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98章
小栾悄悄跟在小孩儿身后一路护送他回去,远远见他钻进一户宅子,定定站在街角既惊又喜。
这宅子他来过许多次。
何家福早知丁大叶来京并购了一座宅子,往日里关了铺子便会在旁边转一圈,也不靠近,只遥遥地看一会儿。
恰好何家福以前的别院也是在这附近,有时候还会在那里也小停半天。
何家福本是收拾整理准备回去,小栾飞奔了进来跪他面前,何家福颇为意外。小栾其实并不是何家福家的家仆,他与弟弟小索打小便是被派贴身保护何家福,这个身份是不得让外人知道,所以小栾一直是以小厮的身份陪伴在身旁。
如此在外跪地实在不妥,何家福微微皱眉,“还不起来,让别人看到成何体统如何作想。”
小栾因为太惊喜了一时忘记了礼数,看看四周无人忙站起身,低低道,“少爷,那孩子……那孩子……”他警惕地再次看看四周,小心翼翼地附在何家福耳边如是一番。
何家福猛然转头凝着小栾,小栾惊喜地连连点头,“绝对不会错了,那孩子长得和少爷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何家福微张着唇,喉结轻动,胸口起伏甚剧,脚步轻浮几欲跌倒,幸得小栾在后扶着他。
他双手撑着书案,扭头避开小栾的目光,神情复杂有笑有悲,双手重重地锤着案几,单手掩面沉沉笑起来。他忽地抬步欲冲出去,走至门口又退了回来,手死死地握着门柩,指节发白,痴痴站在那里即不出去也不舍得回去。门柩就这样被他硬生生地握出五根手指印。
何家福微微闭起眼睛,全身一震,双眼蓦地睁开,眼里已有了然,他神情毫无波澜地走回书房整理了下书案上的账簿夹了两本在怀里,淡淡对小栾道,“备下马车,我该回去了。”
小栾不解,他道,“少爷,您,您不去找……找……”
何家福哑着嗓子冷冷瞧着小栾道,“还不备马车。”
小栾只得退出去备马车,何家福又叫住他,小栾转身以为他改变主意笑着等他吩咐,却听他冷冷道,“下次那孩子再来找我,你就把他拦在外面,若是他问起来……”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栾几乎可感受到他的虚脱,他似乎每说一句话都拼着全部的气力,“你就对他说……我不想见他。”
何家福坐在马车里,整个人都隐在昏黑里,双目微阖,整个身子慵懒地靠着软垫,隐隐约约可见他蹙着眉,似乎一脸疲劳的模样。
翌日,丁大叶早早就去官府走了一趟。
直系审理段儿案子的官员无奈地看着堆满一桌的金银珠宝,他叹气道,“夫人,本官就实话同你说了罢,若是是寻常人,你家段儿爷就算是把人杀了,本官也可以保他毫发无损,但现在段儿爷得罪的大将军,夫人你就是把金山银山堆在本官面前,本官也不敢收啊。”
丁大叶自官府出来一路心神恍惚,前路有官役敲锣清路她都如若未闻,直直地就走进了队伍里,官役一见有民妇如此胆大包天胆敢惊驾相爷官家,拔起佩刀就砍去。
丁大叶恍惚间见一道银光闪来,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立时长袖被削,前几日受得伤再次裂开,她痛呼一声收回神来,反手就要扼住官役脖颈压倒他在地。
喻思荇听见丁大叶的惊呼上忙掀开轿帘,“且慢!”他忙喝止丁大叶阻她酿成大祸。
丁大叶随着喻思荇来到相府。
喻思荇命家仆拿来药箱端来温水,给丁大叶上了药换了纱布,两人面对面坐着久久不语。
丁大叶恢复了从容,淡淡道,“多谢相爷。”
喻思荇冷笑道,“你是该多谢我,当街闯入官轿打我的随从,这可是砍头的罪,”他将沾满血的手在清水里洗了洗接过帕子擦干双手,“你弟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丁大叶淡淡地扫了喻思荇一眼,眼底一片沉寂,喻思荇看着她这模样冷哼一声怒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不好意思来求我。”
丁大叶唇角一抹浅笑,“相爷您会帮我吗?”
喻思荇挑眉一副好整以暇,双手抱胸不说话。
丁大叶木然站起身朝着喻思荇盈盈行了一礼,“事已至此……民妇告退。”她转身就走。
“我可以帮你。”喻思荇在后面淡淡道。
丁大叶却不停步继续往前走,喻思荇拂袖哗啦一下摔了一旁的茶几,霍地立起身,“丁大叶,你别太不知好歹,我并不是能忍你一世的!”
丁大叶这才缓缓转身,“相爷肯救我弟弟的条件是什么?”
喻思荇冷笑一声道,“难道你以为会是你自己吗?你值吗?”他神色轻蔑淡漠一笑,“夫人,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坐下来罢。”他语气坚硬。
丁大叶走回来,礼全在一旁道,“茶凉了,我给夫人再换一杯。”喻思荇瞥了眼礼全,嘴角带着清疏冷笑道,“这几日我会在府中宴请京中各富贾,国库无钱,皇帝曾要求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捐助军费,可惜这帮老狐狸无人肯捐,皇上命我筹款,到那日你只需带头起捐,过后我自会全数还你。”
丁大叶迟疑了下道,“国库吃紧,是不是真得要招兵买马打仗了?”
喻思荇撩了撩茶道,“你担心?”
丁大叶欲言又止,她只道,“我会尽力帮相爷,也请相爷……”
喻思荇不再看她,冷冷对礼全道,“送客。”他脸色阴沉下逐客令。
礼全送走了丁大叶回来,一声不响地站在喻思荇身旁侍候着,他见喻思荇失忡望着门口的模样,不忍之下长长叹了口气。
喻思荇微瞥了眼礼全,他立即正色,喻思荇冷冷地瞪着他。
礼全低低道,“明明既想见她,又要出口伤她,这是何苦呢?”
喻思荇怒道,“谁说我想见她了!”他恼羞成怒,“你这奴才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礼全迎上他气愤难当的面容,“那日你听闻夫人要回京,下朝回来兴致高昂地来回换了几套衣裳还不是想取悦于她。”
喻思荇眉挑高,瞪着眼冷哼一声,“可笑,可笑,我会想取悦于她。”
礼全又到,“少爷,你不知道外面的人如何说你……”他似极难启齿,“他们说相爷你有断袖之癖,三十了还未娶妻房,说你是皇上的……”他实难再说下去,“少爷,为了喻家,也该……还是忘了……”
喻思荇似乎怔怔出神,许久才道,“礼全啊,前几日我做了个梦。”
礼全恭敬问道,“少爷,你做了个什么梦?”
喻思荇惨笑道,“我梦到自己身首异处,凄惨薄凉。”
礼全眼里透着悲哀不忍之色,嘴上安慰他,“少爷,你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会身首异处。”
喻思荇恍惚之下摇摇头,“不,近几年皇上日渐忌惮我,虽我常年服毒装病,表面上皇上倚重我只因他需要我来抑制其他势力,所以多年来喻家才得相安无事……他已借我之手解决了国丈,现在若是这次再让他解决了心腹大患忠义王爷,怕到那时候便是……便是……”他闭目幽幽道,“我需得为自己想了退路……或许再过几年我就该辞官归故里了。”
礼全低低道,“不想留夫人在身边吗?”
喻思荇摇摇头笑道,“你认为我留得住她吗?”神色略带得意道,“便是那何家福亦不能留住,我喜欢的怎可能是池底之物。”
礼全不再说话,喻思荇为几日后的宴会吩咐了一番,礼全退下去准备
丁大叶离开了相府并未直接回家,绕了一大段路来到大牢里探视段儿,他伤口未得及时处理,昏昏迷迷发起了烧,丁大叶看着他这凄惨模样心痛如绞。一路回家,她又思起小海,担忧他被王爷所惑真得做些背逆谋反之事再无回头机会,心中立时又是一阵忐忑不安。
天黑才回到家,一进门就见丁子珏呆呆坐在台阶上,神色黯淡。
她上前摸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
丁子珏见母亲回来了,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搂住她,眼圈红红的,似刚刚大哭了一场。
丁大叶笑道,“谁欺负你了?”
丁子珏不肯说话只是摇头。
丁大叶领着子珏进门好一顿哄才让他重整笑容。
过了几日,相爷府宴请京城各富贾府上相聚。
丁大叶坐的马车才到相府门口,迎面一马车也缓缓停下,何家福掀开车帘跳了下来,两人彼此遥望,俱是一愣。
早知会在这种场合再遇到何家福,丁大叶有了准备,她摇摇朝他微微疏离淡笑就提起裙摆走了进去,何家福紧跟着她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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