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收到这衣裙还是很高兴的,红袖锦上添花,放下姿态,特邀请众老太妃,包括皇太后一同在花园赏花观景,还特意关照,一定要穿上她为她们特制的番邦衣裙,不过,结局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除了在她名单上的所有人之外,其他人,几乎都如约穿上了她的礼物。
如果一个人不喜欢你,她什么事情都会愿意和你对着来,仿佛只有这样做才会让她感到由衷的快乐,而这个法则,在女子之间显得尤为适用。
能拥有和皇宫太妃们一同赏花的机会,红袖表面上看来兴致很高,谁也不知道她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其他的目的,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温柔淡然的皇后会有多么深壑的心思,皇太后,刘太妃,段太妃三位太妃根本就没有照面,而红袖又装成毫不在意一般,只是把她想要记住的人,深深地记在了脑海。
这里面所有人中,有一个人引起了红袖的注意,她就是德妃。
德妃在她上一次的生辰上第一个送来了贺礼,贺礼虽然很简陋,但却最得她心,红袖看得出她平日里的勤俭节约,因为红袖和程风是新婚不久,她献上来的是一对穿着红色衣裤的两个小人,一男一女,她们的手牵在一起,永结同心四个字分别绣在她两人的衣服上。
没有什么花哨的恭维,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可是红袖看着这两个小人,她的眼睛瞬间就有些湿了,她抚摸着这一对爱侣的笑脸,心想,如果是真的多好,如果她和程风也像这对小人一样能够永结同心白头到老,那该多好。
因为这个简单甚至有些拿不出手的礼物,红袖记住了一个太妃的名字,她就是十四世子的母亲,德妃。
她生前清心寡欲,年纪虽然很轻,可是因为和其他妃嫔相比,她并不懂得诱君之术,所以在老皇帝面前并不受宠,不过她并不因此而失落,自从有了十四世子,她只是一门心思地充当起教导孩子的良母来,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
红袖对于她的对立感到有些微的惊讶,因为生辰上那个贺礼让她对德妃产生的好感,促使她放弃了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的心思,她还是找个机会走到德太妃身边,微微福身,笑着问道:“德太妃不喜欢白色?”
德太妃正在嗅着一只紫玫瑰,见是红袖,忙笑着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紫玫瑰据说闻起来很香的。”
红袖知道她听岔了,又笑道:“德太妃为什么不穿我送您的衣裙?是嫌样式不够好看么?还是大小不合身?太妃一定要说出来,改日我再给您做去。”
太妃低头一看,方恍然大悟,笑中便带了一些歉意:“看我这记性,我早该对姑娘说的,这一高兴,就忘了,姑娘为我做的衣裙,我喜欢得不得了,大小尺寸都很合身,今早我本来是穿着的,可是我那孩儿顽皮,早上喝茶的时候没有拿住杯盏,把我的衣裙弄湿了,我见马上就要出门了,大家都穿新的,偏我穿湿了的,成什么样子?所以就很自然地换了另外一个,姑娘不要多想……”
红袖见她说话的时候很是有些惶恐,倒觉得心中不好意思,其实她本是相信她的,见她这么说,更是有些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刚想笑着说话,不想一边另外一个穿着黄色纱裙的妃子阴阳怪气地笑道:“妹妹真是有趣,不想穿就换了,这又有什么好解释的?何必犯得上在这里多费唇舌?”她用小手帕子轻轻扇着脸面,看着红袖的眼中一副不屑的样子,德妃忙说道:“安妃姐姐,话不是这么说,毕竟是皇后的一片心意,费了许多功夫给我们做的,我们该领情才是,今天更是应该穿出来的,姐姐怎么不当一回事?”
“是费了许多功夫做的,但毕竟不是她自己做的,我自己衣服好多,况天生就不喜欢白色,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送我东西,我高兴就用,不高兴就不用,那也是常有的事,先皇也从来没有说过我什么,难道那就不是皇上的心意不成?要我说,妹妹是平常鲜少被人关注,偶尔一次,就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样好了。”她嗤笑道:“我安妃曾经过的可不是这样的日子,所以说,皇后的心,我怕只能辜负了。”
德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红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安太妃当初是很受先皇宠爱了,是我没有高低,送了姐姐那么普通的东西,姐姐看不上眼,也是自然的,只是我很纳闷,安太妃既然这么受先皇的重视,先皇临走,自是尤为割舍不下你,应该让您陪着才是,怎么一句这样的话也没有留下?让安太妃还能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呢。”
红袖说完,安太妃当时脸色就变了,她指着红袖,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让我为先皇殉葬吗?你一个小小的皇后,竟敢对我这个太妃这么说话?”
红袖不惊不乱,也微笑着回视她:“太妃怎么这么激动,这么愤怒?难道太妃觉得,为先皇殉葬,是玷污了你不成?”
“我……”安太妃眼珠一转,忙强辩道:“我当然不是这么想,我只是因为你刚才看你跟我说话的语气不敬,故而发怒,你不要太得意,我今天算是给足了你面子,才来同你游园,你不要不知道好歹,我也乏了,这就要告辞了,恕不奉陪!”
她说完这些话,自顾自气呼呼地走了,她一走,很多人也跟着走了,红袖想要知道的,已经了然七八,再游下去也没有什么全新的发现,当即便笑着和大家告罪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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