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继续叨扰,我浅浅一笑。“不必了,若是骑马,只需一个时辰的时间。只是不知,有我可以骑得马吗?”
“马?”李平蓦地想起了什么,转向另一方沉默不语的李昊。“弟弟,你送穆姑娘吧。”
“不必了。”我不想强求任何人,转过身,面对着李婶。“我自己会骑马,可以自己回去。”
“你会骑马?”李婶眼中闪过惊愕的神色,随即转瞬即逝。“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
“我送她回去。”李昊却在此刻,蓦地站起身,丢下这一句话。
“不是说要跟妹妹一样对待吗?还不快走?”
“晚儿,跟他走吧。”李婶有些尴尬,拍拍我的手背。
尾随着李昊前往马厩,却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太多的冷淡,却听得出来,不像是之前的敷衍。
“选马。”
我微微一笑,选了一匹棕马,只见他早已坐在另一匹赤色马背之上,手执马鞭,等待着。
“不情愿的话,没有必要陪我的。”坐上马背,我扬起手中的马鞭,笑着说道。
“听说,你是京城人士?”
“怎么?”
他并没有看我,声音之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就算再偏远的地方,那些大小姐也不学骑马,京城难道不是如此?”
“原来,是怀疑我的身份了。”我侧过脸,望着他,轻声说下去。“的确,你说得没错,但是我喜欢,于是便要求大哥教我了。”
“还有什么疑惑吗?”见他沉默不语,我随口问道。
他低声说道,马蹄声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你,一眼看不透。”
苦苦一笑,柔声吐出两个字,显得不以为然。“是吗?”我,不容许自己的心,被一眼看透。但是那个男子,总是可以捉摸到我的心思,让我退无可退,伤我一次再次。
之后,便是沉默般的死寂。
我们再也,没有理由打破沉默,他感受到我的冷淡安静,而我感受到他的孤僻淡漠。
在肖府大门前,下了马,那个男子抬眼看了一眼,随即吹着哨声,奔驰而走。另一匹马,跟随着哨声,温顺地尾随其后。
他算是,李家中最古怪的男子了吧。
背转身,叩响了大门,随后走入自己的房间。
如珠儿所说,我不再去逃避,顺其自然。所谓家的温暖,可以填补我的残缺,我是如此深信的。之后,因为残缺而产生的疼痛,应该也可以渐渐痊愈,消失了吧。
皇宫。
“蓝帝来见朕,难道是不舍得梁偍这座城池?”
倚靠在龙椅之上的俊美男子,一副慵懒的模样,但是眸底掩藏了锐利的精明光芒。他凛着一张脸,眸中蔓延著深深的嘲弄,虽带着一股沧桑,但仍无损于他的傲气逼人,反更增添了几许狂肆的不羁与落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没有反悔的意思,更何况,凌云国幅员辽阔,不过区区一座梁偍而已,朕没有放在眼里。”蓝乔直视着东方戾的面容,淡淡一笑,语气之中,是不以为然。
“看来,蓝帝亲自前来,想必有要事相商。”抬起眉眼,瞥了蓝乔一眼,东方戾眼中划过一丝精明,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蓝乔收敛了笑意,语气冷沉。“朕想和檩王联手除掉一个人。”
闻言,东方戾心中了然,扬眉,声音低沉冷淡。“朕为何要帮你?”
“自然,这是共同的利益。不只是帮了我而已,更是帮了你自己。”顿了顿,蓝乔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因为,那是我们两人共同的敌人。”
东方戾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神渐渐深沉,很有耐心地听下去。
蓝乔心中一沉,自己根本就无法看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此次前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此刻,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东方戾,更是觉得彼此同样是天子的身份,却在顷刻之间被他与生俱来的危险气势所压倒在地。
“当年,雪麟国的质子,被软禁在将军府中,相信比我更想除掉仇逸卓的人,是那位质子吧。”
激将法,却不是可以用在他身上的计谋。东方戾嘲弄地笑着,神色散漫地说道。
“听说,当时支持蓝帝登位的人,可就是这位大将军呐。以怨报德,这便是蓝帝处事的一贯风格?”
蓝乔的脸色一沉,藏在宽大衣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东方戾对自己的痛处,了如指掌。而对自己用来激怒他的过去,东方戾却依旧可以波澜不惊。
果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朕的确是曾经受到他的恩惠,但是,仇逸卓忘了,这天下,并不姓仇,而是姓蓝。”蓝乔虽然性情宽仁,但是不想把这江山,送到仇逸卓的手中。所以,这一步,迟早要踏出。虽然自己权力被仇逸卓束缚,只能借刀杀人,但是为了之后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可以短暂忍受东方戾的轻鄙。
“所以,檩王与朕,都不想见到嚣张至极的仇逸卓了。据说,檩王甚至在凌云国,曾经身陷险境,那,想必也是仇逸卓耍的手段阴谋吧。”
东方戾的黑眸宛如泼墨,愈发阴沉,勾扬起嘴角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下去。“蓝帝的确是有备而来,但是却忘记了,关于那位质子的这段过去,没有人敢说得如此肆无忌惮。”
在凌云国的过往,血腥和耻辱,疼痛和苦难,都随着恨意,在自己血液之中流淌,扎根,自己不再去回想。
东方戾站起身来,冷眼看他。“仇逸卓握有兵权,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即使他当真想反,弑君夺位,黄袍加身,也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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