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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莲花祭 落花楼主 2167 2021-04-02 20:18

  该来的总是要来。

  尽管她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她还是希望这一刻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她现在才发现,她真的承受不了红袖知道真相之后对她火一样的眼眸,她忍受不了自己去对红袖想法的猜想,一丝一毫,都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红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看她,她知道,这是暴风雨将来的平静。

  有太监进来召唤皇上商量军机大事,老皇帝就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凤仪厅宽敞的大堂,他酒醉之后的身体倍加显得老气横秋,红袖目送着他这个苍老无比的身体,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枚深秋将要坠落的叶子,短暂的兴奋的说笑,让他停下来之后不断地咳嗽,身子弓成一个虾米,让红袖的心底忽然打了一个寒战。

  皇后自皇上走了之后,似乎忽然没有了兴致,众妃嫔们见她乏累,各自纷纷道别退下,红袖和兰儿也跟着早早退下了,此刻的凤仪堂,只剩下了皇后和湘妃二人,湘妃有些忐忑,看着皇后渐渐冰冷下去的面孔,也嗫嚅着告退想走,皇后却忽然站了起来,断然说了一句:“你跟我到后面来!”声音严厉,毫不留情面,湘妃一噤,只得低头跟随在她的身后。

  皇后把湘妃径直带到一处偏僻的小小抱厦间,赶走了所有的丫鬟,紧紧地关上门,回头紧紧盯着湘妃:“你告诉我,那紫色的杯子中,究竟有什么?你对我说实话!”

  湘妃从未见过皇后对她如此疾言厉色,心虚地低下头去:“没……没有什么……”

  “你还撒谎!”威厉地一声,响彻微暗的屋子,听来格外森然。

  湘妃一个哆嗦,她咬着嘴唇,忽然抬头说道:“是砒霜。”她狠下心,又补充了一句:“杯壁有砒霜!”

  皇后的眼睛瞪圆,忽然又眯下去,口中说着:“好,好!很不错!”紧接着,她狠狠地一挥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顿时把湘妃打了一个趔趄,湘妃捂着脸颊,顷刻间涌上泪水来。

  皇后指着她,哆嗦着手:“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想竟然办起这么糊涂的事情来!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下三滥的主意来?亏你身为统领后宫的妃子!你想害死我吗?你想害死我吗?”

  湘妃听她这么说,忙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衣襟:“姐姐,我没有想害死你,我,我是想害死兰儿和红袖她们两个,我恨她们!我实在没有想到皇上要来啊!”

  “还说你不想害死我,你仔细想想你办的事!”皇后甩开她的手,愤然走到窗子边去,用手扶着心口,铺天盖地的气愤冲昏了她的理智,让她的心口不由得窒闷起来,喘息了好久,才说道:“她们两个,一个是小小的军师,一个是一个连贵人都不如的年轻姑娘,而你呢?你是皇上身边最宠爱的妃子,你就这样自轻自贱,非要用自己的性命赔上她们的性命?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她又喘息半晌,继续说道:“多亏她们今天没有喝那杯酒水,你想一想,如果她们今天真的喝了,那么多人,哪一个不知道是你下的毒?她们明里和你亲近,哪一个不希望你快点倒台?你偏给她们这机会,偏要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到那个时候,纵使我有三头六臂,又怎么救你?”

  “今天亏是老天保佑,皇上来了,你才露出马脚来,又被我看出来,这算是你的命大,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你真是好高明的暗算!竟然要堂堂皇帝来为你做一个挡命牌!要皇后手足无措地为你编谎,如若不然,倒下去的那个可就是皇上,你身上就是一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弑君之罪!你细想,你担不担当得起?”

  湘妃本来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让红袖和兰儿两人死在她的面前,听皇后这么一说,也顿时发现自己的荒唐,额头冷汗直冒,越想越怕,呆呆地愣在那里。

  看她凄凄惨惨,皇后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我早已经不愿置身后宫是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深陷其中,为了争宠,费尽心思,甚至想害人性命,害人终害己,今日造下因来,明日自会有果,你怎么竟总是看不开呢?”

  湘妃抽泣着低下头去,过了半晌,才跪在地上哭道:“姐姐教训得是,妹妹知错了,妹妹固然不应该用这样糊涂的手段来算计她们,可是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样做,并不是单单为和那兰儿姑娘争宠,姐姐不知道,我心中其实另有难言之隐……”她的眼泪忽然滚滚而下,继续说道:“妹妹现如今被她们得到了天大的把柄,过不多时,必然会死在她们手中的!”

  皇后一愣:“你被她们抓到了什么把柄?竟这样害怕?”

  湘妃犹豫了片刻,狠下心来,徐徐开口,从如何和大世子生出情意说起,直到红袖出现,如何用手段骗她,她如何上当,如何写下了三封致命的信,甚至于如何知道实情,如何害死竹叶,一五一十,尽说其详,说完,仍旧跪拜在皇后脚下,抽抽噎噎,难以自已。

  好半天,皇后都没有说出话来。

  看来,她还是低估她这个妹妹了。

  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嚣张任性了一些,不过是专横跋扈了一些,却没有想到,她可以那么轻易地上了人家的当,可以那么随便地把自己推向死亡之渊,她和大世子之间的恋情,若被知道,已经是死罪,可是更致命的,是她不但如此轻易地就让人知道了,知道的还是注定要与她为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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