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赵德芳趴在床边大吐特吐,最后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再灌,再吐,房昭明完全懵了,身不由己地听郡主指挥,把赵德芳灌的上吐下泻,一屋子血腥味毒药味尿骚味,气味乱七八糟引人作呕。
最后连柴郡主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可惜在登瀛楼吃的那些好菜了。
“房昭明,你欺君惘上,敢戏弄本王!”
赵德芳缓过一口气,指着房昭明的鼻子大骂出声。
见他已经有力气骂人,柴芷青心下一宽,拿起房中的笔,唰唰唰写下一张方子,递给房昭明,让他赶紧去按方煎药。
“绿豆12钱,连翘6钱,木通2钱,金银花6钱,黄连2钱,滑石2钱半,天花粉3钱,甘草2钱,地浆水澄清煎药,早、晚分服。香附2钱,冰片1钱,鸡血藤、青木香、广木香、三七各3钱,水煎3次,合在一起,每两个时辰服1次。”
药量下的有点狠,不过看惠王的身上已经起了红色斑疹,知道不下重药就怕中毒太深,难以救治。
“芷青,你不要救我,你救不了我的。”
柴芷青正拿了银针针刺赵德芳的大肠俞、小肠俞、天枢、气海、关元、足三里等穴给他散毒,赵德芳虚弱地挣扎起身,不让她救他。
“为什么不救你?我怎么能不救你?你为什么要服毒?啊?”
“芷青,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此时救了我,异日我还是得死,你救了我一时难道能救我一世?”
“什么一时一世,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躺着,你要气死我啊?”
看着手下的银针拔出来已是乌黑一片,心下气急,眼泪横流,大声斥责。
她的泪滴落在赵德芳略略抬起的手上,那只手慢慢放了回去,人也闭上眼睛,渐渐一动不动的让她针治。
“郡主,汤药来了!”
她放下银针接过汤药,一边喂王兄吃药,一边责问房昭明:“怎么不请御医?”
“王爷不让。”
“你?”
她气得瞪了他一眼,真是愚蠢,竟然要眼睁睁看着王爷寻死。
强行灌了药,赵德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命人好好看守,不得有所闪失。柴芷青唤了房昭明到偏殿上,拼退左右,让他把王爷因何服毒的内幕说与她听。
这内幕竟然牵涉宫廷皇位之争。
柴芷青原先只知道“斧声烛影”之说,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份遗诏在里面。
赵匡胤驾崩前曾留有一份遗诏给贺皇后,赵光义先发制人以“金匮之盟”抢先坐了龙床。赵德昭守着先皇帝留下的那份立太子遗昭,左思右想,心潮澎湃,自知自己还年轻,对如此重大的事情,一人当然无力承担,于是他去找京城和外郡先皇帝的忠臣们商量,希望父皇的忠臣烈士与自己共倡大义。
大臣们心里都明白,当今皇上拿着杜太后的遗命,武功郡王拿着先皇帝的遗命。现在的太祖遗诏除了引起祸端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现实就是正统,现实就是正大光明,就是神圣不可侵犯,无论何人用何理由,要反对现实,就是反正统,就是倒行逆施,就是罪不容诛!所以,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支持赵德昭。赵德昭就把遗昭交给了德芳,说:“你把这东西收好,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到该用它的时候,为兄自会来告诉你。”
可赵德昭怎么也不曾料到自己费尽心机的长期谋划。被赵光义随口一句话,随随便便一个主意,便将他的全盘计划彻底打破。
“你们这些孩子,都是蜜罐里长大的,不知道天下是怎么得来的,更没见过什么是浴血奋战,所以朕要带你去河东,借机历练历练。”
赵光义出征北汉是威风凛凛,场面是让人叫绝的热闹和壮观,此战动用了蜀、岭南、吴越、荆南,还有西夏诸兵,数国之兵汇成大宋一国之军,过不了多久,北汉刘继元的官兵也将编入大宋之军。这是战争的宣言,是此战必胜的决心,是赵光义的肺腑之言。可北汉之坚城不是一鼓作气就能拿下的,几天下来,宋军时战时停,守城的汉兵被拖得疲惫不堪。
正当进攻太原城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赵光义前来督战,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皇帝殡天了,又要有新皇上登基了。”
接下来又有人喊:“要立武功郡王为新皇帝啦!”
士卒们顿时乱作一团。没多大功夫,人群中又有人尖声喊起来:“快看,皇上回来了。”局势很快平静下来。
班师回京后,赵光义以此次北伐不利,便很久不行此前平定北汉之赏,将士们不免议论纷纷。赵德昭便为将士们请赏,认为即使与辽作战失败了,还是应该赏赐平北汉有功的将领。太宗听后很不高兴,就说:“待你做了皇帝再赏赐也不迟。”此言一出,赵德昭惶恐万分,低头垂泪,默然而去。
武功郡王赵德昭所处地位本就微妙,而叔父那番话分明又是怀疑他有夺位之心,日后难全其身,又思及父母早亡,兄弟二人不得保全,满腹心事竟无处诉说,顿生短念,回来后便自刎身亡。
赵德昭死时,赵德芳正在狩猎,闻此恶讯悲痛欲绝,当场从马上摔了下来,摔倒后竟然自此再也没能站起来。赵德芳便以腿伤之名数年不曾上朝,最近因为柴芷青的缘故才回到朝堂之上。
好端端的,赵德芳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呢?
柴芷青忽然记起临出天波府时,佘太君叮嘱她应该来看看惠王千岁了,说什么惠王千岁身体不好。像佘赛花那样的人早就是朝廷中成了精的人物,一言一行,都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想来定是知道了不利于惠王赵德芳的消息,暗示她来安抚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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