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深露重的,公子保重,痴痴也就不再多说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其实我真的想说还是后会无期吧。
(4)
“姑娘也保重,它日要是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还请一定要来找再下,告辞了。”
又是一阵暗自腹诽,有这么非要人报恩的吗?盯着他远去的背景良久,思索着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再换间房间住着,然后把手下几个人的名字都改下,比如说就叫什么白痴、神经、脑残、脑瘫之类的名字,其实我这么想了回去后也就真这么做了。
作为我手下的第一衣奴小肆恐怕非白痴这个称号莫属了,嫁祸人就得嫁祸得彻底点。以后小肆就改叫白痴,住我现在住的房间,以后那青年男子要是向白姑娘报恩或者以身相许都随他,我绝对乐见其成。就是我吃点亏,在泡澡时竟被……不想不想,这是幻觉,绝对只是幻觉……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事实上我已经拿出人生中最大诚意来化解我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抬头望了望天,发现已经过了午夜,皓月当空,长叹一声,真巧,现在正好是我的15岁生辰。这个生日礼物老天送的也太惊太不喜了吧!!
刺客
次日清早,我照例在房间里揽镜自照,扭曲的脸庞倒影在铜镜里,根本看不清什么,但那条突兀的疤却尤其明显。随着岁月的增长,只是稍稍变淡了些却丝毫没有消失之意。我想以古代的医术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想到万飞艳那姿色,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可好,我成了魔教第一丑女,还终日顶个面具过日子,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搞神秘,知道的人都晓得我是因为太丑怕吓到人,而她已经十七岁完全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还成天故意的在我眼皮下晃进晃出,还怎么让人活。
我与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靠一张脸,她哪不好下手偏要朝我的脸下手,想到那日的情景,更加确定她是预谋已久。‘此仇不报非女子’大伙走着瞧,我在内心暗暗下咒,把她祖宗十八代统统骂了个遍,远在前殿的某人恰时的打了一个响嚏。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骗自己去相信这世界真美好,这个先忍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早晚有一天会讨回来的。睁开眼忽瞄到一丝银发,心里嗝噔一下。掬起发尾,小心的找出来,我不过才十五岁,怎就生了白发呢?一定不是天生,而是我后天思心思虑思未来给愁出来的。
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色,阳光普照大地,想必早会应该已经开始的差不多了,这才顺手拿起桌面的面具带好,拉开房门,也是同一时间,意外发生,‘呯’的一声迎面撞上飞奔而来的物体,鼻子顿感一股液体飞流直下三千尺。
我连忙捂住口鼻,蹲在地上低咒:“小肆你找死啊,飞那么快赶去投胎啊!”
小肆手忙脚乱的找来布条为我止血,心想着这主子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但嘴上不得不讨好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教主让我传话给您,让您快点去前殿,全教的人就等你一个了。”
看着眼前这越发出落的姑娘,当初的黄毛丫头也长成了小美女了,我看再用不了几年就要是大美女了。再看看我自己,简直就一个活生生的人间怀具。
“催什么催,又不是第一天服侍,我这性子是急的来吗,也不是头一天迟到,有必要这么喳喳呼呼吗?”我朝着远在大殿的某人飞了一记白眼,没好气的回答。“谁爱等就让他等去,这么无聊的早会开不开都一样,没点营养建设性话题。”而且也不是我想每次这么晚,一是你们每次开会的时间太早,我起不来,二来就是这衣服太繁琐,头发也太长,打理起来总是要人命,这丫头也是总是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究竟谁是谁的主子。
“呃……小姐,今天真的是发生大事了呢,昨天晚上有人来行刺教主,现在被抓到几个活口都被压在殿上呢!”小肆一边帮我捂住受伤的鼻子,一边扶起我提醒道。
我想了想,没想到昨晚真的出了事,估计前面几个人正是昨天被自己放走的那人同伙,抬起脚就想往外面走,小肆突然拉住我,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又怎么了,我的姑奶奶?”
“我亲爱的主子大人,您不会就想这么上前殿吗?”她指指我还挂着血的衣襟道。
“哦,没事,反正你主子我在全教人的眼里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他不是急召吗,还不快去!”我两手捂鼻,抬头望天晃悠悠的往前殿踱去。眼见快撞上前面的大柱,后面的丫头总算后知后觉得冲上来扶我,以防我又发生什么交通事故,这样下去,怕到了目的地也成一具尸身。
哎,这日子接下来可能不好过喽……
我慢步走到殿堂口,左脚刚一迈进门槛,就遭来全众上下所有不约而同投来的目光。我自动忽视掉那些目光中包含的各种情绪,弹了弹衣襟,确定除了邋遢了点无别的地方不妥后,双手负背,开始低下头行步。认识识我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习惯,只要在人多的地方,这位所谓的教主左护法就会隐形的像个毫不起眼的教众,偷偷藏到世界某一角落。
“阿离,还不快上来!”教主还是那一口兴味的语气,接着就是惊讶:“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哦。没什么事,不小心撞了一下墙壁。”我毕恭毕敬的回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所有的人都见怪不怪,这位左护法经常语出惊人,且行为也常异于人,习惯了就好。跟在后面的小肆抖了抖身子,还好主子没说出是她给撞的,不然教主铁定饶不了她,这小主子什么地方都不好,就这点很照顾下人是真的好。
我掠过所有人,拾阶而上,乖乖立在教主左手边。回转过身望下台下的场面,哎……和我站在同一边的教徒是少之又少,再看看站在她右边万飞艳那头。底下可是人山人海,想要知道同样身为护法的两个人在教中的地位如何,只要看教中早会底你下人员排列人数就可。
左右护法两派,站的左边的就是替左护法也就是我办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混吃混喝等死型,因为在我底下做事没压力,说难听点的就是,自己胆小、懦弱、无能,而且长得也不是很雅观。右场领头老大乃江湖武林魔教第一美女万飞艳‘万人迷’是也(这一听就知道那绰号是谁取的),人美底下的帮众自然也不会俗到哪去,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从世界各个角落收罗回来的男宠,嗯,就是男宠。长得不是惊艳就是妩媚,当然清秀小男生也是有的,各种风格气质应有尽有,任‘君’采颉。
回过头继续垂首欣赏大殿的地砖,咦好像有条裂缝了,看来年久失修改天要和教主老人家提提应该整整了。只是刚刚我忽略了那抹万飞艳投过来万分鄙夷的眼神,才那么短短一下,马上又掉转头继续盯着台下某一处。
“我说阿离啊,昨天晚上教中来了名刺客你知道吗?就差那么一点点,本座今天就不能坐着跟你讲话喽。”教主话说的哀怨十足,玩味似的看着我的反应。
的确,有刺客,而且其中之一已经不幸的被我给遇上了,还不巧的正好放走了一刮人。
“哦,是真的吗?还有这种事?”我假装惊讶,话是人说的,屁也是人放的,说话和放屁一样,都是一口气而已,听过就算了。试问谁不知道教主他武功高强,刺杀他就等于自投罗网,你看还来不及进第五道门就被她的手下给捉住了,还什么差点遇害,简单就是放屁
“本座说昨天差点被刺客杀害,你就一点也无动于衷吗?”语气貌似有点上火了!
“教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你的武功盖世,就凭一个区区小贼怎奈何的了您。恐怕还没接近到您寝宫就已经被你手下给擒住了。这点我绝对相信,那不是不担心,而是对您绝对有信心!”说到这里我到是对那位胆大包天的刺客的同伙们感到十分兴趣,居然那么有胆量挑战我们的教主老人家,他的胆子是不是忒大了些。
“少来这套。”人的两大特点:不爱说实话,不爱听实话,真正的忠言逆耳,古话说的一点没错。
传说中的刺客究竟会长什么样,顺着教主手指的方向望去,石阶下有几名白衣少年狼狈跪在地上。仔细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整整齐齐的一排人。眼神凛利,看着倒有几分骨气,不过十八岁左右,估计刚成年,胆子不小敢凭区区十几人就进教来刺杀我们伟大英明神武的教主,心里不禁多了点钦佩之感,要是我肯定能躲多远是多远了,还自投罗网?
“教主,就是他们吗?”我冷笑一声,为这帮小伙子遇到自己而感到自豪,今天心情不错,我有干好事的冲动。
“对,就是他们,不自量力的正道人士闯进我教,企图行刺本教主。阿离,你说吧,该怎么处置?”兴趣的目光围着我直打转,好戏要开锣的旁白。
“教规第三百零一条说道:凡事擅闯血日神教,企图对本教做出不利行为的任何人,应直接拖出去喂旺旺!”黑白大字明文规定的事,还要我来说?其实究竟是第几条我倒还真记不清了,里里外外三千多条白痴教规,我又不考律师,没必要拿这个折磨自个,不过信口开河向来是我的强项。
“没错,来了啊~”教主一声令下,我赶紧叫到:“且慢。”
教主兴味的目光看了过来,我摸摸鼻梁,大胆开口:“这样的行径本是死路一条,但今天是我的生辰,教主你怎么好大开杀戒。只要他们肯归顺我教,就饶他们不死,你说如何。”
教主英名挑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倒是个好主意。”
“正巧我手下正好也还缺一些影卫。”我突然想到。
在血日教里,左右护法是用来扶佐教主的,而将来下一代的教主也是从中选出。但除此之外还有几名死士贴身护卫。同样左右护法也会有忠于自己的死士所以别看万飞艳男宠那么多,其实都是她的保镖,很贴身的那种。
衣奴就是指丫鬟类,主要照顾主人的衣食住行。
影卫就是指死士类,主要负责主人的生命安全,但发展到后来就成了暗地里的男宠。呃,社会很黑暗,很不和谐。
“的确没有。”教主诚恳的点点头。
才点完,就听底下有人大吼一声,一个清朗少年,面貌清秀,像是个小头目。赤红的双眼朝我怒骂:“贱人,我们死也不会归顺你们的,死了这条心吧。”
我冷笑一声,贱人,很好,有胆实,在这里混了十年了,还没人敢这么叫过我,这家伙,我喜欢。
他这么一吼,倒是引得旁边的几个同伙一个接一个的附和。这一叫,叫的我头疼,于是慢悠悠来到大殿中央,俯望五花大绑后被迫跪伏在地上的白衣少年。脑子里紧接着冒出一个念头,果然他们都是喜欢穿白衣的,脑残那是我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形容词,第二时间想到的就是对方可能喜欢耍酷。大半夜的出来玩刺杀不挑身黑色紧身衣,搞什么飘逸,不抓住才怪。当我们魔教真的是吃干饭的吗,个人认为穿身白衣出来装鬼吓人更实在些。
那少年全身血迹斑斑,飘逸的白色大部分全染成了樱红,显得尤其刺目,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教众留下的,发髻凌乱,但不掩其出众俊美气质。看他衣着布料上层,八成是哪家德高望重的正道小少爷。至于胆大勇闯血日教,莫不是真是因为集体脑抽?
我上前拔开他的前发,他侧身微微避开,双手以粗绳缚背,挣扎间两眼还不忘死死的盯着我,似要将我生吞剥腹,怒叫:“滚~~”
我愣了半晌,对着周围的几个少年扫视一圈,直觉这人脾气不是很好,骨气挺正,脑子稍长歪了点……
“阿离,你确定要收了他们?”教主神秘地笑了笑:“我看这少年骨格奇佳,你拿回去好好培养,倒也是能成大器。”
我又望向那名少年,想起昨晚那位翩翩公子,不明白为什么当他知道自己的伙伴深处险地时会毅然选择离去。应该说他聪明懂得知进退,还是说他无情无意没有义气呢?
救还是不救?如果不收下他们,估计没一个好活,倒是便宜了教主养的旺旺,又得多长几斤肥肉了。虽然他们都非常的不待见我,但若我说接受,把他们留在身边,将来免不了要受他们威胁,不能将其收服恐怕到时连自己是怎么死也不知。
我深吸了一口气,藐视的瞟他,缓缓的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脸不爽的问:“小哥长的倒有几分姿色,是他们的头?”
男子听了一愣,反应过来只是哼的一声别过头,傲慢的说:“是又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俯在他耳朵边轻声说:“昨晚我正巧遇上一个穿白衣的公子,和你们好像是一路的。如今已经被我安全的送出去了,如果你们想活着出去,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都能和他一样。当然你自己不要命我也没什么意见,但你确定另外几个也和你的想法一致?”
男子被我这样一说,久久不能回神,不可致信的望着我,似乎在考量我话中的真实性。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轮不到他信不信了,他只能信。
我俯下身子与他平视,从衣襟里掏出一方手绢,他还是微微抗拒,眼里充满了疑惑,我一下一下温柔的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这些武林正派,每天喊打喊杀。认为我们血日教是魔教从里面出来的人就一定全是坏的,而你们正派人士就一定全是好人?我不信。我生来就在这里长大,在我眼里这就是我家,我的全部。然而我没做过一件坏事杀过一个人,就因为我生在魔教,所以我就一定是坏人?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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