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皇后和湘妃是一个战壕里面的,可是在她心中,母仪天下的皇后总是与湘妃大有不同,应该更加知礼,举止更加让人敬服才对,可是今天看来并不是的,她和湘妃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小肚鸡肠,一样的妇人眼光。
皇后对兰儿不咸不淡的态度,让红袖第二次大为惊疑,她忽然想到前日不久堆放在别院中的无数财帛礼物,当时她问起兰儿,兰儿说是皇后送的,她当时没有见到皇后,可是猜想既然是皇后相送,对兰儿的态度纵使不比对待其他妃嫔那般热络,总不至于如此不堪。
她心下无数问号,这些日子无数关于兰儿行踪的疑惑慢慢涌上心头,看着兰儿赌气的样子,她忽然开始怀疑,也许兰儿这些日子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是这些事情得罪了皇后,被她厌弃,而别院中送那些东西的,并不是皇后,而是另有其人。
湘妃一直都不冷不热,表情古怪,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大家敬完了皇后,都来相敬湘妃,在这个时候,湘妃忽然悠然笑道:“妹妹们且别动,我有话说。”
大家见状,忙收敛自己的行动,听她说话。
湘妃巧笑嫣然,慢慢说道:“今天是姐姐设宴招待众姐妹的日子,平日里大家虽然都有见面,可是没有一日像是今天这般齐全的,妹妹刚才在宴中丢丑,扰了皇后姐姐和众位姐姐的雅兴,实在是有罪,这一杯,我先敬姐姐们一杯,且饶我酒后无德吧。”
她说完,果真先把自己手中的杯子喝干了,皇后见状才高兴起来,众位妃嫔也都忙不迭地嬉笑着回礼,只有兰儿和红袖浅浅啜饮一口,红袖更是觉得她奇怪,怎么好端端的,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来。
宴会的气氛一时间融合起来,一杯酒,也让湘妃的兴致提了起来,仿佛忘掉了所有的不快,只是醉人地笑着,喝干了第一杯,又说道:“妹妹有一物,是别国送给母国的贡品,就在前几日,父皇又转赠给我,我见它们晶莹剔透,倍觉可爱,一直想找一个机会与众位姐妹们分享,可巧今日大家相聚在一起,又都高兴,我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让大家也赏玩品用一下如何?”
她这么说,不但在座所有人都好奇,连皇后都不免微笑着问道:“妹妹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竟然没对姐姐说起过?”
湘妃笑道:“妹妹本想先卖一个关子,既然姐姐想要知道,妹妹就在这里先告诉大家一星半点,这是一套杯子,杯子的名字叫做天星十八玉,据说是从汉代就流传下来的呢,这套杯子是由十八种不同颜色的玉石制炼而成,同样的茶或酒,倒进不同颜色的杯子里,每一种颜色都有不同的味道。”
众人都惊讶地笑道:“果真有娘娘说得那么神奇?我们可是要见一见。”
一时间。有人取来了湘妃事先准备好的杯子,有她的丫鬟上前接下来,放到厅堂中间的台子上,这群杯子果真是世上罕见的物件,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台子上这些玲珑剔透的玉杯,它们果真是十八种不同的颜色,虽有些颜色有些相近,但是绝对没有重样的,配合一个细脖美人玉瓶,更是显出它的珍贵,所以刚一出现,就已经引来惊叹连连。
丫鬟显然是早练习过了的,轻翘兰指,只在每一个杯中轻轻倒上小半杯琼浆玉液,再把这些酒放到托盘上,亲自把每一个不同颜色的杯子放到不同的妃嫔面前。
妃子们都惊叹地接受着这种安排,脸上无不是惊羡和喜悦,兰儿因为有和湘妃的嫌隙,又加上和皇后的矛盾还没有消散,凭她拿来的是什么天下奇宝,都不能惹起她的半点好感,丫鬟把托盘拿到她和红袖的桌边,兰儿偏要生怪,不要丫鬟递过来的深紫色的两个杯子,却脆生生地说道:“我要那个红色的,我就喜欢红色。”
丫鬟看了看她,依旧是拿下了紫色的杯子,放到她二人面前,冷冷说道:“姑娘应该喝这个。”
兰儿一愣,心下不免一怒:狗仗人势,一个小小丫鬟,就跟她的主子一般凶恶的样貌,我偏偏要红色的杯子,你又能奈我何!兰儿又把紫色的杯子放到托盘上,自顾伸手去拿红色的杯子。
丫鬟有些愠怒,更多的是些许惊慌,劈手不给,正僵持间,皇后看到了,不由得大怒,说道:“不知高低的东西,这里哪个不比你地位高些,也敢在这里作威作福,简直是岂有此理!若连我这凤仪厅也待不住,就干脆出去!”
皇后刚一说完,最先有反应的反而是湘妃,她立即站起身子来,冲着丫鬟怒道:“笨丫头,让你办这样一点事情都办不好,惹了姐姐生气,看回头我不收拾你——还不放下杯子下去呢!”
丫鬟仿佛受了惊,忙利落地把杯子放下,又把托盘中其他没有给出的杯子也都放进各个妃嫔的面前,低头退步下去了,湘妃又向皇后笑道:“姐姐息怒,跟她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好没意思!”
皇后看看她,忍着怒气,又瞪了兰儿一眼,既然湘妃不忍心让宴会的气氛破坏,有心维护她,她也不愿意为了兰儿一个拂了她的一番好意,破坏了和谐的气氛。
红袖也拉拉兰儿的衣角,要她不要太浮躁了,什么颜色的杯子又有什么大不了,得罪了皇后可是大大的不敬,兰儿虽满心不愿,几乎就要冲出屋子中去,这会儿只得罢了,只是脸色更加通红起来,盯着眼前两个紫色的杯子,生起闷气。
湘妃笑道:“姐妹们眼前这些可都是稀罕物,这是因为皇后姐姐的面子,大家才有幸得见这罕物一见,过了今天,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大家且听我的,喝干了杯中的酒,谁也不许剩下一滴,方是对姐姐的敬重,也不辜负我的好意,大家看着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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