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终究不再是他眼中的那一个晚妹了,变得他不再熟悉了,让他觉得陌生了么?
大哥嘴角扬起的笑意,那么苦涩,掠过我的双眼,引来一片刺痛。“也许是大哥没有习惯,你早已长大。”
咽下心头泛上的苦涩,我继续微笑,柔声问道。“大哥,全天下都在变,我可以不长大吗?”
如果拒绝长大,也许往后体会到的痛苦,就越深重。
大哥眼神一暗,我无法看透,他眼中的神色。“我后日才归来,我把斩月留下,就在马厩中,你认得吧。好好照顾它,明白吗?”
我点点头,明白大哥的意思,若是他不在营中的时候,有任何突变,他把斩月留给我,我也好顺利逃离。
斩月,那是爹在大哥弱冠时,赠予他的一匹通体如墨的黑色骏马,更是难得的千里马。
明白在军营之中,不能忘记隔墙有耳,大哥暗藏在句中的意思。我知道,无论我变得再陌生,大哥还是会把我当成是以前那个晚妹。
“晚妹妹,我可是你大哥,以后再有谁欺负你,我一定把他打趴下。”
那年,我被邻居的孩子欺侮,大哥知道后,对他们抡了拳头。
那年,我才七岁。大哥,十二岁。
现在,我未满十七岁,大哥,已经二十二岁了。
以前的那个信誓旦旦的男孩,终于信守了他的诺言,信守了整整十年。也许,他会信守一辈子。
心,居然也会疼,我以为,我不会再被任何人而感动了。我原以为,心会像是一块钢铁,刚硬,坚定。
但是,最终不能。
我默默走到马厩处,抚上斩月的鬃毛,把脸贴在它的皮毛上,摩挲着它,听着它的嘶鸣声,淡淡一笑。
“大哥,等你的斩月生了小马,可以送我吗?”
大哥闻言,扬声大笑着,问道:“晚妹,你真傻,斩月是公马,如何生小马?”
我的心,有些失落,毕竟身为女子的我,根本无法奢望,可以有一匹自己的马。
“不过,大哥倒是可以教你骑马,上来。”坐在马背上的大哥伸出有力的手臂,拉我上马。
还记得,我们两个,是如何在野外驰骋,还记得微风拂过我的脸,第一次,感觉得到,很想飞。
大哥的响亮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夹杂着微风,混合成一种特别的声响。“晚妹,若是你十八岁的时候,还未嫁出去,我就送你一匹马,如何?”
并无太多欣喜,心蓦地一紧,我念着那陌生的两个字。“出嫁?”
大哥并无察觉太多,依旧带着笑意,说下去。“及笄之礼一过,怕是来求亲的人,要踏破我们慕容府的门槛了。”
闭上双眼,感受着马儿的温度,我轻声问道。“斩月,你说,我可以得到大哥的礼物吗?”
只是,斩月却不会回答。
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十八岁,我又将在何处?
斩月,如果我需要你,你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如果此生,不是女儿,但为男儿,我也想像大哥一般,冲锋陷阵,劈风斩浪,用敌人的鲜血,染红自己一身甲胄,汇成一种无上的光荣。
回到营中,抱起皇子的衣裳,我来到河边。劈风已经说过,但凡皇子殿下的生活起居,都是我这个贴身侍从一手负责。
河边,已经有了三个男子,看装扮,该是负责后勤的小兵。
耳边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喂,你是新来的?”
我抬起眉眼,依旧洗着手中的衣服,淡淡回答。“是。”
为首的那个男子,生的浓眉大眼,年纪,约莫才二十左右。身旁的两个,眉清目秀,却稍显单薄了些,也许还是少年。
中间那个老成的男子,开口问道。“是伙房的?”
摇摇头,压低声音,简单地回应:“我是四皇子的侍从穆晚。”
他满脸笑意,向我一一介绍,“我是罗威,这个是华一禾,还有荆怀恩。”
“你们好。”
我默默点点头,望着他们提起水桶,迎上前来,我放下手中的衣裳,站起身来。
罗威拍拍我的肩膀,十分大力,爽朗地笑着。“既然是新来的兄弟,如有有时间,可以来伙房找我们几个。”
旁边的荆怀恩凑上前来,眼眸之中依旧带着些许的好奇,缓缓落在我的脸上。“殿下的伙食,也是我们那几个兄弟负责的,我们都是雪麟国的兵士,相互不必拘谨。”
“我们先走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肩膀,有些酸涩。
中午时分,跟着一群不相识的弟兄,吃着最粗糙的伙食,心却比任何一刻都要安定。相比下来,慕容府的锦衣玉食,却成了一种极尽苛刻的束缚。
操练的草场就在不远处,我常常站在高处,望着那些操练的兵士,看着他们手握长矛利剑的飒爽风姿,直到夕阳西下。
明日,便是二姐的大喜之日了。爹还是想瞒天过海吗?花络女已经不在府中了,此举只是先让太子安心而已,他才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将我找回。
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让太子坐享齐人之福。
只是他不会怀疑,自己最看重的唯一一个儿子。是他,将我带离慕容府。
“穆晚,三日之后,便是军中狩猎大赛,你可会骑马射箭?”
副将劈风在练兵的时候,视线掠过我的脸,见我站在不远处,大步走上前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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