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昏昏沉沉地仿佛睡了一下午,醒来时我面对的是落日余晖以及赵骚包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呵呵,回家了么?”我主动示好。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么此刻赵骚包是叹了口气,然后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拍了拍手身上沾到的泥,然后很温和地说:“嗯,咱们回家。”
我掸掉他拎着我的手,笑笑:“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确定?”赵骚包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一把将我抓在了怀里。
我顿时泪如雨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心疼得厉害,又有点肝肠寸断的意味。赵骚包的怀里有丝清香,跟记忆力的有几分相像,我有丝愤恨,用力将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部沾到他的身上。
“小阿端,你……”赵骚包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但是后来又一叹气:“算了,回家替我扔了我身上的衣服吧。”
暴发户,我在心里闷闷地骂他。我嚎他:“不就件破衣服么,扔就扔。”
赵骚包对于我的无理取闹很是无奈,只得哄道:“好好好,扔扔扔。可是,小阿端,你能不能不要哭了?”
我哇地一声鬼哭狼嚎起来,使劲捏了把他腰间的肉。
许是疼了,赵骚包的声音竟有丝清冷,很有发怒的前兆:“小阿端。凡事都要有个限度,忍也是有限度的。”
我有丝听不明白,可是我知道的是赵骚包这人你不能跟他硬碰硬。我朝他身上一抹眼泪,转移话题:“赵清唯,我问你,我的玉佩你哪来的?”
赵骚包见我不哭了,将我从他怀里一把扯出来,他十分肯定地朝着我说:“你身上掉下来的,我在床上捡的。”
我学着他将眉一挑。他这话就跟我说今天不要吃酱肘子一样不靠谱,我实话实说:“我戴的那块玉佩是假的,真的早就在我小时候弄丢了,而你给我的倒是真的。你说说,这怎么回事?”
赵骚包这次倒将我上上下下好好看了一番:“你现在倒想清醒一回了?”
我踮起脚无奈地拍拍赵骚包的肩膀,直接忽略他的话,十分语重心长地说:“赵公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赵骚包一笑:“小阿端,我说过,那是我捡的。”
我一瞪眼:“床上?!”
赵骚包似乎神色一晃,笑得有点僵:“小阿端,你终究不记得。”
我郁卒,记得什么啊!赵骚包见我翻白眼,语气凉薄了:“小阿端,你既然不记得,那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你。”
我心里咯噔一声,永远啊,那该有多远啊……
这件事,于是不了了之。回去之后,我真的好好想了一番,可惜的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玉佩为何到了他手中,至于他说的什么记得不记得的,我是真的不明白呀……
但是赵骚包心里可能生了膈应,回了家之后也嫌少见我,每日总是早早出去,夜里又是很晚才回,恰恰错开了我的作息时间,我们见面时总是黑布隆冬之时,我总是感觉到他一具微凉的身躯靠上来,将我搂在怀里,然后我便一夜无梦,安眠到天亮。
某日,我决定出去走走,减掉点好吃懒做而长出的小肚腩。这大夏朝的京城,我虽然住了十五年,但是由于我是一个超级大路痴,所以从来不敢乱走,以至于现在我也没什么熟悉的地好让我对酒当歌、吟诗作对的。
于是我只好去叨扰许久未见的白马寺大方丈了。我熟门熟路,一脚踢开大方丈的禅房门。
意料之中的大吼没有听见,我一生疑,连忙往里看来一眼。果然,空无一人呀。我转念一想,今日乃五月十六,不是大方丈开荤的日子,大概是到佛堂里去了吧。
于是我又赶往佛堂,果然,大方丈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十六的日子,今天没什么人。于是我朝着大方丈的方向前进。
然后,我便愣了。那个朝佛主大人虔诚跪拜的不是我家瑞雪么?!瑞雪一双丹凤美目微闭,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是……是,我怎么瞅着像是小女儿发春的样子……
她将将挣开了眼,我此次前来本着减肥外加散心的目的,自然不想在见到瑞雪,省得我又要装傻充愣。于是我退到一旁的偏殿,我眼睁睁地看着瑞雪拿着一支签想大方丈问了几句,然后欢天喜地的走了。我幻灭了,这还是我认得的艳压群芳的大美女以及老成自持的大才女瑞雪么……
我从偏殿踱出来,大方丈见了我没好气:“端施主,今日没肘子。”
我十分虔诚:“小女子此番前来是向佛祖祈愿的。”
大方丈瞥了我一眼,十分不相信我有什么好心。不过,这人和我一样能装,他双手合十,向我还礼:“端施主请自便。”
我幽幽一叹:“我只愿佛主赐我洞察世事之力,使小女子不受欺,不受骗。”
我越说越大声,大方丈眉头抽啊抽,然后快步离去。我见着,立马蹭得一下窜到他面前,拦住他:“方丈请为我指条明路。”
大方丈老脸一黑:“龟息丸我只有一粒,也给了你。”
我一愣,这个……以后再说,我十分真诚:“大师啊,刚才家妹问什么啊?”
我明显看到大师眼里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你真八卦。
罪过罪过,怪只怪我前世的大大小小的老师对我耳提面命:你不懂要问啊要问!
我眼神太过真诚、太过彪悍,大师嘴一抽回了一句:“问姻缘。”
我再次幻灭。姻、姻缘?这个,瑞雪这娃也要问这个?我清了清嗓子:“那大师是如何告解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有点僵硬,凭着我对大师的了解,如果真的是好姻缘,他会说:嗯,不错,红鸾星动、命中注定。而且如果对象是我的话,他就会直接道:喜欢么?喜欢就嫁了。可是现在,我瞅着,不对劲啊!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大师,明说吧。”
大师也就不含糊了:“命中注定情劫,弄不好死无葬身之地。”
我背上立马一层汗:“大师,你也不委婉一点……”
他眼一瞪,白胡子抖啊抖,然后转身走了。
其实吧,我这人前世受着正宗的社会主义教育、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于是,我也没放在心上,在缠了大方丈做肘子无果之后,骂了他一句无良的江湖术士就走了。
我回了家,继续过着与赵骚包不咸不淡、夜里相会的日子。眼见着天一丝丝热起来,我窝在赵家阴凉的书房里,研究着新近的春宫图,大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意味。
后来才知道,那阵子外面已经开始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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