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是谁，埋怨娘娘自顾把我们丢在这个冷清的宅院里不管，期待她回心转意呢，这会儿又做这样的腔调。”

　　“当时不过是初来乍到，况也不知道湘妃发威起来，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一面。”

　　“你们在说些什么？”红袖忽然发出的一声让她们立刻惊叫着跳开去，红袖笑道：“议论什么？怎么就吓成了这样子？”

　　几人相视着红脸低下头去，端儿忙道：“没……没议论什么……”

　　红袖微微笑着：“你们打量我看不见呢？分明看到你们在这里扎堆说悄悄话，谁好端端的死了？你们怕回哪里去？快跟我说，不然罚你们。”

　　丫鬟们都知道她在说笑，兰儿姑娘和这红袖姑娘平日里最是平和厚道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们也不会说出愿意留在这里的话，苦苦跟了湘妃娘娘办事的多年的丫鬟，尚且曾经受过湘妃的惩罚，她们和那些人比起来，就是够幸运的了，况且今天又听说了湘妃竟然用鞭子打死人的事，倒更珍惜现在平静的生活，是以发出了那些议论来。

　　而今的她们，听了那个惨痛的消息，彼此都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幸运，也彻底收回了当初那些犯上的不安分的心来，对红袖和兰儿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忠诚了许多。

　　大家见红袖好奇，执意要知道，况原也不必掖着瞒着的，就说道：“姑娘难道还不知道？湘妃娘娘昨天回去之后，愤怒攻心，竟然把来的两个媳妇中的一个给打死了，另外一个战战兢兢，整日不知道如何是好，躲在柴房里，连面都不敢露的，其状真是惨得很呢。”

　　“打死了？”红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给打死了吗？”

　　“是啊姑娘，我们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相信，我们见过湘妃罚人的，虽然也是冷酷无情，可从来都没有过打死人的时候，据说，昨天是湘妃亲手用一个柳条的鞭子，关起门来，一鞭一鞭把那媳妇打得断了气……那媳妇的尸体，如今已经被人给悄无声息地抬走了，大家现在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红袖心下倒抽一口凉气，她想到了湘妃会因为两个媳妇的失手而惩罚她，可是，她绝对没有想到湘妃会亲手将她们给打死！她的手段未免太狠辣，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又一个人，卷进了她们的争斗之中，成为了可怜的牺牲品。

　　已经有两个女子死掉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卷进来，有多少人为这件事情殉葬。

　　“你们刚才说，湘妃和之前变得不同了？”红袖静静问道。

　　“是啊，据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丫鬟小桥说的，湘妃昨天仿佛中魔了一般，眼睛都是红的，一边打那媳妇，还一边说着我让你想害死我，我要打死你这样的话，让她们听的莫名其妙，而且还发出恐怖的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的，湘妃打死了媳妇，靠在墙上，仿佛过了好久之后才恢复了神智，过了好久，她从丫鬟口中得知媳妇死了，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呢。”

　　红袖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干活吧。就走回屋子中去。

　　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她昨日从湘妃的颜容中看到她已经消瘦了一圈，她相信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她心头的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一块不容置疑的心病，也许，不用她们出手，她自己就要被这个心病煎熬死了。

　　兰儿刚巧回来，看到红袖一个人坐在屋中，静静沉思着什么，忙凑上前来，笑道：“红袖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一个关于湘妃的好消息！”

　　红袖笑道：“是不是她打死下人的事？我早知道了！”

　　“姐姐早知道了？”兰儿讶然道：“姐姐一天天在家里，万事皆通，真是让人难以想象，那姐姐知道不知道湘妃最近精神衰弱的原因？”

　　红袖想了想：“还有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她的证据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她寝食难安，所以才会如此？”

　　“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兰儿摇头晃脑，刚想说什么，走到门缝边，透过门缝看到所有的丫鬟都在那里忙着，绝对不会听到她们的话，这才走近红袖，悄悄说道：“湘妃最近寝食难安不假，可是，她好像被死去的竹叶所扰。”

　　“谁告诉你的？”红袖愣然道，竹叶是被湘妃害死的，除了湘妃自己，只有她和兰儿说过，若果真再有，只怕只有皇后了，绝对没有第五个人知道的道理，兰儿却从何人口中听说的，湘妃被竹叶所扰的话来？

　　兰儿忙说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因为安平公主的丫鬟和湘妃院落中的一个丫鬟原是亲姐妹，向来是无话不谈的，而安平公主和她的这个丫鬟也是无话不谈，两个无话不谈，就被我知道了些秘密讯息！”

　　她更加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湘妃这几天神神叨叨的，经常被自己的噩梦所惊醒，丫鬟们离她远了她害怕，离她近了她也害怕，有一次那丫鬟晚上为湘妃掌灯，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她大喊着，不要来抓我，不要来抓我！结果第二天，你猜怎么着？她竟然派人去用深盂舀了一下子的水来，燃香拜祭起来了，口中还是念念有词，而那水就是竹叶溺死的那条湖中的水。”

　　“丫鬟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安平公主把这件事情原封不动地对我说了，据我自己猜想，多半是因为湘妃她做贼心虚，因为她害死了竹叶，所以经常梦到竹叶回来找她，她才会这么没有主意，六神无主，才会想通过拜祭她的方法寻求一些心理安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被想象中竹叶的索命冤魂折腾地死掉的。姐姐说我想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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