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出不了门,这身子也不能拖了,再拖该看的出了,无事便将上次的七夜海棠开花时收来的花瓣研成了粉,和在水里,整日喝些,几天后一触经脉,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了,喜脉也隐隐约约有些被藏住了,于是叫了护院往那梧桐树枝上系了三条黄丝带,加上上次的共七条。
月底照例每院有丫头要出去为姑娘办货,我往日都没甚要买,今次却是有了,央素素到万宝绸缎庄去买几匹上好的锦缎,再去群芳斋买几盒胭脂,素素自是奇怪,院子里主公赐的布匹都没见我用,却要去外面买,我只道那庄子里的布特殊,然后塞给素素一张银票,“你记得去胭脂铺的时候,用这银票买,叫他们老板亲自出来,问他要最好的胭脂,那些伙计怕是不识货的。”
素素点了点头。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趁她转身,我在她的杯里藏了个小布帛。这手法我练了很久,她自是没知觉的。那小布帛是浸过一些特制的药水的,旁人闻不出,但是,有些东西就能闻得出,例如,前日子里,葛大胖子还来的时候,我给他的一条虫子。
太阳西沉的时候,素素后头跟着,好些丫头妈子进来了,她满脸的倦色,牙齿紧咬着嘴唇。
“怎么了?噘着个小嘴?”我笑盈盈的看着她。
“姐姐,今日上街遇着偷儿了,姐姐给的银票叫人偷走了,姐姐要的胭脂是用府里的银子采办的。”
我笑着揉揉她的头,“人没事便好,银子府里有的是,被偷便被偷了,反正偷不完。”
她扑哧一笑,眼里却有几分不定的神色,我也笑了几下,“早些下去歇着吧。”
她点点头也走了,我叹了口气。要是她知道那个小偷是我安排的,她还会这么满心内疚吗?蝉家后人,如今是横行江湖的神偷,蝉小非。这点我是很清楚的。
我现在属于步步为营,只能我这里发出讯号他们去做,若我的估计错了一天或其中的讯息理解错一次,那么便再逃无望了。
翌日清晨。
“啊~~~~~~~~”惨叫声响彻芙蓉苑的天际。
门嘭的一声开了,冲进来一个粉衣的丫头和一个绿衣的丫头,我张大了嘴。
“你们是谁?”我坐在床上,疑惑。
“姐姐,你怎么啦?你不识得素素啦?”那个穿粉衣的丫头说,我摇摇头。
“姑娘莫不是叫鬼压了,好好的自己丫头也不认得了。”这人的语气很叫人难受。
我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点着她的鼻子,“你干什么?凶什么凶?”
她看我一眼,脸色白了白,要那么难看就有那么难看。
过了一会,我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自己的名字叫莫千秋,现在在楚园,是独孤公子的人。莫千秋?真是个很土气的名字啊。
“姐姐过来,素素给您梳头。”那个叫素素的丫头向我招招手。
我拖着鞋子走到梳妆台边坐下,看着她手里的梳子一下一下梳在我的头发上,轻柔而舒缓,不消费什么力气,便挽起了一个发髻,只用了一朵金线珍珠牡丹花扣着,但我就是觉得看着心烦,一伸手,扯开了发髻,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泻下。
素素惊慌道:“姐姐,不要拆,姐姐……”
“可是,我看着心烦啊~”撅嘴,表示很不满。
“姐姐,这般披头散发不合规矩,与我梳发吧。”
我忍不住皱眉,“我真是你姐姐吗?为什么你这么古板?不是应该我古板些训你的吗?”我以手撑头,打量眼前这个低眉敛目的女子。
“姐姐,乖。”
“我不要,要梳你帮她梳。”我伸手指着从一开始便嘴角藏着坏笑的绿夭。
绿夭闻言,惊得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我站起身,“你是不是很怕我?”
她摇了摇头。
“你不要老是跪,我受不起,死人才给人家跪,你去给我做桂花糖,我要吃。”
绿夭惊恐地出去了,素素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姐姐,可似变了一个人,以前并不似这般的小孩子情态。”
“你说什么?”我惊异,什么以前现在的?
“素素,你和我说说以前吧,我是不是也喜欢吃桂花糖?”
“姐姐以前不爱吃这些,小孩子才喜欢吃呢。”
“素素,你敢笑我呀~”
“素素不敢。”她说着不敢,可眼里却全是笑意。
“素素,我以前是什么性子,你和我说说。”我窝在床里,动也不想动。
“姐姐以前性子很静,很是沉得住气。”她端着针线篓子的手顿了顿,眼睛视着前方,目光里似又一种敬佩的情绪,“不过素素更喜欢现在的姐姐。”
“为什么呢?”我本以为性子静的女孩儿是极讨人喜欢的。
“姐姐此番虽似个孩子,却更像个人些,怪素素多嘴,素素觉着以前的姐姐很苦。”
“苦吗?桂花糖很甜。”我拈起一块桂花糖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说实话,这个素素在说什么,听不懂啊,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好人。
“姐姐喜欢就好。”她苦笑一下,又端着针线篓子开始做女红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我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素素依旧一点都没挪过位子的做着女红,她这个样子寸步不离的陪护,让我觉得很有压力。
“素素,我想上厕所。”
“什么?”
“上厕所。”
她脸上的疑惑很真实,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我内急。”
她点了点头,放下针线篓子,帮我披好狐裘,这是我今番醒来第一次踏出闺房,外面的景致比想象中要美很多,虽要不来千山鸟飞绝那种空灵气,却也有另一番味道。
“好冷啊~素素我饿了。”我一边呵气,一边瞄着园子里的景致。
素素叫人摆好饭菜,我一下傻眼了,绫罗绸缎,锦帽貂裘的穿着,怎的菜吃的如此寒酸。
“素素,我不要吃这些,我要吃桂花糖。”
“姐姐,乖,先吃饭,等下素素再去给你做。”
“我不要,我只要桂花糖,素素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姐姐。”她举步上来,要为我擦眼泪,“假好心,谁要你擦。”我吭哧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绿夭在一边冷笑,“我说素素姐啊,你这般作践自己干什么?她以前是狠,可如今失了宠,老天却也这般开眼,让她变了个小孩心性,你也要当她是主子,这般去哄。”
我只是觉得吃不到桂花糖委屈,她凭什么这么说素素?我腾一下站起来,爬上了椅子。“你说谁,你说谁?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巴。“她脸色白了白,又恢复了正常,冷哼一声,”我说莫姑娘,奴婢不是讽刺您,主公已不再宠信于你,你何必如此嚣张,到时却有不了好下场了。“
我紧咬了唇,她说的话为什么会让我心里好痛?眼泪便止不住掉下来,素素上前一步,将我扶下了椅子,狠狠瞪了绿夭一眼,“你瞎说什么?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莫姑娘再不受宠,始终是主子,你若不愿伺候便去总管那里说,看看总管给你分哪个好主子。”
绿夭的脸一下便绿了三分,闭口不再说话了,素素的手抚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帮我顺气,我感到很安心,双手圈上了她的腰,突然便感觉很困很困。
睡醒的时候,月亮已经踏上了云头,房里只有我自己,以为凰女的关系,身上失心草的毒只是在体内走了一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白天的种种在脑海里回放,那样的自己委实丢人,所以实践告诉大家,不要乱服失心草,特别是不要打量乱服,因为服用后,可能会出现一个,让自己很为难的自己。我摇了摇头,披上狐裘,开窗看着月亮。月亮总是带着某种召唤力量,让人忍不住思乡,忍不住多愁善感。
竟想不到原来从我来这儿起,就进了个阴谋圈子,可怜我在异世界的爸妈指不定为我的消失哭的怎么死去活来。我总觉自己是聪明的那一个,到现在就是知道,光有那一点聪明是完全没有用的,很多时候局势由不得我,很多时候,各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由不得我,此番装疯卖傻,如果成功,便能逃出生天,如果不成功,只好一辈子傻下去,或者,日子过着过着,然后给自己找个契机,让一切大反转。
外面阴沉沉,静悄悄的,风抚残叶,我知道在院子的每个让人不注意的角落都藏着一双眼睛。我叹了口气,啪的合上了窗子。这些像鬼一样的人,证明着独孤南翎对我的不信任,他究竟对我是什么意思,是真的看上我了?或是真的很想要那张藏宝图,我心下烦躁,我承认在这点上他比我有毅力,不过我考虑眼前的事情更为周密些,我眼下急着逃走,而他只有他的宏图大业,自然,有野心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不过他们有时又是最蠢最无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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