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打胜仗回家,妻子竟然不在家里,反倒要鞍马劳顿的丈夫到门口迎接,想来实在有点不太对劲。
佘太君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亲热地拉着翌祥的手,问了惠王的身体状况,又请襄王爷进府。
太子元佐,陈王元僖,在十里长亭代表皇上迎接杨家众将结束后,已经回宫复旨。
来来往往的官员,见翌祥郡主回府,襄王爷来探门,都纷纷知趣地放下礼品打道回府。
见过杨家众将后,元侃端够了王爷架子,忽然拉起与他年龄相仿的九妹,抛开众人,一起往杨家后花园中的演武场跑去。
府中的人终于闲了下来,开始围着杨家七子欢天喜地大声说笑,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有关边关打仗的事情。
佘太君原本还跟柴芷青说着话,很快也被儿子们的交谈吸引,竟然把她忘在一边,加入到对边关战事的讨论中去了。
柴芷青尴尬地立在那些热闹之外,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陌生的闯入者,有些多余。
转身正要离去,忽然看到九妹和元侃,急忙将元侃叫住,嘱他及时回宫,不要让皇上担心。
元侃不肯,说是九妹答应教他几招杨家枪法。
“你看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怕是宫门快要关了,改日吧,改日再让九妹教你。”
连哄带骗,元侃恋恋不舍地被杨家人送上了马车,随着马车渐行,元侃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向芷青频频招手,“郡主姐姐,你可要到皇宫里来看我啊!”
想来这孩子也是寂寞的,大哥二哥已经单独有了居住的府邸,只有他还依然住在宫里。
据说他的娘亲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去,他出生后就一直跟着李皇后。
可惜柴芷青不喜欢那个皇宫,不然,真的会经常去看看他。
送走元侃,六郎默不作声地扯了芷青的衣袖一下,转身走向他们夫妻居住的别院。芷青慌忙小媳妇一样地跟了上去,一边急步走,一边偷偷察看他的脸色。
“六郎,把盔甲卸下来吧?”
关上房门,柴芷青讨好地巧笑倩兮地走上前去,预备帮他把盔甲取下来。
数月不见,杨延贵的脸晒成了乔麦色,外表看来,显得老成了许多。见他梗着脖子把头扭在一边,继续生气,柴芷青就假装不在意地帮他解开丝绦。
“没有人告诉我,我哪里知道你们今天回朝啊?”
“骗鬼去,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哼,就算是没人告诉你,难道你要在南清宫呆一辈子?”
“我。”她张了张嘴,忽然感觉无法辩解,但心又不甘,以为自己并没做错什么,朗声道:“惠王兄病重,他府里少人料理,我请示过太君后,才过去的。再说,他是我王兄,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要不是我,怎么死的恐怕也没人知道。”
“哼!孤男寡女,不知廉耻!”杨延贵怒声道。
“杨延贵,不要以为大家都敬着你,你就可以胡说八道!”柴芷青啪地一声把他的腰带甩在地上,脸色一寒,勃然而怒。
“你!”杨延贵眯了眯眼,抬手咬牙切齿地指着她的鼻子嚷嚷道:“不要以为你是什么郡主,我就不敢休了你。你已经犯了七出之口舌,我若因此休了你,就是皇上,也说不出什么来。”
听他一说,芷青愣了愣,没想到这为自己清白辩解,竟然也犯了七出。所谓“七出”,就是“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
“好好好,杨六郎,杨延贵,你有本事此刻就把我休了!”柴芷青身世坎坷,本就自感孤苦,忽然受了这样的羞辱,一口气憋闷在胸口,颓然跌坐在铺着鸳鸯戏水锦绣丝被的婚床上。
杨延贵摔门走了出去。
“郡主,驸马,太君让大家到大厅一起用晚膳。”
门外忽然响起丫鬟的呼唤。
不愿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芷青挣扎着爬了起来,用镜子照了照。
见眼睛有些红肿,急忙用冷水敷了敷,坐在梳妆台前强打起精神画了一个桃花妆,两颊以胭脂晕化,青黛修眉,眼眶罩淡脂遮住红肿,红膏点唇,这样一妆扮,整个人一下子鲜明艳丽起来。
起身换了一件家居的淡黄底菊花粉绣长褙,穿上及地褶裙,腰悬玉璜,足登彩屐,施施然随着小丫环的引领来到府中宴宾厅。
天色已暗,大厅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灯笼下一排排花梨木桌几,上首坐着令公杨继业和太君佘赛花,下首依次排开是杨家兄妹。
一见翌祥郡主进来,九妹七郎他们抢先起身请安,善意地哄笑起来。
“六哥哥一见到六嫂,连吃饭都给忘了。”九妹看着她,用手指在脸上画圈圈羞羞。
“哪里还用吃饭啊,人家早就吃饱了!”七郎更坏,呲牙咧嘴地做起鬼脸,厅里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咦,怎么只嫂嫂一人啊?六哥呢?”七郎原本想的是逗逗六哥,往嫂嫂身后瞧了瞧,见没有六哥的影子,困惑地摸了摸脑袋。
怎么,杨六郎没有来么?芷青抬头四下一看,人头攒动下,果然没有那个可恨的杨小鬼。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芷青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涩涩地答道。
“芷青,到婆婆身边来。”坐在上首的佘太君,见到柴芷青,笑容满面地起身招呼道。
佘太君闻听不见了杨六郎,一边打发下人去寻找,一边让翌祥到她身边就坐。
原本有望坐在上位的大嫂张金定,瞬间脸色一暗,有些不情愿地移到翌祥下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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