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桌而坐。原来,当日坠下山崖的人,是轩辕瑾身边带着人皮面具的死士。其实早在何乾赶来之前,他已经狸猫换太子的离开了。乔装打扮成良民,趁着何乾松懈的时刻,连夜出了城门。
一路上风尘仆仆,好在何乾以为他已经神形俱灭,又一门心思落在登基上,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到那批神秘的人马。轩辕谨自知手中的兵力尚且不能与他较量,所以不能与他明着来。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坐以待毙,任由那何乾狗贼祸乱他辛苦打下的江山。
那国师法侍表面听命于何乾,实则是忠心轩辕谨的老臣,将登基吉日选作狂风暴雨的天气,又将流言蜚语在民间大肆宣扬。轩辕谨是何等了解何乾的性子,张狂到不可一世的人,眼里是绝对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此事定然会引起他的勃然大怒。
不过短短几日,何乾在百姓眼里已经暴露了秉性,加之接二连三的暴政,定然会引起众怒来。而轩辕谨而今的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适宜的时机,将何乾一网打尽。
当然,这些计谋打算,是轩辕后来私下告诉蓝凌雪的,对于冥寒冽,他心底多少是有些防备的,这些蓝凌雪都懂。
此刻,两人在客栈的后花园里踱着步子。
“雪儿,宇文歌失踪的事情查的如何?”
听到轩辕谨的问话,蓝凌雪深沉的摇了摇头。那日,虽然窦蔷杀了乌古娜拉,让她与冥寒冽恨不得当场杀了她,可毕竟还要靠她找到宇文的下落。
一日,蓝凌雪下了地牢去问她要个答案,可当她看到牢里那个断了臂,蒙头垢面的女人时,还是忍不住吃惊。尽管她罪恶滔天,死不足惜,可当看到她那副模样时,还是让她于心不忍。
“窦蔷,你若肯说出宇文的下落,我司徒雪鸢定然不会为难你!”蓝凌雪一袭白衫,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
窦蔷这才地抬起头来,见到她的面容的刹那,缓缓地开口道,“我没有私藏宇文歌!”
看到她眼底流露的真性情,蓝凌雪一时微怔,蹙了蹙眉心道,
“窦蔷,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若你坦诚相告,我定会放你一马!”
霎间,窦蔷突的溢出一声阴森的冷笑声,她抬眼望了望蓝凌雪,说道,“放我一马?只怕我说了实话过后,你就会将我乱棍打死,然后将我的尸体丢到狼窝里,将我拆股入腹,哼,我才不会那么傻!”
蓝凌雪脸色凛然,“嘴巴倒是硬,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来人!”
“属下在!”
“好好伺候窦大将军,千万别怠慢了!”冷冷的开口,她扬起袍子霸气转身。
“属下遵命!”
方走出两步,便听到那鞭子抽打在肉身上的声音,伴随着痛苦地低吟,她听得身后窦蔷那声凄厉的咆哮声,“司徒雪鸢,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以一千倍,一万倍全部还给你,一定!”
蓝凌雪身子微僵,脚步一怔,侧过眸看到窦蔷眼底那充满恨意的眼眸,粉唇微抿,又是一声鞭落了下来,让她压低了眉眼,最终疾步离开。
走出了地牢,遣散了周身的侍从,她才背靠在树上,面色泛白。她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只是为了救出宇文歌她不得不如此。可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放着窦蔷那阴戾的眸光,她瑟缩起肩膀,被一个人这般恨着,除却了毛骨悚然,更多的则是她心里的难过。
人性本善,可为了不得以的理由,最后都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残食着敌人的身体,厮杀到最后,除却留下一地的残骸,还有那颗善良的本心,最后无知无觉的,越走越远。
那么,她呢?是不是也是如此,不知不觉得变成了一只嗜血的猛兽。
她抬头仰望天空,尽管如此,又有何办法呢,如果自己不强大,就会成为敌人的盘中餐。她苦涩的笑笑,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无奈,这个世界有多少人是被逼着,才学会的长大?
“雪儿?”耳旁是轩辕谨的召唤,她这才错愕的收回思绪,愣愣的望着他。
轩辕谨因她这副呆傻的模样,露出了令人炫目的笑容。
蓝凌雪神色一僵,仿佛穿越千年,又看到了前世那个温文尔雅的苏木槿,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偶尔想念那个恬静如玉的自己?
眸光波动,蓝凌雪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至极,她嘟起小脸,佯装生气的模样,“谨哥哥,你笑什么?”
轩辕谨的笑容渐渐的敛了下来,难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成,蓝凌雪不解的望着他脸上退败的笑容,问道,“怎么了?”
良久,他才缓缓的开口,“雪儿,你可知道,你有多久没唤我为谨哥哥了?”
抬眸,便撞见他那双溢满哀伤的眼眸,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抬起手,秀气的手掌覆上她的面容。
“雪儿,你还恨我么?”
蓝凌雪淡淡的勾唇,“恨一个人太累了……谨哥哥,雪儿不再是三年前那个任性的女子,现在的我,学会了包容,学会了珍惜,同时也学会了原谅!”
男人清俊飘逸的脸上终于绽放笑容,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来,潭底笑意渐浓,“雪儿,我的好雪儿,再唤一声谨哥哥好不好?”
“谨哥哥,谨哥哥,谨哥哥……”蓝凌雪粉唇微张,一声一声,直到喉咙梗咽。
男人的牵起的笑容亦愈发的苦涩,他眉心收紧,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一滴泪水悄悄的顺着他的眼角落了下来。
头顶他纯净的嗓音响起,“雪儿,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蓝凌雪在他怀里,终于破涕而笑,小手摊平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那有力的心跳。
终于,所有的过往,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最难的并不是铭记,而是遗忘。遗忘忧愁,遗忘仇恨,遗忘伤痛,莫过于人的最高的境界。
正在两人紧紧相拥的时刻,背后突然传来低沉的轻咳声,看到是冥寒冽,蓝凌雪连忙挣开轩辕谨的怀抱。
轩辕谨收回手,唇淡淡的勾起,却仍旧掩饰不住落寞。
蓝凌雪不敢去看对面的男人,“冽,你,你怎么在这里?”
冥寒冽阴沉着脸,眸光不断的在她和轩辕谨之间巡回,那眸光简直有种捉奸在床的味道,不悦的促狭着眉眼,菱唇微启,“我带个了人来见你!”
冥寒冽让开一步,蓝凌雪这才望到他身后的人。
“殿下!”
眸光一暖,蓝凌雪开心的冲过去牵住来人的手,“茗兰,怎么是你?”
她痛的瑟缩一下,蓝凌雪低头看着她袖间全都是伤痕,顿时面色一寒,“茗兰,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歹毒?”
茗兰撞见她的神色,缓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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