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全身披挂立在帐外迎候王爷郡主,八姐独自一个人走回大帐,拿起茶盅狠狠地喝了几口,眼看着不远处恭候在帐门外的父亲和母亲南征北战已然两鬓斑白,只觉心底无名之火沿着茶气腾腾上窜。
正恨得她咬牙切齿的时候,忽听得传令兵回来禀报,说是王爷突然病倒,翌详郡主正请了少林玄空大师在为王爷诊治,两国谈判的事情就全权交由老令公负责,并奉上头路元帅的金印和尚方宝剑,这等于将军权彻彻底底交由杨继业执掌。
翌祥郡主的帅印对杨家来说并不怎么光彩,人家孩子是不愿嫁给辽人,万般无奈下宁愿以千金之躯与之拼斗,这是何等的勇气,何等的气节。
听闻王爷病重,老令公犹豫着将帅印接在手中,与老妻对视了一眼。
心道,可要赶紧向皇上禀明此事,一个是帅印的接掌必须过了明路,一个是万一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杨家可是担待不起。
刚好辽使前来谈判,就计划将这奏章合在一起再派人火速送回汴京。
杨继业这样想着,来不及去探视八王,辽使就抵达了辕门外。
大宋将军们在老令公的率领下列队相迎,道路两旁,盔甲似海,刀枪如林,寒光闪闪,烁烁灼目,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落下马一见宋营前如此阵仗,神色微凛下,鼻腔中忍不住冷冷底哼了一声。
携着满脸的藐视与忍耐在走进宋营帅帐后,忽然呜哩哇啦大声吼了一声,众人皆惊愕,辽人中懂汉语的翻子急忙开口道:“南院大王问,两国会谈怎不见元帅大人?”
辽人蛮子果然狂傲,竟然不将老令公放在眼中,宋将中已有人按捺不住,呛啷一声将宝剑抽出剑鞘,老令公狠狠将那人瞪了一眼,转头面对耶律斜轸抱了抱拳道:“不才便是三军统帅杨继业。”
“哦?”耶律斜轸显然听得懂汉语,当然也认得眼前这位被宋人誉为杨无敌的大宋统帅,此时却故意作出不解的样子用契丹语说道:“听闻宋营中执掌帅印的是被北院大王指为王妃的翌祥郡主,而本王此番也只想与这位女中豪杰对两国停战协议进行协商。若是见不到翌祥郡主,本王这趟出使恐怕就要无功而返了。”
耶律斜轸如此说并不是故意刁难,而是实在对这位翌祥郡主好奇万分,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可以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北院大王耶律休哥一蹶不振?
嗬嗬,今番到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这个?”杨继业顿时结舌,想想此番征战主角的确是翌祥郡主,便示意佘赛花去请示翌祥郡主。
老太君刚走出大帐不远,就见九妹急匆匆地从郡主营帐的方向赶了过来。
远远望见母亲,九妹神色更显慌乱,发足奔跑起来。
佘赛花一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妙感涌上心头。
九妹飞步来到母亲身边,将手中一封书信交由母亲,压低声音道:“郡主不见了!”
啊?佘赛花闻言大吃一惊,手一抖急忙打开书信观看,愈看神色愈显慌乱,到最后只能用粗粗的呼吸声来平定内心的汹涌波涛。
耶律斜轸坐在宋帐内已有些不耐,这美人架子也太大,竟然让他这南院大王坐等了一个多时辰,纲要横眉立目向杨继业发难,不想帐外就传来一声通报“翌祥郡主千岁驾到!”
众人慌忙起身,只见佘太君在左,杨九妹在右,陪着一蒙面女子出现在大帐门口。
此女子穿着翌祥郡主的战袍,与翌祥形态极为相似,就连那一双眉目,也是同样的秋末潋滟不含温色,隐忍的一股杀气仿佛万泉之眼,源源不绝地从周身发散出来。
经过之处,只觉寒风扑面,杀气凛然。
耶律斜轸一边上下打量这位蒙着面纱的翌祥郡主,一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角色,怪不得耶律休哥要折戳而归了。
见翌祥郡主驾临,老令公急忙率众将上前参见。
见老令公郑重其事的样子,一边的九妹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佘赛花狠狠瞪了她一眼后,扬声道:“南院大王,翌祥郡主已经驾临,可否开始谈判?”
自始至终,翌祥郡主都是冷冷地坐在那里,偶尔的点头或者摇头,却不肯说一句话。
所有想法都由佘太君代言。
耶律斜轸慑于她眼中的冰冷,身上的杀气,并没有对眼前这位不言不语的郡主有所怀疑。
双方唇枪舌箭一番争论,只将各自的意图说了出来,却并未能达成共识。
佘赛花虽是武将到底也是女人,在辩才上面却也迫得对方不得不节节后退,辽人原本嚣张的气焰终究被打压下去。
末了,耶律斜轸说还要请示太后,佘赛花道也要禀明皇上。
天至傍晚,双方结束会谈。送走辽使后,佘赛花急忙将杨继业拉进自己的大帐,将翌祥留下的书信递给他看。
杨继业看完书信顿时懵了,郡主携八王已经奔赴辽地求药,可刚刚那位翌祥郡主又是那位?
“怎么,连你也给蒙过去了?那是咱们的八姐……延琪!”太君顿时莞尔,一边笑丈夫不认得自家女儿,一边若有所得道:“可别说,这延琪穿上郡主服饰蒙上面纱,与郡主还真有七八分像呢。”
老令公一听那是自己的女儿,不由老脸辣红。
他哪里会盯着自己的儿媳去上下打量呢?只隐约觉得那女子的眉梢眼角有些熟捻,根本就没去考究什么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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