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有些微微发愣,她没有想到红袖会突然说出这些来,一时间有些反映不过来,但是忽然间,她又转过头去:“那又怎么样,这些都与你无关!”
“你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你问我为什么,其实这个原因你是知道的,你一切都是为了大世子,而我一切都是为了三世子,我们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心中……想要守护的人。”
红袖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们都是为了他们,不愿意让他们居于人下,为了他们的事业而费尽自己的心思,也不愿意他们受到伤害,我们本来不该有冲突,也不应该有矛盾,我们……其实都是痴情的女子,这是我们各自的感情而已,感情是没有错的。”
湘妃体会着她的话,红袖说的没有错,她一字一句地想着她的话,可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神是因为沉浸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之中,她忽然一声冷笑:“那又怎么样,如果要怪,就怪大世子和三世子之间势不两立吧,这也是命定的劫数,是注定的。”
她看着红袖,嘴角微微上挑:“难道,你对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心中的恐惧吗,你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而向我求情呢?”
红袖笑着摇摇头:“你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我们本都是无罪的人,并不应该有任何一个人因此而受到惩罚,可是,若是单单从自以为的感情层面出发,从而丧尽天良,为非作歹,做尽坏事,反而最后弄得一个别感情推进深渊的境地,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说,后悔的人,不一定是我,而是你。”
湘妃忽然怒道:“谁要听你的信口胡诌?我为什么后悔?我为什么会被感情推进深渊?哼,不要以为你在这里耸人听闻,我就会着了你的道,我湘妃在后宫风云多少年,不是被吓大的,也不会因为你这几句话而失去了方寸!”
她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红袖的话却让她没来由地发抖,她不知道为什么,也痛恨自己这样,所以看着红袖的眼神更加显得恶狠狠了许多。
不想,红袖竟然叹息了一声,悠悠说道:“天下痴情皆女子,你以为,你的一厢情愿的痴情就能够感动大世子么?你真的以为,大世子会在你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之后,还对你像从前表现的那样吗?在我看来,可未必是如此……”
“你住口!”湘妃忽然用手指着她,指尖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红袖说的这些,甚至比说兰儿说的那些因果报应更让她不能接受,更让她心中生出一种浓浓的恐惧,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觉,原来大世子已经成为她赖以生存的空气,她之所以强烈地支撑着,都是因为和大世子的感情。
两个女子四目相对,只是一个平静如水,一个却如同受伤的豹子一样,湘妃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你也没有资格来给我们下定论,你现在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什么?还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今天,就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老天注定,皇帝的位置终究是要由大世子来继承的,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三世子,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可能!”
看见红袖的表情也因为她的这些话而微微一变,她忽然感觉到一种类似于用尖刀把猎物刺到的快感,想不到红袖也是有软肋的,她并不是一个刀枪不入的人。
红袖看着她,慢慢说道:“不管我们之间,最后胜利的是哪一个,我只想让你想想,你害死的那些人,她们原本都是无辜的,她们并没有罪,有罪的是你,她们都是别你拉下水的,竹叶原本要远远地离开这里了,她不会再参与皇宫的这些纠葛,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而那个媳妇,就因为一次失误,就因为她没有成功地把我们害死,就要接受你活活打死的命运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在你头上三尺的地方,其实是有神灵在注视着你,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的,你可有想过,她们想不想死,她们应不应该接受你随心所欲剥夺她们生命的命运?你有没有想过,你造下的这种种罪孽,有朝一日,上天终究是会还给你的,你是会受到报应的……”
“住口!住口!我让你住口!”湘妃捂着耳朵,红袖的这些话,让她忽然想到兰儿在船舱之中对她说的那些因果报应,还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在恐怖的夜晚做的那个恐怖的梦,竹叶伸着两只手来到她的床前向她索命……她的心又因为这些想象而抽搐起来,恐惧让她变得犹如一个魔鬼,她疯红着眼,瞪着红袖,说道:“我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一样有办法让你交出我所需要的东西。”
湘妃转过身去,她仿佛再也等不及,快步地走到一个矮矮的箱子旁边,颤颤巍巍打开上面一个金色的小锁,背着红袖,拿出一个金色的托盘。
托盘上面,全部是长短不一的金针。
这并不单单是为红袖而准备的,而是早就存放在这个屋子里的,红袖也并不是唯一一个可能享受到这等待遇的人,早在她之前,湘妃就曾用这些银针,惩罚过几个妄图背着她接近皇上,蒙受圣宠的人,她们因为这一有效的刑罚,从此只敢远远地观望皇上。
谁都不知道,这银针上面曾经有多少人的血,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她并没有让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死,尽管她曾经无数次有过这个想法,她知道,这银针可以扎死人的,可是这是一种奇怪的痛苦,它们并不会让人顷刻间就死去,而是慢慢地,一点点的,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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