的踪影?不得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首饰摊摊主。
“大哥,刚才在这里挑选首饰的姑娘呢,长得很漂亮的那个,看到她去哪里了吗?”
摊主有些紧张,不过着急的金宝沁没注意到摊主的异常。“姑娘?什么姑娘?”
“就是长得很漂亮,身穿粉衣的那个。”
摊主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位像个天仙儿的姑娘啊?”
金宝沁连连点头,期待着能从摊主那里得到线索。“对对对,就是她,她去哪了?”
摊主两手一摊,很遗憾地摇头:“很抱歉啊,姑娘,我没注意到那位姑娘去了哪里。”
金宝沁双肩一垮,满脸失望,很勉强地牵扯出一抹笑意:“没事,谢谢你了,大哥。”
摊主很心虚地连连摆手,低下头装作很忙碌。
金宝沁走在人来人往的大姐上,四下寻找着,数次以为找到了,结果却发现认错了人。眼看着太阳偏西,即将下山,金宝沁心急如焚。
“就知道会这样,我真不该相信你的话。”十字路口,金宝沁一边抹泪一边找人。“从来不为他人考虑,兴致一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性至极,讨厌死了。”话虽这么说,可眼睛仍然四下寻找,嘴上虽然抱怨责怪着,心下却担心的半死。
一路走下来,金琳琅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倒地在哪里?你们不会骗我吧?”
带路的那个男子回头一笑,道:“怎么会,哪里的确有我们城里最精致最漂亮的首饰。”
金琳琅狐疑地盯着他:“可是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尾随其后而来的男子,开口:“姑娘,那里可都是客人亲自上门挑选,况且姑娘你看我们哥俩像是心怀不轨骗人的人吗?”
金琳琅还真的上下打量起二人,见二人相貌堂堂,衣饰华丽,应该不是什么粗鄙猥琐之人,心下安定了些许,也就不再心存怀疑。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人在一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前停下。
“到了。”带路的男子开口。
金琳琅抬眼望去,就见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云雨楼”。金琳琅脸色一变,瞪着朝自己笑得不怀好意的二人:“你们骗人我!”
“谁说的,我们可没骗你,这里面的首饰可是我们城里最好的。”
“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里是妓院,根本就不是卖首饰的!”惊怒不已的金琳琅转身就跑,却被后方的男子堵住去路,手腕也被擒住,霎时,恐慌满心,“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最好放开我,否则我爹一定会让你们后悔这么对我的!”
那男子嘿嘿笑着挣扎不已的金琳琅拖向妓院:“你进了这里,谁会知道是我二人干的好事?”
“放开我!混蛋、王八蛋,放开我!”金琳琅放声尖叫,惹来男子不悦,随手一记耳光打了下去。
从小到大不曾被打过的金琳琅一时呆住,忘记了挣扎。“你……你打我?”
“他妈的,打你又怎么样?还有,在这里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救你。”
眼泪夺眶而出,随即再也控制不住满心复杂情绪,再次放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我一定会叫我爹治你们重罪,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啧啧,着娘们挺辣的嘛。”带路德男子摸着下巴打量金宝沁,眼神猥琐。
“闭上你的狗眼!”金琳琅怒叫,“我一定会叫我爹挖掉你的眼睛!放开我、放开我……”
“真他妈的吵死了!”拖着金琳琅的男子被吵得不耐烦,抬手就要将金琳琅打晕,一粒石子疾速飞至,重重地击中男子攫住金琳琅手腕的手,男子吃痛,松手,惊怒不已,朝空无一人的巷子吼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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