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兰儿最近的太监听了她的话,对兰儿说道:“陛下可是再不会忘掉这块玉佩的呢,这可是陛下贴身的物件,陛下这么多年从未离身过,更可况是老祖宗给陛下留下的东西,外人再没碰过的,你可是交了好福运啦!”
兰儿一是怔住,她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忙说道:“皇上……我……”
皇帝摇摇手,笑着向前走,兰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心下欢喜异常,想不到今天旗开得胜,轻易博得老皇帝的欢心,况且还一箭双雕,等到她借此机会去和老皇帝换那内外腰牌,不但今后可以自由出入内外宫,可以轻易见到大哥红袖等人,还可以找机会再和老皇帝相见,计划也就可以更进一步了。
她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间已经陪着老皇帝走到了花园尽头,忽然听得前方一个娇媚的声音悠悠然说道:“臣妾叩见陛下。”
兰儿猛然抬头,只见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束白牡丹花,身边跟着几个丫鬟,细眉若柳,肤若凝脂,周身一股狐媚般的醉人窈窕之气,正目露疑惑地盯着自己,不是湘妃还有哪个?
老皇帝很是惊讶,忙扶起她道:“爱妃请起。”
兰儿通过老皇帝的颜容举止,看得出湘妃在老皇帝心中还是很受宠的,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赶超过的。
湘妃起身,眼睛定定地落在兰儿脸上。
她并没有想到皇帝到这个时间还没有上朝,她本来是和一些丫鬟采摘白牡丹,准备送到皇后寝宫去的,不想却阴错阳差,在这里遇到了皇帝,更让她惊讶的,皇帝身边竟然还有兰儿在场,她的面上虽然柳弱风轻,可是心中顿时忌惮起来。
前两日,兰儿得罪她的恨意还在他的心中没有消去,她早就想找机会狠狠报复她一下,连带她后来才知道的,跟随在她身边的红袖,可是没有想到完美的报复办法,这里却冤家路窄,让她遇到了她,湘妃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敌意,她来做什么?她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是了,一定是说她的不是,向皇帝诉苦来了,也有可能是当程风的说客来,让他在老皇帝的心中分数增加。
不管怎么说,她的出现,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湘妃心中又是一丝冷笑,可是她的道行未必就那么深厚,只怕她想得到的,却未必能做得到,况她年纪轻轻,没深没浅的,摸不清老皇帝的嗜好,必然很轻易地就会得罪皇上——她哪里知道兰儿早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把皇帝的嗜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呢。
“兰儿妹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这个花园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么?真没想到,妹妹不但不将我放在眼里,连皇宫法度都不放在眼里。”
她知道兰儿多少会说她的不对,所以她后发制人,当着皇帝的面露出她的威严,无疑在向大家证明,她是一个执法如山的人,之所以这么决绝,是因为有着皇宫法度在头上。
兰儿委屈地朝向皇帝说道:“陛下……”
皇帝忙说道:“爱妃,你误会兰儿了,她不过是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况且朕已经答应她,以后这些地方她可以随意出入了。”
皇帝的话让湘妃不由得一惊:“陛下真的这么答应她了?”
兰儿笑道:“姐姐,妹妹本来想稍后就对姐姐说去呢,不想姐姐就出现了,不但是这个花园,以后兰儿可以自由出入内外宫,妹妹怕姐姐不知道,以后有了得罪之处,平生出不该有的矛盾来,姐姐说可是不是呢?”
兰儿一脸诚恳,可在湘妃眼里她得意的样子已经昭然若揭,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气来,忍着性子,对皇帝笑着说道:“陛下,你怎么竟这么草率,轻易地就把这么大的权利交给她了呢,你给她权利我不恼,可是以后别人若都效仿起来,你让我还怎么管人?谁还听我的呢?”
湘妃虽然声音甜腻,可是腹中的怒气不可抑止,所以话语中难免有刺,皇帝听她说着草率二字,心下微微有些不喜,说道:“这不过是个特例,你又何必说上这些没意思的话来?”
兰儿忙诚惶诚恐,犹犹豫豫地说道:“陛下,姐姐说的也对,既然这件事让姐姐为难了,兰儿就请陛下将权利收回,兰儿,兰儿就忍着窝在自己的院子中不出门,也不愿让人说陛下半点不好。”
老皇帝说道:“你不必管,原本也没有什么,谁若敢说什么,就让他来对朕说!”
湘妃心中一噤,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看皇帝的表情那个慢慢冰冷下去,怕自己本末倒置,失宠于皇帝,忙笑着腻在他的肩头,笑道:“陛下今天觉得身子怎么样,若是不舒服,湘妃陪着陛下走走如何?”
岂知她短短的一句话,皇帝的脸上更是弥漫起一股冷色来,原来自从皇帝生了这场大病之后,性子有些变了,也许是一股无形中的自尊和自卑在作祟,他最听不得别人说的就是他的病,一切明说,暗示都会让他无端恼怒起来。
这一切细微的变化,跟随皇帝已久的湘妃不是没有看出来,一直细心观察二人颜色的兰儿也看出来了,可是她们虽然都看出来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何原因,最深知底细的,莫过于一直在皇帝身边殷勤伺候的小太监,只有他知道皇帝生气之因何在。
皇帝日常请医问药,都是有御医按时按点前来的,他们让皇帝吃药,也只是默默地把药递到她的手中,从来不多说话,与其说皇帝病好之后带来的脾气是他身为君王威严的一个象征,倒不如说是这场大病,让他本就苍老的身子更加显得苍老,而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一点点关于他苍老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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