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恰好被苏醒过来的柴芷青在窗内都听到了,不禁脊背一阵阵发凉。
原来大家是希望她被掳走的,只不过误打误撞给遇上了。
这样她更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就是那个皇上指婚的柴郡主,难保他们不会起什么恶念。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敢保证众口铄金的杨家将都是赤胆忠心大公无私的主呢?
杨六郎手擎着几只桃子跑了进来,欢天喜地把桃子给柴芷青看。“看,好大的并蒂蟠桃,我们杨家要办喜事了。”
“喜事?”柴芷青装出痴痴呆呆的神情,用缓慢的语气问道。
“是啊,大哥跟大嫂的喜事,皇上已经收回成命,只要大哥解救回郡主,就将他们的赐婚解除。大哥已经率领人马奔往辽国了,想来不久就会回来跟大嫂完婚,哈,你也能吃上杯喜酒。”
“你怎么没去?”看着这傻瓜欢天喜地的样子,柴芷青是一肚子气,他竟然高兴她被耶律休哥掳走?心中原本对他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杨延贵并不知道柴芷青在生气,喜滋滋地用小刀削去桃子表层的绒皮,一块一块把它们切成不大的丁放在白磁盘中,插了竹签喂到她嘴边。
柴芷青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不吃!”
“怎么不吃呢?可甜了,这可是我亲手栽的蟠桃,就连皇上也吃不到这么甜的桃子呢。”杨延贵一脸得意,就着手中剩余的桃子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桃子芬芳甘甜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钻,这让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的柴芷青不禁食欲大动。饿死事大,失节事小,她忽然想起耶律休哥那恶匪的话,忽然觉得他这话也是很有道理的。于是夺过杨延贵手中的盘子,自己用竹签叉起桃子丁,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杨延贵满脸得意地看着柴芷青的吃相,等她一口口吃完,忽然大声宣布:“刚刚我们俩吃了一对并蒂桃,知道一男一女分吃并蒂桃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两个人要结成一对夫妻啦!”
啊?这死小鬼,竟然没安好心。柴芷青把空盘子往他脸上扣去,杨延贵伸手接过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转身坐在床上,搂住她的腰道:“你的腰真细。”
“还有呢?”柴芷青恶声道,一边悄悄把手中的竹签往他的腿上狠狠扎去。
“还有眼睛很大很好看,啊要,你怎么谋杀亲夫,啊?”杨延贵一把抓住柴芷青的手,把竹签从腿上拔了出来,看到上面的血迹,气恼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就要图谋不轨。
门外突然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六弟在里面吗?太君来了,命你到大堂回话。”
杨延贵一听太君来了,一个高从柴芷青身上蹦了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嚷嚷:“坏了坏了,肯定大嫂向老娘告状了。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等会回来看你。”说完一阵风地窜了出去。
佘太君早就知道杨大郎要跟张金定私奔的事情,可偏偏装着不知道,待事情有了转机,却来到杨家郊外的别院宜春苑查问起这件事情的主谋来。
张金定一点也没有隐瞒,说是六弟延贵出得主意。她可不能承认自己是积极促成此次私奔的主要负责人。
佘太君阴沉着脸问:“六郎呢?”
“他?”张金定面有难色,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说。”
老太君一发威,吓得张金定赶紧跪了下来,到底是未过门的媳妇,脸皮腾地红了。
“金定,你起来回话。”老太君语气和缓了一下,示意八姐去搀扶张金定。人家好歹还没过门,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太君,我们那日撞上一个强人掳掠了一位姑娘,杨大哥路见不平就把姑娘救了下来,这姑娘因为惊吓过度竟然病倒,现在正躺在回春阁里静养,六郎在那里照看着。”
“唔,原来是这样啊。”老太君心下一宽,忽然又想到不妙之处,这六小子平时沾花惹草的可别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金定,你去把六郎给我叫来。”
杨延贵远远看见母亲大人坐在堂上,心里就莫名一慌,磨磨蹭蹭不肯上前。九妹蹦蹦跳跳跑了出去,一边亲亲热热地叫着六哥,一边把六哥往堂上拉。
“见过母亲大人!”
杨六郎一看到老娘的脸色不佳,就赶紧非常识相地跪在地上。
“金定,六郎刚刚在干什么?”
“这个,媳妇没有开门,只在门外喊了六弟。”
“六郎?”
“啊?”
“你刚刚在那姑娘的房里干什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但不知道避讳,竟然还关上房门,你让人家姑娘今后如何嫁人?”
“我娶她不就是了吗,反正大哥也要结婚,不如我跟大哥一起办喜事。”
“胡说!”老太君气得一顿龙头拐杖,“男婚女嫁必须是奉父母之命,经过三媒六聘方可将女方娶进家门,想我堂堂天波府怎能如此轻薄行事?”
张金定本来想看六郎的笑话,听婆婆这一说面上一寒,知道老太君明着是责问六郎,暗里是指责她差点给老杨家丢了脸。
“她现在已经不记得家住哪里,姓字名谁,你让我到哪里找她父母提亲去?”
杨延贵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质问母亲。
“什么?那姑娘竟然失忆了?”佘太君惊讶地站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从没有见过,不禁觉得很是新奇。
“刘神医说她从前受过伤,脑内瘀血发作,所以才会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恢复,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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