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部小说都该有个结尾,每个传说也是,每部戏也是,每段恩怨也是。同时,每一段的事情总有个从前,我的事也是。
从前有一座山,名叫北步山,因为地壳运动的关系,每百年会向北迈进一步,由此得名。北步山按奇门盾术一类的眼光看时十分宝贝的地方,是个埋陵寝的好地方,不过埋不得皇室中人,否则要倒大霉的。看,当人快死的时候,思绪总是那么容易越飘越远。
面对死亡,我的恐惧从不比别人少,当经历过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时候,便越发怕死起来。我恐惧的时候,被封在身体里的其他东西就会汹涌地可怕,比如说一代又一代累积的怨念,此刻更是不受控制,即使在这灵气汇集的千头洞中依然压制不住,耳边像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出去,出去,杀了他们,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杀了他们。”
我盯着头顶的冰晶,我所在千头洞正中央,四周已被夜明珠照得透亮,白惨惨的亮。我使劲摇头,想将脑中那个怨气冲天的声音甩掉。
“不要再挣扎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声音既冷漠又孤傲,还带着无奈。
“不,我不要他们死。”我纠结,疼痛。
“莫千秋,那些都是你的仇家啊,独孤家二世子,还有他那同母异父的兄弟,你不是都知道吗?杀光独孤家的人,杀光!杀光!”
“不,我不要听,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放不下?”
“独孤家一日未除,我便死不瞑目,你以为自作聪明的躲到这里来等死就能阻止我吗?”
浑身的图腾开始发亮,身体渐渐不受控制,我急的热了眼眶。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放过你?你知不知道,当年要不是我怎么可能有莫家的后人,怎么可能有你,放过你?哈哈哈……”
我现在已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我想莫家那么多代人死前足不出户绝不会只是因为全身图腾,模样怪异而已,可是却怎么也猜不到死了千八百年的老祖宗却还不肯放过后人,要凭一股怨念来作祟。既然有了时空穿越,那么鬼神巫蛊也是值得一信的。
看着自己的身体移动,自己却难以获得掌控权,这是一件十分凄惨的事情。
“他们已踏入宝藏了。”她充满深意的笑,我就从来学不会这样的笑,倒是与独孤南翎有几分像。能知道他们已踏入宝藏其实并不难,千头洞才是真正控制宝藏的地方,其实也不能算控制,大约只能算个监视,因为当有人踏过宝藏的特定区域时,千头洞中的冰晶便会散发出不同的光。
“你要他们帮你取宝藏对不对?”
“对,我已等那东西等了太久。”
“你为什么当时不将那东西吃了?”
“蛊毒从来敌我不分,以我当时中蛊的程度,那东西吃下去顶多和那蛊相抵消,两样东西都发挥不了我想要的效果。”
“你可真能煎熬,如今已过去这好些年了,你也等得。”
“我自然等得,若没有这一代代怨念的积累,我又怎么可能操控你的身体?呵呵,至于等那个蠢货将宝藏交来,以为救了自己心爱的人,却没想到是助我将你永远的杀死,哈哈哈哈……”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做事这般狠毒,两个独孤公子在世恐也及不上你。”
“你尽管耍嘴皮子,若不是我帮你多撑了些时间,你早见阎王了。”
“你想要的东西他们全帮你拿,我这条命也不要了,你放过他们行不行?”
“不行。”
“好,那我只能让我们同归于尽。”
“什么?”
我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右手上,似乎可以动了,我移动右手,抓住了锁魄床附近的一块水晶,却使不出力。
“想要同归于尽?那么我告诉你,他们也会死,他们也会被在这里活埋!”
我顿了顿,他们要死?天下会不会大乱?只是在这一瞬间,便失去了控制住了右手。
“你问什么还要活过来?”
“我莫家怎出了你这辈窝囊的?”
“窝囊?那你说怎样算不窝囊?”
“我要这天下都臣服在我脚下,哈哈哈……”
“你别做梦了!”
啪,我的右手打在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我有足够的时间还有手段。”
“我不懂。”
“你不懂?现在离他们拿到天雪琼酿还有一段时间,那么我就将整个故事说给你听。”
我当时想,她是那样久将自己泡在怨恨了,那么想找个人倾诉的,而现在恰好有了这个机会,所以她的滔滔不绝,让我,竟然心痛。
“从前有一户人家,精通岐黄之术,武功也不错,生了个女儿更是不错,三岁便能背诵典籍古书,你要知道所有这样传奇的人家都不可能有个简单的出身,这户人家也不例外,他们是前朝的余孽,却并没有半分谋反之心,因为谋不谋反,当时都是个乱世,群雄并起,天下分崩,那是十三年后,他们的小女儿长大成人,美的不可方物,这就是祸根之一。”她说着手紧握成拳头,但下一秒却显得甚是愉悦,“春日踏青,她遇着了他,偶然也罢,刻意也罢,他们遇到了,那时候的她在见到他的很开心,心里像揣着小鹿,这便是爱呵,爱!”她心里无奈,“那个人叫独孤情。”她此番的停顿甚长,仿佛在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直到碎,直到烂。
“你看的那本书里大约也提到了这中间的一些事,那本书被我改过,当然目的只是为了让你坚信去找天雪琼酿。”
“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便说说你改了哪里?”
“并没有那个蛊师,那蛊师我为了保命自己吞下的。”
“射死你的是独孤情?”
“对!我为了他建了明月楼,帮他夺天下,我连自己的家族都出卖了,为了他我什么都做了,可是他却想在大局即定的时候对我下杀手,那时我却快要临盆了,你说天下怎会有这样狠心的人?”怪不得明月楼的事情独孤南翎这么清楚。
“无毒不丈夫,大抵野心大的人都这般狠辣。”
“哼。”
“可是为何你要让每一代的女性后人都要叫你的名字?”
“因为我需要不断接受唤醒,当我的残念留在后人的身体中,若没有人叫我,我便会很快失去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你的书编的甚好。”
“过奖。”
“天下真的这样重要?”
“不,你还不明白,所有独孤情要的东西我要毁了或是夺过来,不然你以为以独孤家当时的势力竟没做成皇帝?”
“现在不一样了。”
“对,是不一样了,难得出了这么机灵的后生,我只一点拨,他就将宝藏搬回了家。”
“你什么意思?”
“当年我死前,在明月楼的密室留下了藏宝图,在独孤家的一卷书上留下了宝藏的信息,然后他就挖出了宝藏,可惜,我的指示只到黄金珠宝这层,却只字未提天雪琼酿,这是留给我自己的,自然不能给他。”
“怪不得,连庶出也算不上的他,也不是长子,竟能揽到独孤家的大权。”我苦笑。一切的谜团随着她的娓娓道来,都解开了,那么再推敲推敲便什么都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独孤南翎有多聪明?”
“很聪明,但是,幸好我们莫家出了个你。”她轻轻一笑,仿佛庆幸,仿佛自嘲。
我不予理睬,“连我也不知道他有多从聪明,何况沈月寒和他早穿上了一条裤子。”
“他夺的天下终究是要落入我的手中的,而你,终究要死。”
我仍旧自说自话,“所以,我看见他站在这里也不会奇怪。”
她心下一惊,抬头,洞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锁魄床,还有一个神经分裂着的人,全身图腾的丑女人,还有无数的风。她从锁魄床上站起来,手已冻得发白,嘴也没有了血色,但是却更像是绝望的颜色。
因为她也感觉到了那个在洞里蜿蜒前行的男人,只是她没有办法辨出是谁,而我可以,我有个好鼻子,还有女人的直觉。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么快?”
“也许,他是因为太聪明了,或者太笨了……看来你要失望了。”
啪,又是一下,打在了脸颊上,同一个位置,更重的力道。她的惊恐我能感受到,我知道,死了这样多年的她终究是忍不住了。至于说到阿翎的太聪明,也许他发现了我的病的源头,因为毕竟那个江湖史官与他有几分干系的,说他太笨,也许是因为,知道我要死了,为情所困,而要来陪我,不让我等不到灵丹妙药,或是,殉情?
只是在看见独孤南翎的那一刻,她收起了脸上与心里的惊慌,“阿翎,你怎么来了?”不自觉的退后了一小步。
“小秋儿,我怕救不活你,我怕即使是死你也不能在我怀里,那你会孤单吧,而我又该多后悔。”他张开双臂,仿佛在等我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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