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飞奕简略地说完过去的那些纠葛。宋翎捧着脸,悲戚地说:“他肯定是记恨我们揭发他的罪行,好人难为啊......”
“嗯......秦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项意咬着干果,听他们说完这个故事之后笑眯眯地摇摇手指:“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情意绵绵的故事。”
“明明是一段鬼气森森的故事!”宋翎没好气地反驳:“你就算见到一只猪也会觉得情意绵绵。”
“是啊,我见到你也觉得情意绵绵......”项意眨眨眼,赞同地点点头。
宋翎咬牙切齿地一拍桌子:“娃娃脸,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项意摸摸没吃油水的肚子,觉得心情很糟糕,而让心情变好的方法就是将糟糕的情绪转移给别人。
“是男人的话就出去较量一番。”宋翎拔起宝剑跃跃欲试,江湖中项意的名声太大,他早就想一较高低了。
“哎......没兴趣!”项意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丝毫不理睬宋翎的挑战。
“你个懦夫!”宋翎试图挑衅。
飞奕喝了一口茶,用手绢拭去唇上的茶水:“宋翎,你是不是觉得心头有把火在烧?”
“对!”宋翎瞪着项意说道:“非常旺的火!”
“莫名地脾气暴躁?”飞奕继续问。
“对!”宋翎说:“哎,不对,不是莫名,是有原因的。”
“的确有原因,你是睡眠太少了脾胃上火!”飞奕面无表情地朝他挥挥手:“去左厢房中歇息吧。”
“我是被气的!”宋翎抗议道。
飞奕无动于衷地喝着茶。
“不要......”宋翎突然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用娇滴滴的声音嗔怪:“小飞你最近都不疼人家了......”
“嗷!”项意一铁锤砸到了手上,他扔下铁锤抱着手惊惧地瞪着宋翎:“不要告诉我你是个女人?”
飞奕咳嗽了两声,才咽下茶水:“宋翎,你装女人实在是恶心得要命!”
宋翎忧郁了:“姑娘大了,胳膊就开始往外拐!刁洛装女人怎么不见你嫌弃?”
飞奕被他吵烦了,她揉揉头,叹道:“去歇息吧,秦潋指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宋翎想起了秦潋,寒毛直竖,赶紧站起身准备去养精蓄锐,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了:“哎,我睡哪里?”这户人只有一件左厢房能租借给他们,房间中只有一张床。
飞奕淡淡地回答:“大娘不是送来几床棉被吗?打地铺!”
“哦......”宋翎灰溜溜地走了。
项意也觉得有些困了,于是她认真地询问:“我可不可以把刁洛踹下床?”
“不可以。”飞奕将碗碟收拾好,然后站起身来:“你暂且就在地上休息一阵吧。”
项意委屈地说:“冷美人,我身子弱。”
“炉火烧得那么旺,不会冻着你。”飞奕没有同情心地回答:“再说了,冻病了我继续给你治。”飞奕给项意调养身子有好几年了,自然明白这样的环境不至于冻着他。
“小飞飞,你不疼爱我了。”项意委屈地控诉。
飞奕扬起嘴角笑了笑:“项意,在百户客栈的时候你似乎收了我不少银子?”
“别想我还......”项意捂住钱袋,不乐意地叫道:“本少最近缺银子缺得很!”
“不还钱也可以,打地铺。”飞奕说完便朝左厢房走去。
项意摸摸银子,灰溜溜地跟了过去。
一直到下午时分飞奕才醒了过来,一个屋子住四个人实在是很奇特的体验,不过这种情形下大家住在一起会安全些,更何况这户人家只有一间空房。
飞奕悄声起床,来到床边蹲下看了看刁洛的情况,心中舒了口气。刁洛没有发热,真是万幸!
“小飞飞,你什么时候动身回家?”刁洛趴在床上,忽然开口。
刁洛的警惕心很强,他会醒过来飞奕并没有惊讶,她沉默了一会才说:“暂时不走了,白术和参香都还没找到。”白术和参香还没有下落,她得在这里等着秦潋出现。希望不要等得太久......
“如果是阴皇的话......”刁洛睁开眼睛,叹道:“小飞飞,如果是他的话,我们不用等太久。”
“你似乎了解他这个人?”飞奕抬眼看着他。
“阴皇......呵呵......”趴着实在是不舒服,刁洛忍着痛换了个姿势,轻笑道:“在桃花林那时候,引路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阴皇这个人,我收到过很多关于他的消息,毕竟像玄术三老这样使阴术玄术的敌人我遇到过不少。”
“他是个很疯狂的人,这样性情的人绝对不会错失良机。”刁洛叹道。
飞奕想起这些年秦潋送来的那些无字信,心情很复杂。小时候,秦潋是个内向倔强还有点胆怯的孩子,总是跟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等到秦家亡了之后,她发现原来秦潋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摸样。
秦潋是个她根本不了解的人。
飞奕低着头给刁洛换了一副药,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倦意:“我和宋翎又能如何呢,躲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放弃,那些过往的恩恩怨怨总归要解决的。”
宋翎!你为何总是和飞奕牵扯在一起!刁洛心中很不满,但是还是笑盈盈地说:“哪里有恩哪有有怨?你想想看,秦潋一开始抱着的心态应该就是复仇,这是秦家的事情,与你们并无关系,你们不过只是路人甲乙病而已。没有你们的参与,秦家的人依然会死,只不过秦潋能够逍遥法外。现在的状况又有什么不同呢?秦家人死了,秦潋逃离了官府的缉拿,回到了他应该回到的地方。”
飞奕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怎么能这么解释呢?我和宋翎毕竟还是出现在秦家人的生活中。”
“我想说明的只是你和宋翎对于他们的事情,根本无能为力。”刁洛笑笑说:“你,宋翎,秦潋,秦老爹,秦老娘,还有秦潋的娘,你们都只是做着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世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分得清对错,每个人都是在顺应身处的环境罢了。”
“就像你一直所做的事情?”飞奕笑笑说。
“小飞飞,你可真了解我......”刁洛明白飞奕并没有其他意思,他暧昧地眨眨眼:“是啊,都是在特定的环境中做出的选择,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我不为世人忧愁,只对自己负责!”
“这么说来,世上可就没有坏人了?”飞奕瞧出刁洛心中想起了往事,便调侃道。
“是啊,何曾有坏人,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刁洛叹了口气:“小偷是因为缺钱,杀人狂是因为内心不舒坦,放眼看看,不幸福的人都是可怜人。”
“那无辜的人呢?”飞奕漫不经心地问。
“他们也是可怜的人。”刁洛扬起嘴角笑了笑。
“你的说法虽然很奇怪,但是倒也有几分道理。”飞奕收拾起脏了的手巾,轻笑道:“你歇息吧,我出去看看这户人家有没有伤药。”
飞奕悄声出门便看见秦璃正坐在堂屋,她便打了个招呼。
秦璃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漠地说:“你们的马车已经被烧光了,没有能带回来的东西。至于那两个人并没有留下踪迹。”
飞奕压抑住心头的沉重,淡淡地说:“多谢你了,项意在房中,你也去歇息吧。”
秦璃点点头,便起身朝左厢房走去。
飞奕回头看了秦黎一眼,转身走出屋子。农妇正蹲在院外篱笆处埋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大娘,请问这里有能够治伤的药材吗?”飞奕走到她跟前,客气地问。
农妇大娘慢慢抬起头,她脸上的表情很诡异,眼神无光,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想救白术和参香的话,就一个人回到百户镇。”
“想救白术和参香的话,就立刻一个人回到百户镇......”农妇一遍遍地重复,眼中没有一丝光芒。
“想救白术和参香的话,就立刻一个人回到百户镇......”
秦璃刚推开左厢房的房门,一道银光直劈向面门,他的刀瞬间出鞘挡开攻击。
刁洛收起银丝,倚在床上慵懒地笑。
秦璃眯起眼睛,冷笑:“刁洛,你只要有一口气便会唯恐天下不乱。”
“秦璃你说这话可就没有意思了!”刁洛嫣然一笑:“好久不见,叙叙旧也是人之常情。”
“叙旧是动口可不是动手哦。”项意不知道何时已经起床了,他老三老四地架着腿坐在椅子上:“美人儿,你可不能欺负本少的人哟!”
刁洛撇撇嘴:“项少爷,你太宠爱下人了。”
秦璃冷冷地盯着他,愤怒一闪而过,捏紧了手中的刀。
“哎呦喂,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好几年没见的故人相见自然分外激动,你们慢慢叙旧,我不打扰了。”项意叹了口气,决定不参合在这刀光剑影中。
“你去哪里?”秦璃突然开口问道。
“哦,老是吃野菜蔬菜,我总觉得腹中空空,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哎,最近缺银子,好几天都没吃肉了,原想着投靠冷美人会好过一些,谁知道也没有肉吃,连床都没得睡......”项意摸着肚皮碎碎叨叨地出门了。
“记得留一半给我。”宋翎翻了个身,叮嘱道。
“想得美!”门彭地一声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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