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怔,赵立夏跟方怡对视一眼,才道:“想过,只是眼下似乎还不到时候。”
“哦,怎么不到时候?”
赵立夏道:“其一,父母孝期还未过。其二,手中银两也不足。其三,弟妹们还小。所以我想再等两年,待我跟方怡的亲事办了,手中也有些银两,再去城里置办一间小院。”
好好的,怎么突然说亲事了!她又跑不掉,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么!方怡暗自腹诽,却连自己都不知道,那张小脸儿已经因着这句话染上了红霞。
白城山看了眼方怡,挪揄地看向赵立夏,你这小子,就是为了成亲的吧!难道还怕去了城里,方怡跟别人跑了不成?真是没出息!
赵立夏到底还年轻,脸皮还不够厚,被白城山和柳叔这么盯着,也渐渐红了脸颊。
笑了一会儿,白城山继续说正事儿:“你这想法是不错,但是也不必等两年后。一来,这城里的房子不好找,要找个地方好价钱又实惠的不容易,得托人慢慢看着;二来,方怡倒是有不少好手艺,完全可以去城里开家小店;这三来,立冬立年和辰辰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启蒙了,住在城里总归是方便些。之前你还要操心家里头的地,如今有了他们三个替你们看着,回头再请几个长工或是找几家佃户,只要隔三差五回来住一阵就好。”
赵立夏认真听着,末了才为难道:“可是孝期未过,我们不能离家,而且,我们存下的银子也不够买房子的。”
白城山道:“房子先看着,又不用你现在就去住,况且,一年的时间真过起来快得很。到时候,你们是想在这里或是想在城里成亲都成的。”
方怡本想开口说两句,结果听到这话,耳根一红,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了。在她看来,能现在就开始买房子那当然最好不过了!要知道房价这玩意儿,可是年年都在往上涨的啊,当然是要早买早好!
赵立夏当即道:“那劳烦白叔帮我们看看了,就是不知道城里一间小院要多少银子。”
白城山道:“这要看大小和地段,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跟你柳叔不还揣着你的欠条嘛!欠条上的银子总得补上不是?”
柳叔失笑:“白老哥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方怡道:“那最好找个前面有个小店,后头有个小院的,回头想卖点东西也方便。”
“这是自然,小店还能稍稍大一些,你这热干面完全可以当招牌来卖了,做起来可麻烦?”
方怡摇摇头:“不麻烦,都是寻常材料。若是开店的话,我还能再想些别的一起卖。”
柳叔的眼睛立刻亮了:“还有什么?”
方怡不由有些好笑:“这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得慢慢来。”
“那等想到了,记得叫我帮你试试味道。”
方怡无语地应承道:“是,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柳叔就跟着白城山一道回城里喝美酒去了,等送走他们,赵立夏转头问方怡:“咱们如今攒了多少银两?”
方怡笑着举起手比划了一下:“有一百七十两了!”
赵立夏微微睁圆了眼:“怎的这么多了?”
方怡算给他听:“葡萄酒就卖了近70两,地里的粮食加棉花卖了近80两,之前零零碎碎攒了有20余两,总数有一百七十两了。”
地里粮食和之前的钱他知道,葡萄酒的钱柳叔都是直接交给方怡的,却没想到居然卖了那么多银两。
方怡又道:“我算过了,等咱们今年的这些芝麻都磨成芝麻酱芝麻油卖掉,又能有几十两进账,等到明年这个时候,若是不出大事儿的话,咱们最少能攒到五六百两,这么多银子应该够我们去城里买间小院儿了。”
赵立夏默默盘算了一下,发觉似乎还是方怡挣得比较多,这下子,这位阳光小少年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才是一家之主,怎么反倒还不如自己的媳妇儿会挣钱呢?这样可不行!
此刻的方怡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智慧创造财富啊!光是葡萄酒一项,就盖过了这百亩良田一整年的收成啊!虽然她的智慧也都是跟别人学来的,但是在古代却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到了这会儿,她是真心的庆幸自己是个吃货,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工作之余去刷那些美食论坛,还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群,闲的没事就自己捣鼓吃的。事实证明,民以食为天,吃货才是万能穿越党啊!
原本遥远的进城目标瞬间被白城山拉到了眼前,方怡觉得自己又有奋斗的动力了,只要肯动脑,吃得苦,总能找到各种赚钱的法子,而方怡目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靠吃的赚钱上。
那晚白城山的话也同样被王满仓他们三人听在耳里,听出白城山对他们的信任和肯定,心里头也彻底的踏实了,干起活儿来也更加的卖力,想去城里买间院子可不容易,得多多的攒钱才行啊!
而白城山自从回城之后,也开始四处托人帮他们物色房子,这种前边儿是小店,后面是院子和住房的屋子只能是那些临街的,想买到合适还真不容易。
柳叔看着白城山忙忙碌碌,慢悠悠道:“急什么,实在不行,在这条街上给他们找一家就是了。”
白城山一愣:“这条街?会不会太喧闹了?会影响孩子们读书的吧。”
柳叔笑道:“你没听过,大隐隐于市吗?读书在于人,能静心的人即便是身处闹市也能读书,心不静哪怕是放在大院儿里也一样没用。况且,你找的那些临街的房子,又有哪里能安静了?”
这样一说,似乎也有道理,白城山摇头笑道:“你看,我这都糊涂了,那我就在这条街上找吧,虽说贵了点,但是地段好,回头他们开间小店也能多赚些银两。”
话是这么说,可这条街的房子哪里又是那么好找的?但凡来这条街开店的,多少都有些身世背景,一般买下了也就不会轻易卖了,除非是举家迁移,所以,还是得慢慢来啊。
日子就这么平静却充实地滑过,方怡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彻底的休息一天了,却意外地并不觉得烦闷,更没有现代的各种周一综合症,难道不知不觉间已经彻彻底底地适应了这古代的生活?
某天清晨,方怡醒来之后,习惯性的伸个懒腰,却在双手伸出被窝的时候被冻了一个哆嗦,她吸了口气,收回了这伸了一半的懒腰,起身穿上袄子,刚打开房门就被眼前的情景给吸引住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降落了,一夜之间,整个大地都被覆盖了一层雪白的被子,放眼望去,一片晶莹剔透。回过神的方怡忍不住轻呼一声,扭头叫道:“辰辰,快起来!下雪了!”喊完,却不等方辰醒来,人已经跑到院子里,弯腰抓了把雪在手里,高兴地手舞足蹈,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小脚印。
两只黑狗也很快从狗窝里探出头来,许是头一次看到大雪,似乎也很兴奋,两只你追我赶很快就把平整的雪地踩得乱七八糟。
方辰很快也加入了玩乐的队伍,仰着小脸儿,鼻尖被冻得红彤彤的,脸颊上荡着可爱的小酒窝:“姐姐,今年这么快就下雪了呢!”
方怡笑道:“今年日子过的顺,所以觉得下的早了。”
两人玩了会儿才回屋漱口洗脸,然后就往赵立夏他们家去了,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欢喜玩闹的声音,连赵苗苗都起了,赵立夏正在喝止赵立年往雪地里打滚的行径。
听到这声音,方怡微微笑了,前几天是赵立夏他们爹娘的忌日,家里头很是沉闷了几天,这场大雪来的太及时了,冲淡了孩子们对于故去的亲人的悲伤思念之情。
下了雪,过年还会远吗?答案自然是,不会!
这一天,家里的农活儿都停了,孩子们高高兴兴的在院子里闹腾,连赵立夏都挽着袖子拿着铁锹帮忙铲雪做雪人,几个小的围着他跑来跑去,别提多兴奋了,王满仓和王来银两个正在清理鸡舍牛棚上面的积雪,方怡翻出之前赵立夏去城里买回来的布匹,央着刘三娘教她做袄子,这天都下雪了,当然要做袄子了!
刘三娘做起女红来是个好手,耐不住方怡的软磨硬泡,她终于答应先给他们家三人做新袄子,然后再给方怡他们做。这做棉袄说难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关键就是个手工,方怡看着刘三娘先在摊开的布匹上画出样子,然后再裁剪。
“王嫂子,这是给你自己的还是给王大哥的?都不用比划一下吗?”
刘三娘笑了笑:“这件是给来银做的,做得多了,尺寸都记着了,不用比划。回头给你们做的时候就要先比划一下了。”
原来是给王来银做的,说起来,刘三娘也是个长嫂,之前做鞋子的时候,她也是先给王来银做了一双,然后才给王满仓和自己做,这会儿做棉袄又是这样,平日里,他们夫妻两人也对王来银诸多照顾,看来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并不是说说而已。方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暗想以后她也不能凡事总是把赵立夏放在第一,弟妹们才更需要照顾!
看着裁剪出来的样子,方怡依稀能猜到这棉袄该是怎么做了,剪好了样子,接下来就是缝制了,把晒好的棉花缝到布里面去就好了,方怡看着刘三娘塞的棉花并不是很多,忙道:“王嫂子,这边儿冬天冷着呢,棉花要多塞些的好,你这太少了,回头该冷了。”
刘三娘摇头道:“你这是新摘下来的好棉花,暖和的很,不用那么多。”
方怡皱眉:“王嫂子,这袄子做一件能穿好几年,再说了,这是咱们自家种的棉花,又不是花钱买的,别那么省了,多塞点儿进去!”
最后,在方怡的监督下,刘三娘愣是塞了比预料中多出快一倍的棉花进去了,做出来的袄子鼓囊囊的,看着就暖和的紧。看着方怡笑眯眯的模样,刘三娘忍不住嘟囔:“哪里用的了这么厚实!回头都不好干活儿了!”
方怡道:“这件是不干活儿的时候穿的,当然要暖和,等会儿你再做件轻便的,等干活儿的时候换着穿。”
刘三娘一惊:“哪里要的了那么多!干活儿就穿你们给的旧衣服就好了!”
方怡早有准备,当下劝道:“王嫂子,这衣服都是立夏他爹娘留下的,是想留着做个想念的,眼下有新布了,就多做一件吧。”
刘三娘知道这家人的境况,也知道这群孩子的孝顺,当即点点头,不再说不要的话了。
刘三娘给他们三人一人做了两身衣服,后来又要给赵立夏他们做,却听赵立夏道:“白叔前阵子已经托朋友给我们一人做了一身,够穿了。”于是,这剩下的布料就暂时留起来了。裁剪衣服剩下的边边角角也被刘三娘仔仔细细地拼起来,回头可以拿来缝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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